怎么不问问我?相思的传递,他们其实是……
别告诉我,我要自己想!话刚出口,一群人奇怪地望着我,包括相思一声哼。
“你们,战败了吗?”
是的。狂暴身边一位盔甲开口,“一个年轻的魔月女人,就这么出现在沙漠里,衣服湿气还未干,显然在沙漠呆得不久。头儿,她的确有可能是从魔月国被一股神秘力量带来的。她的眼睛为黑色,应该是魔月皇族。”
我是魔月公主。静静开口,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动手,应该有求于人。
又是神秘力量。狂暴身边另一位只剩独臂的大汗笑得极惨,“这些日子弟兄们真惨。神秘力量就死了几乎一半,那艘神秘鬼船又灭了我们另一半……”
狂暴扬手打断,和他们商量,我本打算听,但担心用自然之力暴露,毕竟这群人到底有没有精通魔法的还不知道。终于,独臂开口,“我们是飓风军团。从前为西尔塔座下,现在没有主人。公主可知道如何回魔月?”
一提公主,偶整个人就开始如雪君般淡淡的了,做公主还是很好玩的哦,“这是哪儿?”
“克玛拉沙漠,在魔月西边离魔月有几千里。”独臂似乎是二把手。
“不可能。我怎么会在这儿?”我仍然从容,是不是要装腔作势焦急一点?女人遇到这种事儿会怎么办?“你们怎么在这儿?”
独臂与狂暴耳语一阵,相思顾不得偶的抗拒,把消息传了过来,倒真吓我一跳。
飓风军团经过洗脑,一直服从西尔塔。此次大战失败,只剩不到四千人,还有部分伤员。西尔塔认为控制他们所费能量太大,便放弃整个军团,重新洗脑进行改组。清醒之后,狂暴不愿意扔下同甘共苦的三百多伤员兄弟,便留下带领大家,由于西尔塔只留给他们几个沙撬,西移缓慢,大家先治疗了一个多月,前几天才到达子湖。
不知道放弃意味着什么,不过,要控制一个人的脑部并不容易,西尔塔或者他身边的人究竟如何拥有这份能力,相思从这帮人身上探不出来。
“公主,我们中有一百多是二十年前的魔月战俘,所以才会以奴隶兵的身份被脑部控制……”独臂有些激动,“我是魔月人。”
一连串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这些人,这些人,我们月亮族拼死消灭的这些人中,居然有魔月战俘!
而其中的首领,几乎杀了我最亲的哥哥!战争啊,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残酷?亲口说过要灭了飓风的,却没有料到令整个天下闻风丧胆的飓风军团,竟是一群被控制的傀儡,地位最低的奴隶兵!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帮人,将来的出路又会在何方?
他是不是魔月人?我指着狂暴。
独臂迟疑了一下,两人又耳语一阵,狂暴才转向我:“我本是自由沙人,上一场战争时父亲战败,我只有十岁,后被西尔塔收编,洗脑,这段往事也是这几天才记起来的。”
“西尔塔为什么不索性杀了你们呢?”我静静地问。有什么证据表明这些人不是探子?相思的叹息在脑中闪:还探什么啊,这就是战争。西尔塔治军倒很严格,这帮人不过是战争牺牲品,和溃军一样,大龙对他们恨之入骨,肯定一见就杀,西尔塔根本不用自己操刀,还留个好点儿的名声。战争嘛,士兵的命不如一根草。
“公主既然失落到沙漠,我们愿意护送公主回国。”独臂有些小心翼翼,或者低声下气,我的心痛了起来。
经过洗脑的奴隶兵,比矿工的命运更惨吧?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地二十年为主人拼命,到头来就是这样的下场!
“西尔塔没了飓风军团会怎么办?”
“他不会没有飓风,这一年的战争,又有不少战俘。”狂暴沉声,目光如狼,整个人都充满着狼的阴冷狂暴,“他本想留下我们这些四肢俱在的重新组建,不过因为我们一同施法洗脑,他在放弃时也就一同清醒了。剩下的三千多人仍愿意跟随西尔塔,我和几个舍不得离开这些受伤兄弟的就留了下来,请求将军放我们一条生路。”
你们有生路吗?
狂暴突然警惕起来,“你到底是谁?”
独臂拉了拉他的手,我醒觉自己问得过于明白,加了一句,“如果有生路就算了,没有的话,和我回魔月国吧。大帝心地善良,一定会善待各位。”
不知道星族……公主,我们第一次失手是在星族的毁灭咒……独臂谨慎地问,“我们国里从来都不留战俘。”
轻叹,“战俘不是人吗?您的肩膀我帮不上忙,不过看起来有不少人受的是内伤吧,”我扫了一眼,“大家都聚在一起好不好?”
