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童本追出了数里,想着船家被送到曾府地牢,便又折了回来。他来到曾府后院,听得府内,一片风声疾响,不禁暗道:“曾府里,怎么如此寂静?难道船家没被送到这里?”
侍童忖了忖,暗想曾府里,住着一干僵尸,哪会有声音?就连几个老家人,想必都不是活人。侍童才忖罢,便听得脚步声响,吓得侧身躲在门口,便听得曾老爷的声音道:“找到船家没有?”
侍童一惊,心想难道船家,不是被曾府里的人带走的?但听曾老爷身后一人道:“回禀老爷,船家被带到了地牢里,三位将军,命小人们守住后院,说钱府里的人,随时会从这里进来,那日他们闯地牢时,要不是钱捕头,也不会找到梨园里地牢的入口的。”
曾老爷啐了一口,喝道:“钱捕头被关押在地牢过,那里的地形,他再熟悉不过了。三位将军,他们都是祖宗的下属,竟放屁话。几大将军,还没真正来到这里呢。你们去告诉他们,我想要的人,让他们别乱动。”
那人应了一声,慌忙朝梨园方向驰去。曾老爷见他去了,嘴里还嘀咕道:“祖宗没来,却看这般人的眼色,真正受气。等他们到来时,看你们还嚣张跋扈?”
曾老爷朝四周望了一眼,便飘身驰到屋顶,整双眼睛,就像猫头鹰的眼睛一样,令人害怕。侍童心里暗忖,他守在这里,我不得进去,但又怕钱府里的人从这里进去,不知他在这里,反中了他的圈套,我该怎么办?
侍童忖了忖,便见一条人影,朝曾府驰来。侍童瞧那身形,见是荛三通的身影,大骇而低声在那学蝈蝈叫。荛三通来到曾府后院,听得一只蝈蝈,在那乱叫,不禁疑惑,走到院落一看,只见那人,将自己一把抓住,吓得他要动手,却听那人低声道:“是我,屋顶上有人。”
荛三通听是侍童的声音,转过身来,朝屋顶一望,果见有两只眼睛,在那不停的放光。荛三通冷笑一声道:“侍童,你看我的。”
荛三通才一说罢,将手一抬,猛地朝两只明亮的眼睛射出两枚暗器。嗖嗖两声,暗器打出,但听一声闷哼,从房顶上栽下一人来。侍童听完,正想往里而去,却被荛三通拉住道:“不好,打偏了,这次打着的是真人,不是僵尸。”
侍童一听,着急地道:“这可怎么好?”
荛三通微微一笑道:“有真人在此,说明曾府还没那么恐怖。咱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荛三通说罢,朝后院望了一眼,沉声道:“你在外面不停的叫唤,引出屋顶的那人,我好进去看个究竟。”
侍童嗯了一声,他本就害怕僵尸,巴不得不进入曾府。便在后院外,不停的奔走。果见屋顶的曾老爷,朝他追来。侍童见荛三通晃身进去,自己便和曾老爷打了一阵,引他走了将近一里。
荛三通见侍童引着曾老爷,朝外而去。自己钻进后院,朝落下的那人望了一眼,却见是曾府里的老家人。荛三通吓了一跳,朝那人喝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爬起身,摸着膝盖上的暗器,哎哟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想小解,出来之后,便爬到屋顶上了。我们在府里,时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好几个扫地的同伴,都是第二早上,才回到屋里去的。”
荛三通心里冷哼一声,暗想曾府里的曾老爷,真正歹毒,竟然用他们来给自己放哨?荛三通忖了忖,朝那人道:“我送你回去睡觉,免得又迷了路。”
那人道谢了一番,引着荛三通,朝院子里走去。两人行了一程,但见院子森森,阴森可怖,吓得荛三通向后退了几步。那人见荛三通走进,悠忽间不见身影。荛三通暗自怒喝,身子一闪,也晃身不见。他见没人追来,便朝梨园方向行来。才行数步,便听地底,有无数脚步声响。
荛三通匍匐地上,听了半晌,心下大骇道:“地下的僵尸,看来已云集京城。我倒要看看,地下有多少僵尸。”
正说间,但见一条身影,朝梨园方向而去。荛三通心里一惊道:“谁会往那地方去?我倒要跟着他,看他到底去做什么?”
荛三通飘身直进,跟着那人。只见他穿过小巷,经过花园,来到梨园边上。身子一闪,却不见了踪影。荛三通四下一瞧,始终找不到那人。他心里一沉,朝草垛子上望了一眼,心想从这里,一定能到地牢里去。
荛三通奔到草垛子旁边,但听一声咳嗽声,吓得荛三通双腿一软,却听那声音道:“徒弟,你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荛三通听是钱捕头的声音,才放下心来道:“师父,原来是你。”
钱捕头捻须道:“我来这里,是想看看曾府地牢里,到底有多少僵尸。船家被送到了这里,他们可能用他来做实验,想知道我用什么办法给他解毒,更想知道红布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进入地牢,你在这里守着。”
荛三通慌道:“师父,咱两一起进去,也好有个照应。”
钱捕头摇头道:“多一个人,多一分危险。你在这里守着,看见有人来,便引他们去花园,不让他们进入地牢。”
荛三通应了一声,只见钱捕头,飘身钻入草垛子里,人已不见。钱捕头来到地牢里,听得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多,心里暗道:“看来钱塘梨园里的僵尸,全都转移到了这里。要是所有的士兵,都变成了僵尸,那国将不国。”
钱捕头叹息一声,朝里面行了几步。只觉头顶上,掉下不少的水珠。钱捕头大骇,暗想这里,一定又在建炼制尸毒药水的锅炉。钱捕头走进几步,但听得有声音道:“说,钱捕头到底教给你什么方法,竟能让三公主服服帖帖的就转世为人了?”
