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洞的两人,听得洞口有咳嗽声,身子一飘,驰向洞口。曾可光朝人影闪处望去,见是小玉。不禁心忖,她平时最守规矩,今日怎么跑到梨园里来了?
曾可光忖了忖,朝舞娘道:“娘子,是府里的人。”
舞娘朝曾可光的脸上望了一眼,幽幽的道:“她既然来了,难道你不去见见她?想着她母女两,也是不容易。”
曾可光望着小玉奔出的背影,心想还是不见的好,要是见到她,恐怕她又难舍难分,惹得她难过。曾可光不禁朝舞娘道:“还是不见她为好,我们现在,并不是人,和她见面,多有不便。”
舞娘叹息一声,朝远处望了一眼,低声道:“我们跟着她去,免得蛇妖对她下手。蛇妖变成老太婆在曾府里转了一圈,被曾府里的人发现,她一定害怕曾府,又恨曾府里的人,所以才放瘟疫在泉水里。”
曾可光点头称善,两人双手一牵,身子飘过梨树树顶,跟着小玉,送她到曾府上房。夫人见小玉回来,心里高兴。朝小红道:“小红,小玉平安归来,去给她准备些吃的,给她倒茶,等凉了让她喝。”
小红听罢,心里冷笑,原来我和她一起,都是公子的小妾,两个都同样被公子宠幸。她翻身便做了主子,可我为何命这么苦,到此刻,还得服侍她?可惜我的肚子,不像她那么争气,想它胀起来,它就是不听话。
小红叹了口气,端着茶水,心想这是寒冰洞里的泉水,我让你喝,喝了也像他们一样,倒在床上,不能起来。
小红端着茶,来到小玉身边,朝小玉道:“小玉,你也累了,多休息休息,喝点茶,压压惊。”
小玉嗯了一声,起身便去拿那酒泡的蛇尾。小红不解,见她拿来,抱在怀里,坐着不动。小红觉得奇怪,便走到外面,也不望她。心想等你喝了茶水,像他们那样的时候,等我好好的收拾你。
小红说罢,走到夫人身边,朝夫人道:“夫人,我到外面打水去了。”
夫人应了一声,见小红走出去,便来小玉屋里,朝小玉道:“孩子刚睡熟,你就好好的休息,不用担心这些。”
小玉朝床上睡着的孩子望了一眼,又朝夫人道:“夫人,茶我喝了,还得去梨园一趟,这里您就帮忙照料着。”
夫人一听,拉住小玉,关切地道:“小玉,你回来了,就不要去了。我在这里盼着你回来,回来了就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你要是再去,娘的心里不安。”
小玉笑道:“夫人,您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等我去了,回来泉水就能喝了。”
夫人不好阻拦,便朝小玉嚷道:“你去路上可小心些,要是遇到危险,就赶快回来。”
小玉听着她的话,身子也驰向花园。小玉进入梨园,来到寒冰洞,朝泉眼望了一眼,心想蛇妖心肠毒辣,竟想害曾府上下。我如今将酒倒下去,也好让公子他们,不去找蛇妖打斗。小玉忖了忖,又咳嗽两声。
猛听得嗖嗖声响,小玉慌忙将酒倒入泉水。抖见一条青蛇,朝自己扑来。小玉吓得将手一撒,整瓶药酒,落入泉眼之中。青蛇怪叫一声,将舌头吐出,朝小玉攻来。小玉连退数步,人也吓得呆了。但那青蛇,闻得小玉身上的味道,却不敢攻上前来。
小玉冷哼一声,伸手指着青蛇,朝它喝道:“大胆畜生,竟为害曾府,迟早会不得好死,也会遭到报应的。”
小玉说罢,飘身朝曾府而来。等小玉回到曾府时,忙命小红,将泉水舀出,给大家喝了。众人拉了将近一月,此时喝了泉水,竟肚子不胀,下面不泻,个个活蹦乱跳。夫人见状,无不欢喜。
夫人来到二老爷房中,见二老爷醒来,朝他道:“这次多亏小玉到梨园中去,才救了你们的性命。她可是曾府的恩人,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能让小玉亲自去做。”
小玉听得此言,慌忙走来道:“夫人,您要是这样说,以后我在这里,便什么话也不敢说了。家里的婢女们,虽对我尊敬,但对我,也有几分不满。我在这里,原是丫鬟出生,就得遵守丫鬟的本分。”
此言一出,可急坏了二老爷。二老爷忙道:“小玉,你在府里,我们都当你是弟媳,从来没人敢看低你一眼。”
