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纪铮铭正在组织听取几方面的汇报会,不会抽烟的纪铮铭手里不知向谁要了一支烟拿着,还不时地放到鼻子底下闻烟味:“首先是海洋城的问题。老张你先说说吧。”
今天的会议是通过海底人电视台进行现场直播,几台摄像机和录音麦克风直对着几位举足轻重的人,海洋城居民可以直接了解他们面临的真实问题,这是他们的权利。所以,到会的专家和领导都感到有很沉重的压力。
作为东南省的一把手,现在自己肩上的责任他很清楚。他一直就在主动把事情理得尽可能得细一些,尽最大的努力来为中央,具体说为纪副总理担当一些压力,做到对得起这里的人民和海洋城里来自几十个国家的友人。从昨天事发到现在已经有二十二个小时了,首先要解决的病因至今没有正式的结论,因此,现在的救治工作是保守治疗或者叫急救观察。
老张没想到纪副总理马上就点自己的名字,他赶紧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一方面是清理一下思路,同时也清理了一下喉咙:“我和纪副总理建议领导组考虑在做好地面应急疏散海洋城居民工作的同时。大家考虑两个重要的现象,一是这次病员的病因从专家诊断看为非正常发作,病员基本为同一种不明病理现象引起,就是说这可能就是传染性的表现。”他停了一下,故意把‘可能‘两个字的发音加重。
“其二,发病的八个人只有两个来自一个国家,就是我们两个藏族老人。他们在此之前从没有交往的历史,即使有交往史,也没有与自己的家人相处一起的时间长。那他们之间如果是传染,就应该先传染他们的家人才和逻辑呀。两个家庭成员中都还没有其他成员发病。这又如何解释呢?”他把眼镜取下来在手上拿着,用有些发红的眼睛扫了一下会场。
“现在,只有意大利母女作为同一个家庭,出现了相同症候。她们之间谁传染给谁的呢?有没有潜伏期呢?如果有潜伏期就不是母女同时发病的局面,母女俩发病时间相隔很短。这么短时间的染发病速度,要是传染性疾病,基地居民受传染的病人就不止这些才合理。直到目前让我们欣慰的是,我们不愿看到的疫情并没有暴发。”他的手向上前方捅了一下。
“两个问题的逻辑告诉我们。这种疾病的发生源有可能在海洋城外形成,却在海洋城内发作。并不是一定会交叉传染。问题很专业,我想请童院士为我们作具体分析和介绍。”
“我就先说到这里,童院士接着说说你们专家组的观察和分析。”张书记眼睛转向童骅,然后向纪副总理点了点头,意思是自己的发言已经完了。
省委书记兼省长的发言是很有分量的。“这种疾病的发生源有可能在海洋城外形成,却在海洋城内发作,并不是一定会交叉传染。”大家的耳朵里还想着这句话的回音。
其实,专家组较一致的看法也是如此。张明威的意见就是此前专家组讨论的基本结论。
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任何时候都不会用自己的政治生命去为别人赌博。他们宁可拿几百万甚至几千万人的生命去为自己的政治生命赌博,也不愿错过表现自己的政治见解比别人正确的机会,这就是政治家的危险性,童骅想。
“我们从病人的体内所发现和分离出来的不明病菌的培养情况是,病菌成长的速度很慢,把病人目前的情况与病菌成长的速度交给电脑观察两小时后分析的结果是:从病菌进入人体血液开始分解、裂变、到形成发作大概需要六到十个月,主要活动在人的肺部,所以一旦发作就会出现低烧和昏迷,目前在病人呼吸和呕吐物中发现的这种病菌在人体外无法存活,或者说离开血液和某种淋巴细胞就根本不能存活。从这一点看,短时间出现大面积扩散的可能性可以谨慎排除,由于才观察两个小时,不能作为科学的结论,不能最终排除有可能加速传染的例外,所以相关的准备工作还不能现在放弃。”童骅的这个观点可以说成一种建议,但是他还是在多定语的前提下用了“不能”一词,显然这也是希望还争取时间作进一步取证。
“同时,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已经带有这种病菌,而我们要治疗这种病菌的血清制作也还需要一个时间过程。目前,病人的生命危险还继续存在,因不同生命载体的区别,每个病员的危险程度会有所不同,他们的抵抗力也会不一样。”说完,童骅将刚刚制成的病理分析短片放给到会的成员观看,一些小蠕虫在电子显微镜下正在病人的体内蠕动,童院士用电子笔在那里圈点和介绍哪些是正常的细菌,哪一种是不明病菌。
显然海洋城下不明疾病的处理意见在专家组的分歧不大,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获得重大结论,就是大面积暴发疫情的事件不会在短时间内发生。至于还会有多少人将要病倒,会不会发生死人现象还无法排除。虽然也够难应付的,但是比起几个小时前所面临的问题,现在的压力已经减轻很多了。
