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外闪出几个人影直向夜鹰行出的方向而去,片刻他们已突的闪出拦在了夜鹰的身前。
夜鹰依旧扶着箫怨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几个人不发一言。
那几个人只是守在路口谨慎地望着夜鹰,夜鹰抬抬头扶着箫怨却继续向前走去。呛啷数声,几个人已是长剑出鞘。
“走开!”夜鹰俊目闪烁,寒芒尽露。
对面几个人似乎身子抖了抖还是静静地摆开了阵式。
夜鹰冷哼一声,道:“想活命就最好离开这条路!”
没有声息,但路中的几个人还是呆呆地立在那里。
“那就休怪……”瞬间白影闪出,似乎时间凝在了那一刻,但见箫怨的身体只是在夜鹰奔出后失去扶持而晃了晃后便又被夜鹰轻轻地扶住稳稳地站在那里。夜鹰缓缓将匕首收回腰间,扶着箫怨仍向立着那几个人的大道走去。而几个人只瞪着眼呆呆静立。白影去处,几条身体“彭!彭!”倒地,竟是几命呜呼了!
“杀人眨眼间,夜鹰果是名不虚传!”身后传来一清脆婉转的声音。
夜鹰缓缓转过头,寻着声音看了看对面的绿衣女子,道:“姑娘也要挡道?”
绿衣女子摇了摇头轻笑道:“不一定!”
夜鹰道:“什么意思?”
绿衣女子眼中闪着一丝幽怨,道:“公子贵人多忘事,难道已忘了小女不成?”
夜鹰细细地看看她,脑海中没有丝毫印象,因此他还是决定放弃,“对不起!”
绿衣女子嘻嘻一笑,道:“看来你果然为圣力侵入了脑中失去了记忆!”
夜鹰身子微微一震,道:“姑娘是什么人?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绿衣女子眨了眨眼,道:“我是那西呀!”
“那西?”夜鹰念着这两个字皱了皱眉,想的很辛苦。
“我们的关系可不一般的唷,你的事我可是了解的很多呢!”绿衣女子笑如春花。
夜鹰当然听的出这“不一般”的含义,他望了望这面绽桃颜,如玉似雪的女子,顿了顿道:“我还要救人,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不迟!”
“你……”那西顿着足,随即嫣然一笑,道:“你怎么这么无情?”
夜鹰却已扶了箫怨转身行去,“在我恢复记忆之前对待任何人都一样!”
那西咬咬唇,望着两人相扶离去的背影,嘴角泛着轻笑。
“呀!哥哥怎么了?”菊缃打开门一眼便看到箫怨一身的血渍只惊得花容失色。
夜鹰看了看她,柔声安慰道:“箫大哥受了伤不要紧的!”
菊缃眼中浸着信任的光芒望着夜鹰,舒了口气道:“那就好!”她忙帮着将箫怨扶上了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鹰轻轻握了握她的手,道:“现在不亦多言,你先去外面守着不要让外人进来,我要帮箫大哥疗伤。”
菊缃甜甜地一笑,脸上已升起了一抹桃红,她轻轻握了握从夜鹰处拿回的手,点点头向门外走去。
夜鹰面色凝重,扶正了箫怨的身体缓缓地催出了御气轻轻抵在了箫怨的背心。
菊缃推开门,也许是阳光的缘故她的脸上竟是散发着薄薄的色彩。
而正当她关门之际,只觉腰间一麻竟是为人封住了穴道。菊缃心底一窒却见眼前一张白玉无暇的面容正望着自己娇笑,“果然是个美人!”菊缃无法说话,眼中满是惊惧,此时的她担心的是夜鹰和箫怨的安危。
那女子却是未再理会于她只是推开了门行了进去。
“吱呀!”的一声木门应声而开,夜鹰此时正是御气升腾,隐隐罩着一层青光。脚步声起,只觉一条汗巾在自己额头轻轻地擦拭,夜鹰略一侧目心惊不已。不想立在身侧的女子却非菊缃而是在林外相遇的绿衣女子那西。
此时却正是施救的紧要关头,夜鹰此时停下,箫怨难免气血难顺生死难卜。夜鹰见对方动作亲昵却并无异行,慢慢沉住了气,又继续催动御气源源不断,只是并未敢抛下身外之事倾心投入。
那西只收回汗巾轻轻坐在床边看着夜鹰的侧脸,夜鹰闻着身边女子的幽雅清香,心中惦念着菊缃的安危,一时心思飘忽气血翻涌,脸色骤变。那西花容一惊,伸手抵在夜鹰背心催动圣力引导,夜鹰只觉身后一股暖流侵入却无丝毫异样地融合。他渐渐镇住心神摒除杂念继续向箫怨的身体输入真气。
那西待夜鹰稳住了身子才缓缓收回了手,又用汗巾轻轻替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了,已是日暮西山。那西似乎很有耐心,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凝望着夜鹰挺拔的侧脸。西沉的日光在窗子上梳下一个断面笼下了一身绿衫的她,痴痴地凝望。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涯。在她心中即使隔断天际的鸿沟似乎也未必远过这深深的凝望。她轻轻起了身推开了门,“夜哥哥你要保重身体?”
