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疏虽然嘴上说得吓人,最后却并未用那些可怕的刑具对付白七梦,只是施了法术,让某人……不对,某只大猫在地上滚来滚去而已。
饶是如此,也依然叫白七梦吃了不少苦头。
圆滚滚的身躯从屋子这一头滚到那一头,时不时撞到墙上,尖尖的耳朵早已耷拉下去,雪白的皮毛更是沾染了不少尘土。
「呜——」
连叫声也变得低不可闻,看上去狼狈到极点。
寒疏却似乎很喜欢他这模样,特意找了椅子来坐在旁边看着,直到白七梦滚得晕头转向了,才弹指撤回法术。同时故意击了击手掌,赞道:「不错,白虎大人的表现真是精彩,若去街头卖艺的话,想必能够日进斗金。」
白七梦抬了抬眼皮,狠狠瞪回去,可惜他现在这有气无力的模样,实在没啥威胁性。
寒疏便站起身来,慢慢走到他身前,弯腰扯了扯那软绵绵的耳朵,问:「怎么样?刚才这个好不好玩?」
白七梦哪里答得出话,只是咧开嘴,冲他展露雪白的牙齿。
「不好玩?」寒疏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一句,「那好,咱们继续。」
说着,伸手抚向他后颈柔软的皮毛,重重一捏。
白七梦痛得惨叫起来,黑亮的眸子瞬间蒙上水雾,湿漉漉的十分可怜。
寒疏这才放松手劲,耐着性子又问一遍:「好玩吗?」
他声音冰冷无情,再配上脸颊那狰狞的伤痕,怎么看都让人害怕。
白七梦还能怎样?只能乖乖点头。
好……好玩。
「很好,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下次再试别的。」寒疏总算满意的点点头,顺手在白七梦身上摸了几把,「反正这里这么多刑具,肯定不会让白虎大人失望的。」
呸,还有下次才怪。
等他下次再踏足刑堂,绝对要报复回来。
白七梦咬牙切齿的甩了甩尾巴,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
寒疏看得分明,却一点也不动怒,反而弯起嘴角,依稀是个微笑的样子,深深望他几眼后,转身走出了牢房。
白七梦却还是晕乎乎的,趴在地上呜呜叫了好一会儿,才算恢复些力气,摇摇晃晃的起身往外面走。一路上经过那几间刑房时,也还是心有余悸的,庆幸自己没有折腾得太惨。
但法力却是彻底没有了。
别说变回人形,连最简单的御空飞行之术都使不出来,只能辛辛苦苦的长途跋涉,费了许多功夫才回到居住的灵山。当然那模样是更加凄惨了,尾巴无精打采的垂着,一身皮毛毫无光彩,看得服侍他的两个侍女心疼不已。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流光已经平安回来了。
白七梦算是松下一口气,等身体略好一些,便去找他天界的那些朋友帮忙恢复法力。
他素来郊游广阔,狐朋狗友确实不少,但多半是一起喝酒的交情,等真正派得上用场时,一个两个全不济事。至于他心爱的美人们……唉,不是吓得退避三舍,就是指着他哈哈大笑,甚至还有人骂他活该。
是,他承认自己风流成性,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伤了不少人的心,但也不至于这么倒霉吧?最爱美人的他,若以后都是这副模样,见得着美人却勾不到手,岂不是要活活闷死?
白七梦维持着老虎的样子,百无聊赖的在自己屋里窝了几天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再次杀进了刑堂。他这次的目的明确,就是要让某人恢复他的法力,所以一见面就朝寒疏扑过,打算先咬住他的颈子再说。
但是……
中间过程也不必多提了,反正结果就是他又被踹翻在地,寒疏一脚踩上他的肚子,瞇着眼睛说:「白虎大人来得真是时候,我正在等你呢。」
「吼——」等我干什么?
「我手里有样新刑具,非常适合你啊。」
说着,一条金灿灿的链子已经挂上了白七梦的脖子。
理所当然的,又是一番折腾。
白七梦这回的运气稍微好点,只是被链子拖着漫山遍野的跑了几圈而已,所以等伤势好转一些,马上又杀回去找寒疏拼命了。
只是下场全都一样,毫无悬念的败在了寒疏手下。
第二次是来来回回的摔了几下。
第三次是被吊在树上。
第四次……
白七梦明知赢不过人家,但又不甘心永远是那副老虎的模样,只好一次次的闯进刑堂挑战,锲而不舍、再接再厉、勇往直前、一败涂地。
如此反覆几次之后,两个当事人没有玩腻,反倒是飞羽看不过去了,趁着寒疏坐在那里擦拭匕首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主人,最近这几个月,白虎大人几乎天天跑过来。」
「嗯,他的耐性倒是不错。」
「主人若这么讨厌白虎大人,何不干脆一次打发了他?」他家主人使得那些手段虽然折腾人,却不会伤及筋骨,怎么看都只是耍着白七梦玩。这样拖泥带水的作风,可一点也不像传说中冷酷无情的刑堂主人。
寒疏原本正专注的凝视那把匕首,听见这句话后,竟然抬起了头来,透过窗子望一眼躺在屋外的白色大虎,轻轻的说:「你不觉得他现在这样,比从前有趣许多吗?」
什么?