“你们别做梦了,有本事就将我千刀万剐。我正想尝尝那滋味,也好慰藉一下死去的那么多灵魂。”
钱捕头一听,正是船家的声音。又听一人喝道:“你现在不说,迟早我们会让你说的。你要是说了,还有机会让你变成僵尸。要是不说,就会让你灰飞烟灭,从此消失世间。”
船家冷哼一声,朝那人脸上吐了一口道:“就算灰飞烟灭,迟早你们也会被钱捕头毁去,到时你们也跟着灰飞烟灭。”
钱捕头心里暗想,船家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将他送到了这里?钱捕头朝四周扫视了一眼,却不见任何身影。他继续走了几步,便听得洞外有声响。钱捕头疑惑暗道:“明明让荛三通在洞外将来人引开,他到哪里去了?”
钱捕头沉吟了一声,便见洞口,豁然闪进一丝月光。他趁势看清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老爷。钱捕头晃身躲在黑暗里,见曾老爷手握银枪,怒气冲冲地朝地牢深处而去。钱捕头跟着他的身影,走进深处。
但见地牢里,处处都是炼制药水的锅炉。钱捕头沉声道:“这么多锅炉,堪与钱塘相比。可惜钱塘的地牢,我没有进去过。要是那里的地牢,比这里还大,钱塘的士兵,恐怕就没有一人不变成僵尸了。”
钱捕头朝四周又望了一眼,只见不少的僵尸,正在那添煤加油,生起火来。钱捕头身子一晃,躲过几名僵尸,朝锅炉里望了一眼,见慢慢的一锅油水,却又不像油水。钱捕头取出布袋,伸手一招,只见油水,尽数进了自己的布袋。
钱捕头冷哼一声,又晃身到另外一口锅旁边,将锅炉里的油水引出。钱捕头猛见一条身影,从身旁晃过,却是那飘香院里,哑的舞女舞娘。钱捕头不敢相信,她会来到这种地方,难道她也变成了僵尸?
钱捕头望着她的身影,在每一处不停的乱舞,但她的舞姿,却很迷人。洞内,响起了她的笑声,迷人而又令人伤感。
钱捕头疑惑地望着眼前的情景,想起窦老爷的话,曾府虽荒废了,可他的势力,却还保存着。从窦老爷的话里可以听出,曾府还直接控制着飘香院。为什么皇上不管,不抄没他们的家财?
钱捕头回想着十六年前的事,回想着当时的情景,自己替曾府里求情,却也没让圣上什么都不问,就放过了曾府一门。钱捕头摸着脑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也害怕地牢里的人发现他,慌忙飘身驰出,朝飘香院而来。他要证实一下,飘香院的哑女舞娘,是否还在这里?
钱捕头来到飘香院,只见老鸨恭恭敬敬的朝钱捕头道:“哟,天下第一大名捕来了,飘香院里,顿感蓬荜生辉。钱老爷子,你是要看跳舞呢,还是要找这里的姑娘?你看每一个姑娘,都水灵灵的,保证你喜欢。每开苞的也有,风韵犹存的也有,这里的每一个只要是你喜欢的,都可以免费为你提供。”
钱捕头抬眼见她指着一个个骚首弄姿的女人,朝她摆摆手道:“我都一把年纪了,对这些年轻小姑娘不感兴趣,倒是喜欢看跳舞。”
老鸨忙道:“哎,钱老爷子,事有不巧,舞娘被曾府里的老爷们带过去了,说要为曾府里献舞。二老爷刚回京城,就要找舞娘过去,奴婢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钱捕头一怔,朝老鸨望了一眼道:“你说曾府里的二老爷,从钱塘回来了?他带了多少人回来?没有将老夫人带回来?”
老鸨朝钱捕头白了一眼,磕了一颗瓜子,朝地上一吐,讪讪地笑道:“钱老爷子,难道你还想着曾府里的老太太?这次他来,却没带老太太来,只带了一个书童回来。他一来,便有几个老爷来拜访。他听说这里的姑娘跳舞好看,就接过去了。”
钱捕头哦了一声,朝老鸨道:“那那么多的人等在这里,难道也是被舞娘的物资迷住了?他们不愿离去,难道不让你赔银子?”
老鸨摇着手巾,伸手在钱捕头身前一晃道:“钱老爷子,整个飘香院都是曾府里的,谁敢多说一句?窦老爷想盘下整个飘香院,都没那么雄厚的财力,你想谁敢和曾府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