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年初,史书编订,画笺相承,统筹后继。
史书,载古承今之瑰宝,亦如明镜,可借古鉴今,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编订,以传后世之需,历朝君王责无旁贷,虽可避重就轻,却不可扭曲史实,沿袭讹传。
画笺,江山河峻之图存,仿似流年,岁月如宿夕,抚今追昔,至今犹存。
阅史鉴画,填今夕之所缺,补后世之所需。
文臣画师执卷布序,但经审核,编撰入库,流芳万载。
“蜀山之秀,何其壮观,恒古于今,多少诗词咏颂其峰之俊美,川之高耸。唯可惜至今仍未有画卷轻描,绘于蓝图。”
“陛下想将蜀山原貌描于画笺之上,以供后人观赏?”胡婈綪正贴心的为唐玄宗舒经活络,轻锤龙背,与其一同批阅密如繁星的奏章。妃嫔之中,唯有她一人,愿不辞劳苦,彻夜秉烛与其共度长霄。
“朕的确有这种想法,早年就已派画匠前去作画,但都难以捕捉蜀山奇特的神韵,以致为今没有画笺流传蜀山之貌,让人感到惋惜。”唐玄宗偏好艺术,对于如此波澜壮阔的天然之峰,不能用笔墨承之,终觉可惜。
“陛下,何不让薛爱卿一试,其所作之画与众不同,别具匠心,或许他能为陛下完成愿望。”
“薛庚?他的确是有种与生俱来的才情,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在华清宫所绘的敦煌,巧用点蘸颜色敷染成画的方法,让所画的人物活灵活现,惟妙惟肖。不仅如此,他赫然有傲人不拘的豪情,酒兴之时,竟以掌摸色,潇洒不羁。紫毫秃峰,中遗巧饰,画之迥异,让人大开眼界。那就依爱妃所言,让他完成华清宫敦煌壁画之后,派他前往蜀山作画,希望能完成朕多年的夙愿。当然,为了不搅其创作灵感,朕就不再派人尾随与他了,给他一个清净的创作环境。”
“不过他若去到之后居无定所,也不是办法。不如陛下为他在那边修建一座宅院,让他可以安心作画,陛下觉得如何?”
“嗯,作为宫廷的御用画师总不能露宿风餐吧,被百姓看到岂不笑话。就依爱妃所请,先为其修建宅院,等他日壁画完成,就让他奉旨前往四川将蜀山的伟貌寄予画笺,载入史册。”
“好了,陛下的蜀山之梦终于有着落了,那现在臣妾就继续陪陛下把要批阅的奏折看完,这样,明晚陛下便可安心陪姐姐共度良宵了。”
“你这贴心的可人儿,什么事都为朕和玉环着想,就好像今晚,朕说了要陪你,你却心系天下,要朕以国家大事为重,批阅奏折要紧。爱妃的好,真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道得完的。”
“只要有陛下陪着,就什么都值得了。”多么深得人心的女人啊,她越是如此地无微不至,体恤天下,就越发让杨贵妃的娇奢无度,弃天下百姓疾苦于不顾的行径暴露无遗,受人睚眦。
很多事情,就像是这个寒夜,虽没有刺骨寒风,雨雪交加,却足以让绿树转瞬为枯,就像是好人和坏人也只不过是一字之差,仅此而已
“国忠奏请清点国库,竟发现国家征收缴纳的税钱早已被贪官污吏亏空到所剩无几,这帮狗官,剥夺民脂民膏,在朕眼皮底下修建豪宅,不顾百姓死活,让百姓怨声载道,真是穷凶极恶,罪无可赦。朕现就将他们加以流放边境,发配充军,让他们也体会一下流离之苦的滋味。”
“地方官员向来爱依仗权势胡作非为,枉顾法纪,视天威于不存,的确早该严办了。”杨国忠办事真的比自己想象中的利落,那么快就找到了李林甫心腹们贪赃枉法的罪证,而接下来要应付的就剩那王鉷了,只是,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将其铲除呢?胡婈綪还在等待一个时机。
“最近真的很多事让朕烦心呐!”唐玄宗看着手上的这对难以处理的奏章,不禁蹙眉默叹,给人于身心疲惫的感觉。
“出什么事了吗?陛下。”
“乱臣贼嗣个个都觊觎着我大唐的江山啊。你看,近来又制止了一桩户部郎中王銲与邢縡勾结,阴谋叛乱之事。哎,你叫朕能不心烦吗?还好这些歹人根基太浅,不足以构成气候。只是朕担心万一他日哪个重权在握之臣起了贼心,那就没有那么容易遏制了。”
“那陛下就更应该趁此机会杀一儆百,以儆效尤。让他们知道大唐的根基雄厚,不是随意可以动摇的,也可劝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们早点死了这份不轨之心。”
“爱妃想让朕怎么做?不妨直说。”
“下旨全力彻查此事,将其党羽网罗殆尽,就地正法。这种危害社稷的行为,断不可轻饶。要做就要做得彻底,就算杀错也不可放过,免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爱妃所言极是,不过要查办此事需找一个信得过的人选,不知爱妃有何建议?”
“不如就让杨国忠彻查此事吧,将所有牵涉到的人最后交由大理寺处理,我相信义父一定会秉公办理此事,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好,明日早朝我便受命于杨国忠彻查此事,希望能将这场风波早日平息。”
没想到就连天都在帮自己,胡婈綪不禁拂袖浅笑,因为照现在的情形看,李林甫的相国之位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
“陛下已经下旨要你全力彻查王銲阴谋叛乱一事,不过我要你认清谁才是你此次彻查的关键,别放错了重点。”
“微臣愚昧,不知娘娘所指何人?”
“你不觉的王銲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吗?”
“王銲?这个名字?”杨国忠即刻便联想到了一个人,因为胡婈綪不会无故将些无关既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办理,他想起了当日胡婈綪提过的一个人。
“是王銲的哥哥王鉷?”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一定要你来处理此事的真正原因,无论他是否参与谋划此次叛乱,都难逃罪责,当然审查的结果也就不言自明了。”
“一人获罪全家遭殃,呵呵,娘娘高明。”
祸几不测,天谴将至,劫数难逃。
玄宗大怒,颁自尽诏,赐死王鉷。
王鉷,外饰公忠,干冒非据;内怀奸诈,包藏不测。
然相国进言,为其辩之,反引圣心大疑,疏远之。
京兆尹空缺,令国忠袭承,恩泽倍加。
顷刻,国忠贵震天下,始与林甫为仇敌矣。
封建帝王,如值晚年,疑心愈重,忧臣僚宦官表里不一,图谋不轨。
即使昔日亲近之臣,亦难逃猜忌,而首当其冲者,林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