飞羽一下瞪大了眼睛,简直以为是自己听错。
他家主人说了什么来着?
不是鞭刑很有趣,也不是夹棍很有趣,而是……白虎大人很有趣?
「主、主人,难道你真的打算跟白虎大人在一起?」问出了口才觉后悔,他家主人这样冷心冷情的人,怎么懂得情为何物?
然而寒疏竟不动怒,仍旧望着窗外的白七梦,一双眼眸黑沉沉的深不见底:「既然天意如此,我也不好随便违逆。我并不需要相伴一生的人,但养头大猫在身边,倒也挺有意思。」
飞羽一听之下,双眼睁得更大了。这么说来,白七梦想要恢复人形,岂非遥遥无期了?
不好不好,他家主人又在笑了。唉,可怜的白虎大人,你自求多福吧。
飞羽虽然同情白七梦,但还是自己的事情比较要紧,趁着他家主人心情正好,小声提醒道:「不过白虎大人毕竟身份不同,整日在咱们门外大吵大闹,恐怕会吓着山上的其他灵兽。」
「啊,」寒疏回头望他一眼,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怕吓跑了你的心上人。」
「没、没有……」飞羽连忙摇了摇头,一张脸顿时红得厉害,真是不打自招。
寒疏并不说破,只道:「那只小凤凰确实生得漂亮,就不知化做了人形,是副什么模样。」
飞羽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边微露笑意,柔声说:「自然也是天下无双的。可惜他遭族人排挤,又被毒坏了嗓子,被迫流落到此地,吃了许多苦头。」
「喔?他倒什么都跟你说。」
「嘿嘿,我们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而已吗?」寒疏自言自语的低喃一句,凝神望了飞羽片刻后,忽然收好手中匕首,起身朝门外走去。
「主人,」飞羽快步跟上,追问道,「这么晚了,您去哪里?」
「散步。」
嘴里虽然这样说着,目光却落在了门外的白七梦身上。
飞羽立刻明白过来,知道他家主人闲极无聊,又要耍着白虎大人玩了。这种时候他哪里敢跟去扫兴?当然是识相的目送主人离去,乖乖留在屋里看家。
寒疏一步步走向白七梦的时候,白七梦睡得正香。毛茸茸的身体蜷成一团,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大半个脑袋都埋在前爪下面,长长的尾巴偶尔甩上两甩——也不知是否梦见了他心爱的美人儿。
寒疏见了他这睡相,竟舍不得把人吵醒了,只抬起脚来,拿脚背踢了踢他的耳朵。
「呜——」白七梦被人搅了好梦,一时却还不醒,迷迷糊糊的翻个身,露出雪白的肚皮来,打着哈欠继续睡。
寒疏玩上了瘾,干脆俯下身去,动手挠他的肚子。
白七梦这才睁开眼来,黑眸迷迷蒙蒙的还没醒透,一下就用四只脚扑住了寒疏的手,张嘴便咬。同时嘴里还「呜呜」叫着,明显是在骂人。
而寒疏竟不躲闪,就这么任他啃着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抚过白七梦柔软的皮毛,轻声说:「接着睡。」
大白虎模糊的咕哝一声,显然是奇怪某人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自己,但他实在睏得要命,很快就松开嘴,重新蜷成了一团。寒疏踢他一脚,他就稍微滚上一滚,等到没人打扰后,就连尾巴也卷了起来,缩着头沉沉入睡。
寒疏玩得尚未尽兴,但想到来日方长,便也没有再打扰他,站在旁边望了他一阵后,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才抬脚往树林深处走去。
他态度悠闲自然,确实象是在月下漫步,只不过走了没多久就停住脚步,视线四下一扫,冷冷开口说道:「阁下看够了没有?什么时候才肯现身?」
话落,只听得一声清啸,金色的大鸟从一个枝头飞落到另一个枝头,在淡淡光芒下幻出人形——那是个相貌俊秀的少年,眼睛圆圆亮亮的,脸上带一种天真的神情,笑瞇瞇的不说话。
