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穆遇的耳朵轻轻动了一下,她心中有点疑云逐渐通透,只见她一面向自己的房间退去,一面将白荫拉过,小声道:“你躲在暗处,小心些,我出去看看便回。”言毕,便飞身从窗口扑出,跃上屋顶去了。
此时月已当空,街上人头攒动,许多人不肯负了这良辰美景,邀朋结伴地出来游玩。满街的流光异彩,几乎要将人的心智也迷了去。穆遇轻趴在屋顶,只觉得灯光晃眼,似乎眼前满是业障,看不清来路也辨不明去路。她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努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果然自我调节一番之后,重又回到耳聪目明的状态。
国色天香楼已被武士包围,这是穆遇早先安排好的。但是周边却又加上了一个包围圈,从散发的气场来感觉,个个都是修为甚高的强者,这些人都是新面孔,数量比国色天香楼的人起码多出了三倍。
穆遇悄无声息地潜了下去,拖了一个来到暗处,低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一向自诩武林高手,哪知今日丝毫不能抵抗,连对方的人影尚未看清便已被制服。顿时心下一慌,几乎要尿了裤子,结结巴巴道:“我,我是刘家剑堡的人。”
一听此言,穆遇松了一口气,她丝毫不知刘金鹏叛变的事情,只道是剑堡的人前来相助,当下便觉得心中一宽,放下抓紧那人衣领的手,轻笑道:“原来是自己人,你去吧,好好盯着点,可别松懈。记住,不得向人说起你遇到了什么事情。”
“是是是,在下不敢。”那人知晓自己已经无恙,遂连滚带爬地回到原处。
穆遇像是夜的神使一般,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从窗口翻进来,走廊上却空无一人,白荫不知去了何处。穆遇急忙奔进他的房间,正撞见白荫在独自包扎自己的左肩,因为不方便,样子显得甚为狼狈。
“你怎么了?”穆遇眼中满是心疼,伸手接过白荫手中的布,轻手轻脚地替他包好。
“刚才,那个人飞出了两把刀,想必他也想取我的性命。”白荫忍着疼,满脸豆大的汗珠,他“嘶”地倒吸了一口气,安慰道,“你不必担心,伤口不深,我也已经将血止住了。”
“那人的力绝对不小。”穆遇依旧有些担心,看了看白荫之前拖入房中的柳荷,道,“柳荷后脑的刀几乎全部没了进去,你伤的肯定不轻。”
“我没关系。”白荫将脸上的汗擦去,从怀中摸出一粒丹药来吞下,起身牵住穆遇的手,往门外走去,道:“我们快出去看着点,走。”
两人刚踏出房门,只听楼下“啪”的一声,有人砸碎了一个碗。
“他奶奶的,老子让你选艳云姑娘,你他妈的选什么柳荷!”一个凶神恶煞的络腮胡子站了起来,在他面前忍受着唾沫的人正是那个书生。
“我,我喜欢的就是柳荷,凭什么要圈艳云姑娘的名字!”书生喝了些酒,胆子也大了许多,踉踉跄跄地想要摆脱那个挑事的人。
“他奶奶的,敢跟老子顶嘴!”络腮胡抄起一个茶壶向着书生的太阳穴扣了过去。
“不好!”白荫一声惊呼,两道长娟从袖中飞出,想要去卷那书生,哪知还是慢了一步,书生的脸上顿时一片血肉模糊,茶壶的碎片深深地嵌进了太阳穴中,连声“哎呀”都没喊出来,便往后倒了下去,瞬时只有出的气再没进的气。
“杀了人啦!杀了人啦!”大堂内一片惊呼,公子哥们、文人骚客们四下逃窜,而那些武林中人,则纷纷将刀剑拿在手中,脸上却是冷眼旁观的神情,姑娘们纷纷向着楼上逃窜,整个国色天香楼顿时陷入慌乱无比的境地。
出路被封死。
门打不开,所有的人都被困在了国色天香楼。
一些会武的人企图从窗口突围,却遭到围堵,被人将尸身扔了回来。
原先坐着的那些生面孔,从桌下抽出了武器,开始对着手无寸铁的人进行屠戮。只见刀光过后,血溅白墙。
莫言亦拔出了那柄宝剑,寒光闪过,龙吟不断。奈何人多又乱,一不留神就会伤及无辜,莫言终究施展不出全力,束手束脚地争斗了半天,始终想不出办法该如何将人都送出去。
“休得伤及他人性命!”穆遇一声怒喝,从楼上飞身扑下,匕首白光闪过,一个刚要举刀的人颈上立时多了一道血痕,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但她的话丝毫未起作用,右侧又是刀光一闪,一个人头滚落在她脚下,脸上因惊恐而睁大的双眼尚未来得及闭上,依旧直直地盯着前方,似乎不甘心,想要永远记住那个刽子手的样子。
“你!”穆遇心中烧起了一团熊熊烈火,猛地扑(丁香书院小说)上前,拦腰将那人抱起,自己的身子向后一折,那人被重重地甩在地上,脑浆迸裂。随即双手在地上一撑,倒立而起,双腿一剪,夹住了另一人的脖子,稍稍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颈骨断裂,脑袋垂了下来。
“金鹏爷爷,你们干坐着干什么?”穆遇翻身而起,惊讶地发现刘金鹏那一桌居然毫无动静,照旧喝酒吃菜。
“小姐,他们是我的人,你是想让我动手吗?”刘金鹏森然一笑,缓缓地站了起来,身旁的刘思敏及刘成石,都一脸戒备地抽出了剑。
“大胆刘金鹏,你敢反!”穆遇这才惊觉不对,想起外面那一圈的包围,从脚底凉到了心里。她万万不曾想到,那样和蔼怕事的刘金鹏会变节。
“小姐,我自是有了准备才敢反你。”只见刘金鹏将两根手指放入口中一个呼哨,大门破开,外面的那群人冲了进来,其中一人喝道:“启禀堡主,外面的人皆已毙命!”
满地的鲜血,无声地从脚底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