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贵这一名词最早出现古巴比伦时代,它意味着继皇族之下,地位最高的贵族群体,这些群体的历史通常上可追溯到非常久远的年代,那时候,他们的先祖们就已经建立了相当强大的部落族群。
用这些先贵的话来说,他们天生就是高贵的。
在古巴比伦帝国灭亡后,库多斯继承了这一分划体制,并又在这基础上添加了与先贵对应的后贵群体,事实上,这是皇帝们为了皇权的稳固所采取的措施,只是发展到后期,后贵这一群体的已经被完全架空了:一名拥有后贵头衔的贵族无论你是什么爵位,都无法拥有自己的领地,没有领地,自然就失去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但帝国每年还是会给你支付相当的俸禄的。
所以,先贵在面对后贵时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但无论怎样,在等级制度森严的库多斯,后贵也是享有相当多的特权的。
这种现象一直维持了数百年,直到巴比伦历969年,一个人的出现让库多斯的贵族群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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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位置就位于里皇城正北的中心,整体的平面格局同样成矩形排布。
宫外的围墙高有9米,宽度可供4名禁卫兵并肩行走,连同这堵高大的宫墙在内,皇宫的所有建筑主体都是用一种名叫混凝土的人工合成材料作为结构骨架,外围再用打磨过的石料砌筑成墙面,一来是为了保护混凝土墙体,二来又让石铺的墙面有了更好的装饰性。
相比石料结构和木结构的建筑,这种名为混凝土的材料具有强度高,可变形,可塑造,更耐久等优点。然而它的取材有着很大的难度——混凝土的主要成分是一种被称为“白流沙”的火山灰以及浮石,尤其是前者,只有在一些活动频繁的火山区域才能找到,这就大大限制了混凝土的推广。
“据说,这种混凝土最早也是传自科斯特,因为那里岛屿众多,有些地方甚至是火山成群!”卡曼领主对身边的菲琳娜解释道,而迪莉娅则走在女孩的身后,这一细节落进卡曼领主的眼里,让他对女孩的重视度再一次提高了。
一行人翻过雕刻精美的桥梁,桥下就是环绕全城的少女河,清澈的河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跟着来到了荣耀广场,场中用坚硬的花岗岩铺就,在正中位置建有一座直径10米的大型喷泉,喷泉的中心立着一座高大的梯形石台,台上铸有一个高12米的铜像,根据卡曼公爵所说,这个铜像是依照法诺一世的画像雕刻而成的。
先头引路的礼仪官在两名禁卫兵的随从下,斜向穿过荣耀广场,将卡曼夫人和雅尼、加舒亚三人安排在了偏殿的一间休息室里,然后才带着其余人进入了皇宫主殿。
这里的建筑风格就比较偏向于哥特时期和洛克时期的糅合产物了,尤其是位于偏殿和主殿四个角落的尖塔和塔上的尖拱形凹龛,以及其上缀满了的洛克式的柔美花纹。
巨大的木门后是一条猩红的地毯,一路延伸到皇位的脚下,法诺八十七世就坐在那金光闪闪的皇椅上,一眨不眨地盯着菲琳娜看。
事实上,无论是处在正前方的皇帝,还是分列左右两边的各臣子,他们的视线都被菲琳娜给牢牢吸引住了,偶尔一两位分出神来投向卡曼领主和迪莉娅,也仅仅是短暂的一瞥。
索罗斯这位公爵突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成了生活在人们视野的夹缝中的小老鼠,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这种感觉糟透了,也让他第一次对菲琳娜的美丽生出一丝不满,遗憾的是,在今天这种场合,他还不得不配合女孩尽情施展魅力。
迪莉娅倒没什么感觉,甚至她还微微有些窃喜,即为心上人的出众,也为了自己的低调。
卡曼领主板着脸跨步走向法诺皇帝,在转眼的瞬间瞥见了排在左侧末尾的几个陌生面孔,他顿了顿,在观察清楚对方的服饰后,心里顿时明白了为什么皇帝会这么急着招自己等人进宫。
“哈哈……哈德佛切里,让我猜猜,站在你身边的这位天使一样美丽的小姐,就是来自巨人塔的贤者菲林娜吧?”
“是的,尊敬的陛下。”卡曼领主立刻上前躬身道。
菲林娜与他并肩而立,点头道:“尊敬的法诺陛下,,能见到您真是我莫大的荣幸!”