寒疏皱了皱眉,道:「飞羽说你的容貌天下无双,倒是一点不假。」
「堂主过奖了。」
寒疏哼的一声,又说:「你想知道我的弱点,尽管直接问我就是了,何必去跟飞羽套近乎?」
那少年吃了一惊,脸上微微变色:「堂主早就知道了?」
「天界近来并不太平,许多神仙都遭了毒手,虽然暗算的手段并不相同,但都有一个特点——全都会碍了六殿下的大事。」
闻言,少年的脸色愈见苍白,勉强笑道:「堂主连我的身份都已猜着了,为何直到今日才揭穿我?」
「我原想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哪里知道……」
哪知竟害得飞羽陷了进去。
后面的话寒疏并未说下去,仅是抖了抖衣袖,唰的甩出条长鞭来,冷然道:「你既然偷了他的心,那就留下自己的心抵债吧。」
说话间,鞭子挟着劲风朝那少年抽了过去。
长鞭乍看之下并无特别之处,待到了跟前,才看清上头布满了尖利的倒刺,只是碰上一碰,就能叫人皮开肉绽。少年虽然身手灵活,却也躲得十分狼狈,等他绕着树枝荡了几圈,千辛万苦的躲开鞭子之后,忽然不见了寒疏的踪影。
奇怪,人呢?难道……
心念刚起,就觉背脊窜起凉意,连回头也来不及,就慌忙往旁边闪去。饶是如此,寒疏冰凉的手指还是穿过他的肩膀,在肩头留下一个骇人的血窟窿。
……只差一点点。只要他的动作再慢半分,那只手就会直接穿透他的胸膛,毫不留情的挖出他的心来。
传闻果然没错。这刑堂主人冷面冷心,绝无弱点!
少年闷哼着捂住自己的伤口,额上冷汗涔涔。
寒疏占了上风,却反而不再步步紧逼了,慢条斯理的舔了舔留在手上的血渍,道:「断魂草?你眉心黑气甚重,已是油尽灯枯之人,原来是靠这个吊住性命的。」
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断魂草虽能续命,服下去后却剧痛无比,简直令人生不如死,而且……」
「而且死了之后,必定魂飞魄散。」少年笑笑,天真的神情中多了一丝妖异,「所以要趁我现在还活着,替那个人清除所有障碍。」
边说边咬了咬牙,抽出腰间长剑,遥遥指住寒疏。
寒疏料不到他如此拼命,心知不要命的人最难对付,当下不敢怠慢,嘴里咒语一念,手中长鞭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柄泛着红光的匕首。
两个人都摆好了架势,正准备斗个你死我活之际,忽听得一阵声响。
白七梦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慢悠悠的在树林里晃悠,他长长的尾巴拖在地上,时不时的打几个哈欠,完全没发现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见着寒疏之后,甚至还习惯性的冲他扬了扬爪子,似乎想跑过来咬他几口。
真是笨蛋。寒疏心中暗骂,眉头慢慢皱起来,不由自主的朝白七梦的方向踏出了一步。
只是这么瞬间的失神,就给那少年寻到了偷袭的机会。他也真是狡猾,没有直接挥剑进攻,而是弃剑不用,飞快地抬高了没有受伤的左手。
那袖口黑洞洞的,隐隐闪着寒光。
袖箭!这么近的距离下,几乎避无可避。
但寒疏是何等人物,转瞬就想出了十多种应对的方法,既能保证自己毫发无伤,又能顺利擒住那少年。只是他什么都来不及做,就先听见了一声虎吼。
那雪白的大猫凌空跃起,一下朝他扑过来,恰恰挡在了他身前……
「嗤!」利刃入肉的声音十分刺耳。
寒疏冷不防被白七梦扑倒在地,只觉眼前一阵晕眩,等回过神来时,那只大老虎已经痛得滚到了一旁,背脊上赫然插着一支乌黑的利箭,柔软的皮毛更是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竟敢弄伤他的东西,胆子可真不小!
