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和小冉聊多久，服务员就来通知我们说有客人点公主，让我们都出去。小冉看着我笑了笑，将我从座位上拉起来，满是不在意的口吻，“走，开工喽。”
哗啦啦，休息室里面的十多个人纷纷起身，带出一片响声，大家补妆的补妆，换衣服的换衣服，完全没有在意身边还有人看着。只有我和小冉呆立在那，虽然不用做什么准备，也不愿意先过去。
到了包房，大家迅速的站成一排，我站在最角落的位置，小冉为了陪我，也站在我的身边。
当我看到坐在那的男人是上次与靳墨签合同的于总时，我真后悔刚刚没找个借口躲过去。现在站在这，只希望于总能看不见我，我又稍稍向后退了退，尽量让整个人站在阴影下面。
我低着头，让自己的存在感消失，站在我一旁的小冉看出来我的异常，悄悄向前挪了挪步子，想要挡在我的前面。
“就最角落的那个，是叫寂雪吧？”于总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我不能。只能笑着走到于总的面前，柔柔的喊了声“于总。”
“来来来，今天就点你了。”于总笑眯眯的看着我，一双小眼睛一笑起来，眼睛几乎就消失了。
其他没有被点到的小姐，一个个走了出去，小冉出门前担忧的看了我一眼，于总上次逼我喝酒的事情，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小姐们走完了，我刚坐下，于总正准备伸手拉我，包房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西子。
我心下一跳，难道是小冉叫来了西子吗？我突然希望西子想办法将我叫出去，但是让我失望的是，西子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婷婷走到于总的身边，弯下腰在于总耳边说了些什么。
西子上衣穿的是低胸紧身服，一弯腰胸前的风光被于总一览无余，我看见于总色眯眯的看着西子的胸前，一脸的垂涎，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西子却好似没察觉一般，依旧在于总的耳边说着什么，仿佛很享受于总的目光。不知道西子说了什么，于总起身搂着西子的腰便向门外走去。
我刚心下一松，以为于总就要离开了。谁知于总出门前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笑满是恶意，“你别走，就在这等着。”
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于总是看上西子了，毕竟西子现在可是“人间”的头牌，比上我可是绰绰有余的。
于总本来是要出门，不知为何又不出去了，放在门把上的手又放了下来，就站在门口与西子说了起来，西子的声音刻意放低，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但从于总上下打量我的眼神，可以知道于总绝对没有怀好意，他看上去很高兴。西子虽然说着话，但于总的眼神几乎没有离开我的身上，这让我像是在受煎熬。
西子与于总没说多久，西子便笑着和于总说先离开了，临走前于总还在西子的脸上亲了亲，我看见西子开门出去的时候，于总的手放在西子的屁股上。
我的眉头不自觉皱了皱，当于总一脸坏笑的朝我走来时，我的心砰砰直跳，想要夺门而出，这个男人太让人恶心了。瞬间有很佩服西子，她是怎么做到的，对于这样的男人，她都能笑出一朵花来。
于总站在我的面前，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在思量这什么，我被他看得难受，巧笑着说“于总，您不喝酒吗？”
“不急，你先换套衣服过来。”
难道于总不满意我身上的衣服？这是“人间”很常见的工作服，没什么特殊，除了暴露还是暴露。
“空姐制服，知道是什么吧？恩，还有黑色的丝袜。”
这于总是想要制服诱惑，我听小冉说过，但是没想到竟然让自己遇到了。“人间”作为云市有名的夜总会，什么样的服务都有，制服诱惑这样的低级的装备自然要多少有多少，以此来满足客人特殊的要求。
听说前不久就有人砸钱，让一批小姐穿着护士服出台，玩的挺大的，但是因为钱砸的确实多，还有不少小姐主动过去。小冉说到这个时，脸上是一脸的鄙夷，她看不起那些只看得见钱的小姐。
我是有多倒霉，没到“人间”几天，就遇到于总这样的变态。
于总想玩，我一点不想陪他玩，假装不清楚的样子，“于总，我是新来的，不懂这些，要不换个人进来陪你？”
于总却不吃我这套，“就你了，西子说你可以的，别浪费时间，赶紧去换。”
于总看上去笑嘻嘻的，板起脸来也很有老板的气场，都是在商场上混的，这点气势还是有的。
我无法，只好应道，“那于总您等等，我换个衣服再过来。”
“赶紧的，换了衣服就过来。”于总再三叮嘱我，生怕我玩失踪。