“哈哈哈,菲林娜贤者,你的到来简直让整个皇宫都失去了颜色!所以,要说荣幸的应该是我们,不是吗?”法诺皇帝转头扫了眼底下的大臣,最后又笑嘻嘻地看向菲林娜。在女孩看来,他的神情与其说是位大陆强国的国君,倒不如说更像个长期沉迷酒色的风月老手。
卡曼领主轻轻皱了皱眉,回头扫了一眼那几个服装有别于库多斯的人,心里不禁埋怨道:陛下也太随便了,这里又不是他的后宫!
殊不知,就在他微埋着头腹诽时,法诺皇帝也似有深意地扫了他一眼,然后他笑嘻嘻地问道:“菲林娜贤者,请问你身后这位是?”
菲林娜闻言往身侧走了几步,转头用微笑将迪莉娅牵引到身边,然后她朗声道:“陛下,这位就是我的魔法导师,来自巨人塔的法师迪莉娅!”
这话一出,四下顿时响起一片低语,那些大臣还时不时地说几句话看一眼迪莉娅,活像是在围观一件稀有物品。
法诺皇帝眼见迪莉娅双眉越来越紧,他赶紧喝道:“安静,安静!”
不多时,大殿内“嗡嗡”的讨论声就已随风飘散,法诺皇帝清了清嗓子,对迪莉娅说道:“请原谅,我的臣子一直以来都对魔法师抱有特殊的感情和敬意,所以他们在得知您是一位受人敬仰的法师后,难免会因为激动而有些失礼,希望您能理解库多斯人民的这种心情!”
人家都已经把话题上升到了库多斯人民的感情了,迪莉娅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她笑道:“您多心了,陛下。贵国的热情我已经感受到了,这让我受宠若惊。”
法诺皇帝大笑几声,而后语气一折,问道:“恕我冒昧,请问您是和菲林娜贤者一同来到皇城的么?”
说实在的,法诺皇帝还是对迪莉娅很重视的,至少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用着敬语。
不过这种所谓的殊荣并没给这位女法师带来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她也没兴趣故意表现出清高的样子,“是的,陛下。”
法诺皇帝听了这话,竟是露出了犹疑的神色,站在对面的卡曼领主见状稍稍一想,立刻明白了问题所在,他上前一步补充道:“启禀陛下,迪莉娅法师是在布斯城先找到了我,然后才与后面赶到的菲林娜贤者会和,一起来到皇城的。”
“这么说,在这之前就只有菲林娜贤者一个人?”法诺皇帝立刻问道。
一直静静聆听的菲林娜像是预料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准确地说,是菲林娜贤者和她的30骑人数的护卫队。”另一边,卡曼领主继续配合着说道。
法诺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在菲琳娜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又从左往右扫了所有大臣一遍,最终停留在虚空处,“诸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的这么仔细么?”
一些反应快的立刻应道:“不知道。”
法诺皇帝飞快地瞥了眼排在末尾的几名异国使臣,然后清了清嗓子,用极为肃穆激昂的语气说道:“相信大家还记得,不久前有两个来自波恩城和布斯城的消息,那个无恶不作的的弗雷登革命军又蠢蠢欲动了!——不,这次已经不能用蠢蠢欲动去形容了,因为他们竟然公然袭击了一位帝国公爵,一位领主,一位皇帝的兄弟!”
法诺皇帝右手用力挥舞着,像是一千年前的神官在光明神像前数着异教徒的种种罪行,在得到一片惊呼声后,他点了点头,用更加高昂的声音说道:“而且,几乎就在同一天,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也袭击了菲琳娜贤者,当时的情况是,这些革命军先后共出动了近600人,其中更有500人是训练有素的马上强者!”
说到这里,他突然摊开手掌指向菲琳娜,紧接着道:“而菲琳娜贤者,加上她的护卫队,一共才32人!”
听着耳边传来的一波又一波的惊呼,尤其是那几名异国使臣那老鼠偷了腥后幸灾乐祸般的神情,法诺皇帝冷笑一声,然后顿了片刻,突然提高音量道:“诸位,你们能想象么,以30人对抗600人的精锐革命军!我相信,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不能幸免了吧,哪怕是我,可是,菲林娜贤者不但击败了这些革命军,甚至还全歼了他们!”