菊缃只觉气血一冲身体便自如起来,她不加思索急急推开了门,待看到两人安然无恙之时她才舒开眉心露出了如花的笑颜。
当天空洒下一片幽幽的清辉时,皎洁月光下的小屋里,夜鹰缓缓地收回了双手长长吁了口气。菊缃急忙递上一杯茶水,问道:“我哥哥怎么样了?”
夜鹰接过茶杯,道:“危险已过,再加上巫医族的灵药想必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菊缃拍拍心口,一脸的释然。
夜鹰只盯着他的脸撇着唇笑。
菊缃脸上顿时烧了起来,自从夜鹰失忆以后一向沉稳难近的他突的与自己的举动亲昵起来,菊缃尽管心中欢喜却还是隐隐泛着一丝歉疚,她下意识避了避夜鹰的目光走到床边替箫怨擦起汗来,“夜哥哥,我哥哥怎么会受伤的?”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去时他已受了伤,但……总之我也不很清楚!”夜鹰搪塞起来,他也似乎觉出了某些地方并不在自己的掌握之内。
菊缃轻轻点点头,沉吟片刻又道:“刚才进来的那个女子又是什么人?”
夜鹰也是疑窦百生,他皱了皱眉道:“我也不知道!”
“大概也是夜哥哥先前的朋友吧!”菊缃道。
夜鹰道:“或许吧,但我总觉得与她很陌生!”
菊缃莞尔一笑道:“夜哥哥大概此时见到任何一个朋友都会很陌生吧!”
“不会!”夜鹰不由想起了在林中见到的白衣男子,他的一张脸似乎会时常浮现在自己脑海里虚幻飘无。他稍稍收了收心神向菊缃笑了笑道:“像对你就不会呀,初次见你时我就会觉得十分的亲切!”他故意盯着菊缃闪避眼光。
菊缃面色更红,只低低抚弄着衣角不发一言。
夜鹰轻轻一笑,仰面躺在床上。这一刻他似乎又看到了林中那个俊逸潇洒的身影。
菊缃收了收心思,轻轻坐在了箫怨的身边。
岩鹰替辰鹰急急治疗了片刻,辰鹰便可勉强行走。岩鹰草草地葬了慕容宣的尸体,便与辰鹰向林外走去。
走了近半个时辰,好在辰鹰身体健壮,虽伤势较重但在岩鹰的一番内力输送下还是勉强坚持下来,由于他伤势较重,岩鹰便放弃了骑马只是两人这么走着。
此处已是山灵水秀,风中吹起瀑布的雨丝打在脸上,连绵轻悠。两人精神一振,一时加快了脚步。不远处竟是一处天然的鸿沟,其上拉着一条腕粗的铁链,岩鹰来时正是由此而过,因为自上山来却只有这么一条不是路的路。
而此时在那条铁链边却立着两个青衣童子,在链子的另一端却有一人正在安然抚琴。
岩鹰向辰鹰望去,“兄弟可还坚持的住!”