纪铮铭决定暂时中止这个话题:“请各位专家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说明的,特别是有没有不同思路和看法没有。”会场上大家互相交头接耳,只听嗡嗡的窃语声,没有人大声的发言。
“好吧,大家都很关心夏伏林博士的情况,国家几位主要领导在高度注视试验基地居民生命安危的同时,非常关心夏博士现在的下落。我想大家和我的心情也一样,请铁军同志谈谈你们搜索夏博士和太空机的情况,到底有没有一点具体收获?”纪铮铭把最几个字的语气放缓,他知道现在施加任何压力都无济于事,还是先听听再进一步打算吧。
在卫星图片交换和分析的中国长城国际空间技术信息中心,很多的工作人员正在围着不同国家空间技术部门交换传送过来的几万张图片,对每一张卫星图片进行逐一分析。
根据铁军的指示应该先找出属于失踪专飞飞行轨道上空和侧空的图片,然后再分解看有没有其它不明飞行物出现过,出现在什么时间和空域。在这一条线上有没有可以停放太空机的可疑船只出现,包括能通过电子间谍卫星所搜到的水下潜艇等等。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结果。
空间技术中心管理层已经紧急调集其它机构和部门的相关科技人员前来协助,只能采用人海战术来加快进度,其他方面还找不到更有效的办法。几万张图必须一张一张的放大观察才行,没有足够的时间怎么可能查出结果,除非是偶然就拿到有异常问题的照片,那样很快就会出结论。但是现在没有兴奋点。
长城国际空间技术信息中心的进度情况使铁军的汇报显得毫无底气。即使是海面搜索也是大海捞针,除了部分潜艇和科技监控船以外,其它参加搜索行动的部门在请示指挥部同意后已经全部撤回待命。看来难题未解,又时不我待,铁军只能在会上做检讨。
夏博士失踪一事,铁军认为自己有推不掉的责任。
多年来,一直是铁军所领导的小组在负责夏博士的项目和人身安全。铁军对外的身份只是这个中心的保卫处长,其实他的真实身份是国家安全局科技反间司的反间人员,现在已经是副司长。无论是对夏博士工作内容的重要性,还是对夏博士忘我工作的敬业心,铁军一直打心底佩服。这次夏博士到联合国开会由国家主席保卫处直接负责,他也就留在了国内。没想到如此高度安全的专飞太空机竟然成了小儿科,被人当风筝耍了,耍得无影无踪,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最可气的是自己竟然败得稀里糊涂,不知道对手是谁,在什么地方。不对,他知道对手是谁,可是没有依据,自己的拳头只能在空气中发力,碰不到任何有质量的东西。
应该想到自己的对手,可是把所有在军事和政治方面的竞争国列为固定的、相互监督和明争暗斗的对手中,目前没有任何迹象参与劫掠中国太空机的蛛丝马迹。现在所掌握的人类高科技手段中也没有哪个国家有这种技术和能力,包括美国。那还会有谁有这种能力呢?铁军无法回答自己。
还有对手是谁,不是政治军事的对手就是各种利益的竞争对手。是啊,竞争对手也要查,学术的、商业的一个不漏。自己怎么把这条线给忘记了。真该死。
记得海洋城入住居民调查排队时,在我国投资最大的一家美国大型跨国公司就曾派人尾随过调查队的行动,在被我安保机构发现警告后,他们才停止了明目张胆的挑衅行动。同样的事情在不少国家和地区也出现过,只是没有发现他们作出不利于被调查人员的行为,所以无法对他们采取行动。后来听取那些志愿人员是否有人对他们做过什么没有的时候,他们都说不知道有这样的人。所以就把他们当成一种普通的商业骚扰而放弃追问。
今天会上分析不明病菌的受源时间和当初的骚扰时间很接近,凡是发现他们的人跟踪我们去过的地区的志愿者中都有发病的人,而且最先发现他们在跟踪我们的地方就是在藏区。在藏区他们不好掩护自己的陌生人身份,被我们很容易就发现。难道是这个公司在作祟,过去也仔细调查过他们的背景,并没有很复杂的政治倾向和军事情报搜集行为。他们在中国的投资和对地方政府的各种配合非常得体,声誉一直很好,据说是因为艾森先生对中国的武术情有独钟,所以对中国文化和传统也大加认同的原因,他的企业是很受欢迎的。可怎么会出现这种表里不一的现象呢?
铁军想到此,各种可能在他的脑子里立刻高速运转起来,不同结果的对应方案不断地闪现,很快他就把自己锁定在对方的立场进行利弊思考。结果令他很失望,他认为艾森不会这样蠢,竟会冒险做出风险如此巨大,毫无经济效益的投资行为。
自己是哪些因素没考虑到呢?不管怎样,必须采取行动把问题弄清楚。先从还没有发病的国际志愿者那里请他们帮助认人,看他们中有谁能提供出一点有用的线索,只要能有所突破,就会很快抓出幕后。当然,也要派人了解这个公司的详细资料,包括他们的高层人员的所有背景。
铁军突然激动起来,把这个想法向纪副总理报告前,自己还要进一步理清思路,形成方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