这个消息无疑是非常惊人的,一双双眼睛带着不可置信的色彩来回在菲林娜和法诺皇帝身上打转,更有人拿疑惑的眼神瞧着迪莉娅,试图从中整理出合乎情理的猜想。
“不可思议吧?”法诺皇帝得意地看向那排在末尾的异国使臣,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泛滥,“事实上,在我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时,我比你们还感到难以置信,可是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菲林娜‘贤者’可是一位魔法师,她的魔法成就,甚至创造了巨人塔的新历史!”
几个靠前的大臣已经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而且,就在菲林娜贤者全歼这支精锐革命军后的一周内,她竟然独闯革命军的根据地,不但歼灭了那里的敌人,更是把臭名昭著的开膛手也成功击杀了!”
“……”
这一次的会见持续了非常久,事后迪莉娅回忆起来,已经忘记了法诺皇帝和底下的众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她只记得那天的斜阳来的格外早,可能是被那些贵族冗长的废话给催眠的,也可能是沉醉在了菲林娜身上传来的香味中忘记了时间,但不管怎样,有一点她记得很清楚,那就是这一天,菲林娜看起来兴致很高。
魔法师这个职业从某方面来讲是需要心细如发丝的,因为很多魔法的研究课题都是精密之极的系统,而且迪莉娅还是位女魔法师,所以早在与菲林娜重逢的第一天,她就已经察觉到了女孩的变化了。
只是既然对方避而不谈,她也没好再追问下去,隐隐的担忧自然被她一直别在了胸膛不曾放下,现在看见女孩脸上的光彩,迪莉娅发自内心地为她感到高兴。
不过她还是有些疑问的,比如,菲林娜素来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一样,按理来说,怎么会为了这种肤浅的赞美而兴致勃勃呢?
所以,迪莉娅对接下来的一段话记忆得尤其深刻。
“……现在我宣布,正式邀请菲琳娜贤者担任我库多斯首席宫廷魔法师,希望她的魔法才能会为库多斯带来全新的气象!”在卡曼领主的配合下,法诺皇帝终于扔出了正题,也让众人一呆。
又是卡曼领主带头嚷道:“陛下这个主意甚好,以菲琳娜贤者的天赋,就算是要超越大法师莱卡奥斯都是指日可待啊!”
要放在今天之前,在场诸人听了卡曼领主的话估计都只会不屑地一笑,可是现在,有些人已经手心见汗了。
法诺皇帝瞥了眼众人,然后转头问道:“那么,不知道菲琳娜贤者意下如何?”
菲琳娜欣然应道:“这是我的荣幸!”
“好!哈哈……这样一来,我库多斯的魔法盛世已是近在眼前了啊!”法诺皇帝极其夸张的喊道。
其余人不管存了什么心思,脸上都是堆满了激动和兴奋的,这或许跟在场的几位异国使臣多少有些关系,但不管怎样,主殿内一时间是欢呼赞美声不断,而这还不算完,就在片刻后,法诺皇帝拍了拍手,示意别人安静下来,跟着他就又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另外,有鉴于菲林娜贤者为帝国做出的贡献,我打算,封她为帝国伯爵,赐姓称号冯,由于她的家族姓氏拥有古老高贵的历史,所以沿用。”
一语出,满堂惊!
连卡曼领主都被这消息给震得呆了呆,这老皇帝是想干什么?
尽管冯这个姓称号只是属于库多斯后贵,并不会拥有实际的封地,可仍然是实打实的贵族啊,而且还是仅次于侯爵的伯爵之位!