辰鹰点点头道:“这点伤不碍事的!”
“那就好!”岩鹰说罢便向崖上的链子行去。
可此时两个童子却是向前踱了几步拦在了当路。
“不知两位何意?”岩鹰左看看手持巨大毛笔的童子,右看看手握一支短小毛笔的童子觉得莫名其妙。
手持巨大毛笔的童子,道:“我家公子见此处风景甚好,是故决定于此抚琴,阁下还是不要扰了我家公子的雅兴才好!”
岩鹰依旧笑容不减,道:“不知你家公子是何许人物,够不够拦路抚琴的资格?”
那童子一脸傲然道:“恐怕全天下只有一人配的上也要属我家公子才是!”
岩鹰不觉失笑道:“哦,我倒十分想领教一下你们这位绝世天下的主子!”
“只怕你还配不上!”另一童子立时站出来冲岩鹰吼道。
岩鹰俊目登时一寒,道:“这也未必!”
“你要硬闯不成!”先前的童子见势不妙握了握手中那枝巨大的毛笔。
岩鹰冷眼相看,“大路通天,恐怕这里还由不得你!”
“那就休怪!”手持巨笔的童子直向岩鹰攻到,只这一瞬另一手持短笔的童子也飘然而至。岩鹰只觉面前巨笔挥毫如锋势卷山河,荡起身周一圈圈的气漩向自己攻来,而一旁的短笔却是细修边幅恰似画龙点睛之笔,细密如雨丝点点星化将一柄巨笔的攻势搭配的更见声势。
岩鹰还是初次遇到如此奇兵,他探手抽出匕首在巨笔幻化的气流中催出一个个反向的漩涡。这一时一段空间中的气流只见扭曲向外散开。手持短笔的童子见己方势头被压忙催笔点向岩鹰。岩鹰冷笑一声匕首划去却是势如急雨的剑光倏忽射向了他。短笔童子面色一惊已是收势不及,却在此时巨笔又至,所到之处势如磅礴大雨扫来,巨笔童子御气催动笔锋处四散而开在岩鹰身周笼出一张巨网般的阵式。岩鹰挥动匕首欲割下一面闯出,但匕首金光着处笔锋之上却是顺势激荡竟未见丝毫损伤。
巨笔童子面露喜色,拧住笔尾运力急转,但见笔锋处“啪!啪!”连声一道道青光在网中四散相击。岩鹰急运足力闪避着网中激射的光芒。随之网形愈小,光彩渐盛。不一时岩鹰的身体却已为笔锋幻化的织网笼在其内。短笔童子登时身起,运笔疾刺。辰鹰却在此时静静站在一边不屑地望向场中。
短笔刺入网中如中败絮。短笔童子倏的变色,欲要抽回兵器却是毫无着力之处,而他的身子也只得在空中离地而滞,毫不由己。巨笔童子乍见此景更快的旋转起笔端,只闻一声惨呼却是短笔童子随着这激烈的转速旋转不止。巨笔童子急忙运力欲要停止转动却是一时脱力竟也随着转势身形急旋。辰鹰望向场中笑容慢慢地漫上了唇边。
“岩兄弟手下留情!”
辰鹰一回头却见对面一容貌儒雅之人出声喝止。
转势忽停,两童子栽倒在地双目无神,岩鹰缓缓从巨笔幻化的网中踱出望着崖边之人道:“祁兄又如何在这里?”
对面的人大笑起来,“哈哈!岩兄弟将我妹妹领的无影无踪,我祁英思妹心切也只得四处找寻一下才是!”原来在崖的另一端抚琴之人正是御剑山庄的少庄主祁英。
岩鹰尴尬一笑道:“此事说来惭愧!”
祁英转过头对兀自躺在地上的两个童子,道:“画仙,描神快快向岩少侠陪个不是!”
手持巨笔的画仙和手持短笔的描神匆匆起身行礼道:“画仙(描神)给岩少侠陪罪!”