寒疏眼神一变,素来冰冷的眸子里瞬间浮现异色,但随即恢复惯常的冷静,翻身坐了起来,一手按住白七梦的伤口,另一手则对准那凤凰族的少年,口中念动咒语,慢慢收拢五指。
少年顿觉呼吸一窒,象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脸色发青、浑身僵硬,一时连气都喘不过来。
反观寒疏一心两用,一边替白七梦治伤一边对付敌人,竟是丝毫不受影响。直到趴在旁边的白老虎「呜」的叫了声,因为难忍疼痛而抖动身体,他才分了一下神,蓦地撤回右手上的杀招,专心致志地施展治疗的法术。
少年重获自由,身体一下就软倒在了地上,大口喘气。他刚捡回一条性命,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样子并不比白七梦好看多少,但嘴里却逸出了低低的笑声。
寒疏不由得多看他一眼,问:「你笑什么?」
「谁说刑堂主人没有弱点的?这下可不是被我找着了?」少年说话的时候,嘴角慢慢淌下了血来,他自己却像浑然不觉,面上笑容艳丽得近乎妖异,「越是无情的人,就越怕动情,不是吗?」
闻言,寒疏仍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神色丝毫未变,按在白七梦身上的手却抖了一下,眼中杀意顿现。那寒冰似的目光直直望过来,瞧得人毛骨悚然。
少年也算见机得快,连忙撑着重伤的身体站了起来,掉头就跑。他本就是将死之人,这会儿又伤得不轻,寒疏若是想追,大可以手到擒来,但是……
望一眼怀中痛得发抖的大猫,寒疏到底还是忍住了,继续施展法术。
仇什么时候都可以报,现在还是治伤比较要紧。虽然不愿承认,但白七梦终究是他的命定之人,若不小心伤了残了,日后倒霉的还不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寒疏不禁又蹙起眉来,伸手扯了扯大猫的耳朵,问:「好端端的,白虎大人干嘛跑出来捣乱?」
他可不认为白七梦会英勇到舍身救人的地步。嗯,舍身救美人倒还差不多。
白七梦早已经神志涣散了,听了这话也应不了声,只眨了眨眼睛,拿水汪汪的眸子瞅着人。
寒疏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冷笑道:「你怕我死了,自己就一辈子变不回人形了?」
白七梦可怜兮兮的缩了缩脑袋,算是默认了。
寒疏想起他刚才奋不顾身的样子,真不知该气该笑,静静望他一阵后,忽然轻叹出声:「也罢,毕竟算你救我一回。」
说着,手指在半空中画道符咒,重重点住白七梦的眉心。层层叠叠的光影逐渐将他包围。没过多久,那软绵绵的大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相貌俊美的白发青年。
白七梦犹不知自己已经变了回去,半靠在寒疏身上,嘴里含含糊糊的小声嘀咕:「……疼。」
「什么?」
「替人挡箭真是好疼啊,怎么我救的偏偏不是美人?」
断断续续的说完之后,终于被疼痛夺去了所有意识,瞬间陷入无边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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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过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泛着痛。
最要命的当然是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灼烧着,动一动就刺痛不已,害他只能趴在床上睡觉。
不过白七梦最关心的并非他的伤势,刚一睁开眼睛,就急着去看自己的双手——很好,碍眼的爪子不见了,再往下,长长的尾巴也消失了,他终于又恢复成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美男子。
哈哈哈。他心情太过畅快,不由得大笑起来,结果不当心扯动伤口,又是一阵哀叫。
寒疏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白七梦一边叫痛一边微笑的诡异场景,他也不上前打扰,就这么在旁边看着,不紧不慢的说一句:「听说那小凤凰的毒十分厉害,现在看来一点不假,竟能把堂堂的白虎大人给毒傻了。」
白七梦看见是他,连忙收住了笑。
他以前为了变回人形,不得不时刻缠着寒疏,这会儿当然不愿再对着那张脸了,扭了头哼哼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丑八怪!可惜我救的若是美人,还能得个以身相许,救了你却什么好处也没有。」
寒疏一步步走到床前去,神情淡淡的毫不动怒,道:「至少弄伤你的是个美人。」
「啊,没错。」白七梦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连身上的伤痛都忘了大半,「虽然我只远远看了几眼,但那只小凤凰的容貌真是好看,称得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后面一大堆的赞美之词,而且越说越起劲,完全忘了谁是害他受伤的罪魁祸首。
寒疏懒得打断他,自顾自的掀开被子,动手撩起白七梦上身的衣服。
白七梦这才回了神,叫道:「喂喂喂!你干什么?」
「上药。」
「这种事不是该趁我昏迷的时候做吗?现在跑来上什么药?是不是故意……」
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只因那药涂到伤口之后,火辣辣的疼痛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整个背部都似要随之燃烧了。白七梦平日养尊处优,本就耐不住疼,这时认定寒疏是在欺负自己,更加不顾形象的叫了起来。
「好痛!」
「吵死了。」
「好痛——」
「住口。」
「好……」
「白、七、梦!」寒疏被他吵得头疼,干脆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一字一顿道,「想不想知道,我有多少种方法能让你闭嘴?」
那声音如此冰冷,听得人心底发毛。
但白七梦被他欺负久了,竟不觉得害怕,瞪了瞪眼睛,拖长声音又喊一遍痛。
喊完后才开始后悔。这丑八怪又要使出什么手段来折磨他了?
毒哑他的嗓子?烫坏他的喉咙?还是拔了他的舌头?
各种恐怖的想象刚在脑海里翻腾,就见寒疏的面孔渐渐逼近,冰凉的唇落下来,牢牢堵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