二老爷说罢,朝众人喝道:“传我的话,日后小玉在曾府上下,都是我三弟明媒正娶的妻子,都是你们的主子,谁要是对她不敬,就是对我和夫人不敬。”
众人一听,都不敢多嘴。小红在一旁听得此言,心里愤愤不满。心想两人都是丫鬟出生,都和曾可光有过那种事,她凭什么成了主子,我就成了奴仆?小红越想心里越气,想当初公子在时,对她是宠爱有加,可如今,落得凄凉下场。
小红叹了口气,便回去睡觉。直到傍晚,也没起来吃饭。众人都以为她病了,便没去叫她。等到她起来时,众人早已吃过饭了。小玉见她没吃,便亲自去端给她吃。谁知小玉才端上来,她便从窗户扔了出去。
小玉朝小红望了一眼,低声道:“小红,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就自己说出来,怎么对粮食不满。你扔了粮食,你还吃啥?曾府里,每个人的东西,都是按量做的,现在可好,你就只能饿了。我去给夫人说一声,让厨房里再重新给你弄些来。”
小红一听,冷笑一声道:“才做了主子,就狐假虎威起来,我却不是那种害怕的人。你既然做了主子,就得我服侍你。以后我有什么事,都不要你帮忙。今晚的饭,我就是不想吃,你要是去告诉夫人,做上来,我也会扔掉给狗吃。”
小玉听完,不敢多说,便回房中哄孩子去了。
小玉哄着哄着,搂着孩子,躺在床上,朦胧睡去。等到半夜时分,突然醒来。她伸了伸腰,忙去脱掉身上的衣服,正想倒下去睡,却听得窗外,一个劲的悲鸣。小玉心里一惊,仔细一听,不是别的声音,却是狐狸的哀鸣。
小玉心想,钱捕头也将狐狸带走,怎么还会有狐狸的哀鸣之声?小玉叹了口气,正想走出屋子,却听得孩子哭了起来。
她便回到床上,哄了哄孩子。却惊动了夫人,夫人走进小玉的屋子,仔细一听,除了孩子的哭声,还有狐狸的叫声,不禁朝小玉道:“小玉,你听窗外,是不是有别的叫声?我这人老糊涂了,或许听错了。”
小玉点上蜡烛,朝夫人道:“夫人,您没有听错,我刚醒来时,也听得屋外有狐狸的叫声。只是钱捕头临走时,也将狐妖带走,这里再有狐狸的叫声,难道是钱捕头又把他们放回来了?”
夫人坐在床头,望着孩子,沉吟道:“钱捕头来无影去无踪,行事也让人琢磨不透。我也不知道他此次回来,将孩子的棺材带来,是何意思?他把两人的棺材,放在寒冰洞里,我的心里,就感到不安。”
小玉叹息一声道:“今日我进梨园时,听得有人的说话声,特别像公子。但我不能肯定,听得出是从寒冰洞里传出来的。也是他告诉我,将蛇尾泡酒放到泉眼里,可以救一家人的命。”
夫人一听,望着小玉,不敢相信地道:“你是说他夫妇两,还没有死?”
小玉点头道:“听两人的声音,一定还活着。只是他们在寒冰洞里,即使没有死,也会被寒冰冻住。钱捕头将两人放在寒冰洞里,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多时没有见着他,心里也很牵挂。今日正想见他,却再没听到他的声音。”
夫人望着小玉,朝她道:“你一定是思念过度,才会产生幻觉。既然你到梨园都没事,那明日,我和你一起去,看能否遇到两人?”
小玉摇摇头道:“夫人,里面危险,我们还是别去了。我在泉眼边放药酒时,便被蛇妖攻击,幸好我身上有雄黄,才没被蛇妖咬到身子。”
夫人心想,两人既然在寒冰洞里,他们不愿出来见人,自有他们的道理。我如今去打扰他们,恐怕他们也有不便。
夫人心里暗自叹息一声,想着小玉守着孩子,也怪为凄凉。要是他能出来,和她相见一次,那该多好?只是阴阳相隔,两人要真再见,又谈何容易?
夫人叹了一回,望着小玉道:“小玉,你在屋里,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可不要让自己受气。等钱捕头回来,一定会将蛇妖铲除。”
小玉微微点头,望着窗外,只觉眼皮不住的乱跳。
心想狐狸哀鸣,是不是公子和舞娘,在寒冰洞里出了什么事?难道他们不知道我用药酒放到了泉眼里,去找蛇妖了?
小玉见夫人坐了一回,走出屋子,心里想着曾可光和舞娘。要是两人去找蛇妖,那么狐狸的哀鸣,便预示着两人,受了重伤。
小玉想到此节,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