可是更多的人还是抱有另一种想法:他是不是疯了,竟然妄想封一位贤者为贵族!魔法师是什么人?往好了说,那是不理世俗,超脱凡人的群体,往难听的说,那是一个个鼻子长在头顶的傲慢人群,一个没有封地的后贵爵位,就想留住一位贤者么?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位皇帝出糗,事实上,连法诺皇帝自己都有些紧张和后悔,他死死盯着菲林娜,眼看女孩脸上那高傲的笑容渐渐盛开,他的心也随之一点点往下沉。
然后,就听菲林娜轻启朱唇答道:“感谢陛下的厚爱。”
大殿内瞬间陷入寂静,片刻后,法诺皇帝带着激动的喘息声,匆匆一挥手道:“来人,速速准备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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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皇宫的宴会厅内响起了库多斯欢庆曲。
菲林娜穿着一件粉色的长裙,裙前开叉口的溜边双层蕾丝花边在摆动间将她迷人的双腿一丝丝泄露出来,裸露的双肩更是宛如粉色天空中的两弯新月。桃色与雪色共同谱成一篇艳丽无边的曲子。
她就像是颗璀璨夺目的星辰,夺去了周围所有女性身上的光辉,这让陪同在一边的卡曼领主及雅尼母女二人倍感自豪。——当然,他们原本就已经够受人瞩目了。
唯独换了一身得体宴会装的加舒亚感到有些不自在,而且周围那些人看向菲琳娜的目光也让他觉得危机感倍增。
至于迪莉娅,她由于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所以并没有来。
片刻后,演奏的乐曲陡然一变,随即就听见“陛下驾到!”四个字穿透层层叠叠的人群,将消息传达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把目光齐刷刷地对准入口的方向,那里,法诺皇帝正昂首阔步地走进来,他左右两边各陪伴着一名艳丽妆扮的女人。
卡曼夫人凑上前悄声说道:“那是皇后克罗丽丝和公主爱丽娜。”
菲琳娜的目光穿过人群缝隙,停留在右侧那位身材异常火热的棕发女人脸上,须臾,对方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在匆忙扫视后,最终与菲琳娜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
只一霎那,女孩就感觉到了对方眼中骤然爆发的光彩,就像是一头发现猎物的母豹!
“菲琳娜,过得还愉快么?”等靠近后,法诺皇帝迫不及待地问候道,甚至只来得及朝卡曼领主点了点头。
“是的,蒙您的眷顾,这里的一切都非常完美!”菲琳娜娇媚无限地笑道,让眼前的两女一男愣了一愣。
紧接着,法诺皇帝终于回过神来,他接着大笑掩饰自己的失态,同时为自己右手边的女孩介绍道:“爱丽娜,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大陆最出现的贤者菲琳娜,而且,她现在还成了库多斯的宫廷魔法师!”
谁知爱丽娜只是匆匆点了点头,然后就满脸通红地低下脸去不再吭声,甚至还不经意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而更耐人寻味的是,法诺皇帝竟然只给自己女儿作介绍,却对身边的皇后不闻不顾,菲琳娜眼尖,自然看得出这位年已半百的皇帝脸上若隐若现的厌恶,就连一边的卡曼领主都有些尴尬,可是偏偏作为当事人的皇后克罗丽丝却依旧泰然自若地将目光牢牢锁定在菲琳娜的身上,其中的贪恋是那么赤裸裸而毫无顾忌。
眼看法诺皇帝的脸上已经憋不住怒火,爱丽娜急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袖管,奇妙的是,这位皇帝立刻就重新拾起了笑容,在转头吐出一声冷哼后,他带着女儿,在两旁大臣的陪同下一步步走向主宾的位置。
稍后,法诺皇帝已经恢复了从容的神态,他高举酒杯道:“我想,诸位应该都知道今天晚宴的主题了吧,来,让我们为菲琳娜干一杯!”
整场宴会进行的非常顺利,尽管当舞曲响起后,菲林娜拒绝了任何一位贵族的邀请,却反而将自己的人气推到了最高点。
法诺皇帝也非常满意现场的气氛,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他的妻子了,——皇后克罗丽丝竟然公然邀请菲林娜跳舞!
无视四周讶异的目光,无视法诺皇帝那快要气炸的脸,她就在这种场合下,提出了要与菲林娜进行一曲女人和女人的舞蹈。
前面我们就说过,如今的库多斯贵族已经完全陷入了奢靡颓废的泥潭,所以某些异类的风气也不再是秘密,然而在公共场合,谁都没法毫无顾忌地表露出来,毕竟还要维持贵族的高贵优雅的形象的。
可是如今,身为帝国皇后的克罗丽丝竟然……
事实上,原本法诺皇帝已经目露凶光,准备要下令了,庆幸的是两个女人及时制止了这场闹剧。
首先是菲林娜,她婉言拒绝了皇后的邀请,其次又是那位名叫爱丽娜的公主,她含情脉脉的眼神和洁白的柔荑再一次降下了法诺皇帝的怒气。
这一点立刻吸引了菲林娜的注意,结合那位皇后的表现,女孩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今天真是个有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