“你们有职责在身,不知者不怪!”岩鹰随即转向祁英,道:“想不到你身边的两个童子也是如此了得!”
祁英笑道:“一点微末道行,难得岩兄弟看得起!”
岩鹰道:“祁兄说笑了!”
祁英道:“哪里!”他随即庄重起来,“对了!关于你向我提供御剑山庄血字的信息我也终于查出了些眉目!”
“是吗?”岩鹰忙问道。
“先不忙说!我们找处所在再说也不迟!”祁英说罢当先引路向那条索链行去。
岩鹰与辰鹰紧随而去,身后两个童子也紧紧跟上。
祁英如履平地般在索链之上行走自如,身后几个自也不会逊色,紧随而上。
“我在这里临时搭了个茅舍!”几个人走了一段路程后祁英指着不远处一座简陋的茅屋说道。走到近处祁英便推门让进岩鹰两人。身后两个童子便不声不响地合上门立在了门外。
屋中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外便只有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但桌上的几套茶具却是极其考究,三人坐在桌边,祁英寒喧道:“寒舍简陋,两位不要见怪!”
岩鹰笑道:“哪里!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又何陋之有?”
祁英笑了笑道:“我此次来除了打探一下妹妹的消息外其实还是因御剑山庄的事来的!”
岩鹰点点头道:“诗羽一切都好!还请恕在下未能劝说诗羽回宫探望之过!”
祁英摇头苦笑道:“诗羽自小倔强,又是性情中人。今后还多求岩兄弟照顾才是!我这作兄长的恐怕是再没这个本事了!”
岩鹰道:“祁英说笑了!诗羽温婉可人又岂是我能照料的了的!”
祁英闻言眼中忽的异光闪烁,似乎若有所思。他看了看岩鹰道:“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步入正题吧!”他顿了顿又续道:“自兄弟走后我私下多派人手四处打探并在宫内密访查搜。终于发现在磬悬宫中有一段时间确然有过一个分支的衣饰和兵器失窃。那时只因此事关系重大,其主管畏罪隐瞒,便悄悄隐下了此事。但是如此大批的物事失窃定是宫内有了内应,此人也定是在这分支内位高权重,否则在宫中做出如此大事却不为人知还是难度非小。之后查下去终于还是查出在墨堂中的一支分舵的舵主几日前无故离宫自此未回,想必是听到了什么消息知道形踪败露才匆匆离去。之后我派出眼线经几番曲折查探追踪才知晓此人现在正是隐藏在你们绝天崖下。如此说来,御剑山庄一案确实与绝天崖有些关联。另外我之前到御剑山庄看过,我庄下之人却是死于噬血门的手下,如此说来此人定是盗了我宫中的衣饰兵器再交给噬血门以此陷害于磬悬宫好掩下他们的行动。这样看来此人定是与绝天崖和噬血门均有着长期密切的联系!”
岩鹰闻言大惊,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如若事不属实我祁英绝不敢私下断言,而且我还可以断定此人在绝天崖中也是属一属二的人物!因为我派出了几批高手中有不少人却是死在此人手中,此人手段狠辣,技艺不凡。恐怕不易对付!”祁英娓娓道来,如亲临其境。
岩鹰和辰鹰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祁英看看两人道:“绝天崖之事还请两位下手查探,至于噬血门的事还是由我来应付,这样一来也算比较容易下手了!”
岩鹰道:“这样也好!不过祁兄可有此人一些别的消息吗?比如说此人有什么特征!”
祁英摇摇头道:“此人行踪诡秘,他在我宫中作舵主之时定是易容而居,而其姓名自然也是假的了!”他略一思索又道:“只是有与他亲近之人说在他的右臂处刺有一鹰形的图腾,这当然也是在他无意之中发现的,此人心机极重,平时极少与人亲近,因此他的举止行为也很少有人会去留意!”
岩鹰却从不知绝天崖中哪个人臂间会有鹰形图腾,即使鹰族也不会有如此习俗,虽是此特征不易被人发觉,总还是聊胜于无的,他向辰鹰望去,只见辰鹰却也在茫然地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