出了门，我第一件事就去找西子，手机放在休息室，我要打电话给西子找她。推开休息室的门，西子正好就在。
西子正坐在位置上补妆，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心情不错，应该是因为于总的事情吧，我知道上次因为靳墨的事情与西子闹得不算愉快，但若因为这事西子来报复我，我未免太冤枉。
“西子，是你提醒于总让我换制服的？”我直接问道，语气不算好，这也是我第一次与西子当面冲突。
休息室里还有其他人，小冉不在，也没人上前，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偷偷看着我和西子。
“不要用这种语气来质问我。”西子看都没看我一眼，不急不慌的将手里的化妆品收起来放到抽屉里，语气也是平淡，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样子。
我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西子毕竟是我的组长，她确实有权利来管我的事情。“好，是我语气不对。那请问西子你，是不是你提议于总的？”
我虽然不敢保证，但还是有一定的把握，于总本来没有这个打算，明明是因为西子说了什么，才有了这个想法。
若西子想用这个法子来羞辱我，我绝对不会忍，即使她是组长也不行，说到底大家都是小姐，她凭什么在背后做小动作，有任何不满大可以直接说出来。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还需要我提醒你一次吗？寂雪小姐。”西子最后两个字，小姐，语气很重，警告我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西子站起身与我平视，她的脸色冷漠，与平时的高贵冷淡不一样，若说平时的西子的冷漠像高高在上的女王，那现在的西子就像从宝座上跌下了的女王，与其他女人没什么区别了。那是一种气质，说消失就消失了。
“不要说我没教过你，那我今天就好好的教教你。”西子一把将我拉到化妆镜前面，让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看清楚了，你是谁，你在这是干什么的。”
我看着镜子里的我和西子，西子在我旁边，脸上的自信让她看起来有些尖锐，和平时她给人的温润的感觉一点不一样。
西子看着镜子里的我的眼睛，一句句的说道。
“客人是什么？客人就是上帝，他们要什么，我们就要给什么。”
“既然做了这行，你就是小姐，就要放下尊严。因为我们干的就是用身体赚钱的勾当。”
西子毫不留情的一字一句。我听得清清楚楚，旁边偷看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大家每人敢说话。
西子说的没错，我是小姐，客人就是上帝，我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兴师问罪有些可笑。我来质问西子做什么，她不过是随意提了一句，即使不是于总也可能是赵总、钱总、孙总等等各种总，那我到底在愤怒什么呢？
西子说完话，也不看我的反应，扭头就走了，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真的是我吗？
妖艳的眼妆，落寞的眼神，灯光下的自己惨白这一张脸，而脸上全部都是落寞。
没人上前安慰我，大家就像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一样，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屋子里人很多，也开着足够的暖气，我却觉得冷，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一样。
我只在镜子面前发了一小会呆，我没有时间来收拾自己因为西子的话而被扰的乱糟糟的心情，因为于总还在包房里等着，我没时间可以浪费。
没人会在乎小姐的心情，包括小姐自己。在夜总会，小姐便是最廉价的存在，是明码标价的商品，甚至不能称之为人。因为没人会认为小姐是个完整的人。
我换了空姐的制服，这辈子第一次穿，白色的衬衫，蓝色的套装，黑色的丝袜。若不是脸上妖艳的妆容，真的很像一名空姐了。
出来的时候，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有鄙夷有羡慕还有些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穿着空姐的制服站在一群暴露的小姐中间，显得格格不入，看上去更是禁欲，更能挑逗起男人心底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