狂暴在头盔中的眼神凌厉地射了过来,独臂却已经下令了,还解释说皇族的治疗是有名的。
我生命中永恒的自然之灵啊,轻轻开始了吟唱,觉得自己的功力大涨,失血过多的身体却支撑不住强大的功力冲击,一曲吟罢便瘫在地上了。
狂暴的眼神软了一些,居然没有认出我是那天施阵的人吗?这做女人的变化也太大。
独臂扶着我在火边坐下,眼大大地望着几十个兄弟已经可以站起来。狂暴冲过去细细询问过后才回转,突然在我面前生生跪下:“谢谢公主救命之恩,从今以后一切听殿下差遣。”
这人真是,救的又不是他。独臂年近四十,先做了自我介绍,名字让我差点落下泪来:达里木,就为这名字也要救的。狂暴名为沙狼,好家伙,帝国还有一个风狼哦。
剩下的就是偷偷回去了吧,我边调息边想,哥的仇人,该怎么和他说呢?“其实盔甲该脱了才好,对伤处有利。”
突然寂静得听得清沙的流动般,我愣了愣。
沙狼长嗥一声,带头脱了盔甲。那一刻极迷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尖锐的线条,肌肉如此清晰地力动。柱子是健壮的,结实的,而眼前这人,分明如铁打般,身上纹着一条极凶狠极桀骜不驯的狼头,而那张脸,那在火光中咄咄逼人的脸,虽然有些惨白,左颊却烙着一个斗大的字:俘。
俘。
我明白西尔塔为什么不在乎了,俘这一字已经足够让这群病残者身入绝境!飓风军团啊,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过是一代又一代的战争游戏,而这辉煌名字的背后,是多少血与泪的辛酸!
“达里木大哥,”转向独臂,他的脸上同样如此。
沙狼没有再穿上盔甲,裸露的上身在火中荡漾,而那狼头越来越诡异与清晰,如同活了般阴冷与压抑的力量,便在他的一举一动中阵阵袭来。
“你认识吉汗将军吗?”我轻轻地问,得到肯定答覆后才说,“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达里木愣了一下,不露声色地带我往湖的另一面走。沙狼凌厉的目光再次袭来,他点了点头,“头儿,公主和我说说魔月国的事。”
“我是魔月的公主,但不属于魔月。”想了很久,终于打算全盘托出,“我属于那艘沙舰。”
他踉跄了一下,我花了大半个时辰才讲清了一小部分:这帮人哪能知道二十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小个在就好了,那张嘴打遍天下无敌手。
达里木的确老成,“不知道头儿怎么想。我们死了的兄弟……”
“我想先请吉汗伯伯来一趟,这三百多人中,有一百来是魔月国的吧?”慢慢了解,原来还有一百来人是古兰的,那么半天沙和茜茜也该来,不过茜茜正在休养,赛尔王也不错;剩下的一百来人就不知是谁家的了,沙狼一定深得人心。
“公主,如果你走……会不会回来?”达里木有些嚅嗫,我的心越发疼痛:是什么样的打击,把这个曾经的战士变得如此沉沦!
“我不会走。先休息一下,明早继续给大家治疗。”他听得双眸亮了亮,斩钉截铁:“我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公主,包括头儿。”
“谢谢你的信任。我会差信回去。”话能说到这样,达里木一定做了不少心理斗争。相思叹了口气:唉,不会又是我吧?红脚丫呢?
回到火边,大家都卸了盔甲,多了几十个能活动的兄弟,虽然还未痊愈,倒是振奋人心。沙狼的眼神仍是又狂暴又凌利,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身边两步。叹了口气,我在达里木准备的毯子上躺下。
这一夜变故太大,不知道怎么面对哥哥。那匹狼还在狼视耽耽吧,眸子发出幽幽的光,那一块块细密而分明的肌肉,灵动而野性地,在火中如此耀眼:老天,这个男人怎么会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
我怎么就无法恨一个人呢?这么多年,这么多事,连伤害哥哥的仇人都没有办法恨起来,有的只是对一群被赶到悬崖边的狼做垂死挣扎的怜惜?
达里木一直守在一边,听着我哼着那首魔月翼人的故乡,竟老泪纵横。曾几何时,这是一支四万人组成的举世无双的飓风军团,就在一月前依然威风,而此刻,二十年一梦般醒来,却已物是人非!
相思已经把消息带回去了吧,照哥哥的准备准备,不知道何时才会过来。
正在胡思乱想,沙能量便有了动静。我才起身,沙狼的反应竟更为敏捷。大手一扬,立刻全军战备。七十来个能够活动的兄弟围在外部,方向直朝西北。这帮人的军纪也象是铁打的,如果不是毁灭咒加上沙舰,我们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白影一闪,我舒了口气:“哥。”
“妹妹,你没事吧?”雪君远远的身影就在月色中淡淡地立着,语气如放下一块大石,“他们在后面,我先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