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下,曾种因缘,只可惜慈航普渡,终未曾渡我。
红尘种种,无论千年与否,亦相生相随,不离不弃。
偶然间,你我相逢狭路,误以为缘。
当花,接受凋零,人,不再追寻。那么世间的一切,便已开始荒唐。
荒唐的选择,铸就了今日的荒唐的结局。
催花信急,寻觅无迹,晓风残月,甘化浮萍。
前世今生,恍惚如烟,迷离如梦。
都只是虚无啊
莺镜孤影别样远,珠帘外雪借风飘。
隙中窥月,苦守着山盟海誓,任凭骤雨狂风摧残,犹不自知。
爱,如倾囊倒箧,覆水难收。
慕容筱庚,带着那份执念,踏出了无可挽回的归途,但,此刻,他无怨无悔!
缩地成寸步千里,翻山越岭履平地。
这段山遥水远,不辞劳苦的奔波,带他来到了实现誓言的第一个起点,番邦。
“安将军,营外有人求见。说是您的故友。”
“让他进来。”
“安将军,别来无恙啊。”安禄山打量着这个未曾谋面由自称故友的人感到了满心好奇。
“我们见过面?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呵呵,我们不仅见过面,而且还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一个月前将军携带夫人奉旨入宫,险遭杀生之祸。将军应该还记得是谁出手相救,才让你们化险为夷的?”
“你是薛庚的朋友?不对啊,如果你只是薛庚的朋友,那我们又怎么算得上是生死之交呢?”安禄山一头雾水,有点犯糊涂了。
“我不是薛庚的朋友,我就是薛庚。”
看着这张陌生而俊俏的脸,一脸的书生卷气,文质彬彬,有种超尘脱俗的不羁,的确与那日出手相救的薛庚有几分神似。
“你是薛庚?这也太令人费解了,明明就是两个完全不同长相的人啊?”
“因为你们先前看到的脸是我易容后的相貌,当日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是因为入宫之前,我与前任相国李林甫有些私人过节,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化身成了你和夫人当日所认识的薛庚。而薛庚也亦非我本名,在下,慕容筱庚。”
“原来真的是恩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恩公在上,请受禄山一拜。”安禄山满怀感恩之心,没有他舍命相救,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将军快快请起。我知道安将军屈居于大唐是鸿鹄之志不在于此,筱庚不才,想尽微薄之力,帮助安将军成就千秋大业的。”
“恩公谋略,早已远胜安某,恩公加盟,我定能横扫千军,直驱长安。看来天命所致,派贵人协助与我,真是可喜可贺啊。”安禄山如获至宝般喜上眉梢,因为他知道慕容筱庚的确是个可用之人,不然也不会有能力识破杨国忠的奸计,相救自己。他肯助阵,必定胜算大增。
慕容筱庚到番邦不到数日,玺书倏然而至,玺书以,帮安禄山长子赐婚为由,再次召安禄山回宫赴旨。不过,经过上次之后,还想让他回宫,简直比登天还难。上次是因为准备不足,才冒死赴旨回宫,险些命丧杨国忠之手,今日再召,断有天大的理由也绝不赴旨。
安禄山携同妻子秦玉漪一同召集了亲信和此次叛乱新纳的军师慕容筱庚,召开密会。
“今天召大家来,是为了开始实施我长达十年之久的策划,你们都是我最信赖的忠臣良将,我要踏平中原的雄心不言而谕,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施展抱负的机会终于到了。”安禄山拉开了这次密会的序幕,换句话说,安史之乱从这场密会中已经悄然而生了。
“恩公是否有良策能让我军旗开得胜?”秦玉漪终于发问了。她深知,虽然现已有雄厚的兵力握于手中,但如只是硬拼,最多只能是平分秋色,胜算渺茫。所以想要出奇制胜,就必须要智取,而不能力敌。
“这天下暂时还是李隆基的天下。故将军手上握有的兵马也还是李隆基的兵马,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起兵只会举步维艰。所以,第一步,就是捏造密旨,扬言奉旨诛杀杨国忠。以他为幌,最容易让军队信以为真。因为杨国忠现在的所作所为早已惹得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
“这几个月来,操兵练将已久,也是时候召集诸将说明起兵事宜了。为了出师有名,我们就以奉旨诛杀杨国忠为由,正式起兵。他日等局势已定,再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史称:奉事官胡逸自京回,奉密旨,遣禄山将随手兵入朝来,以平祸乱耳。
所谓“平祸乱”即诛灭宰相杨国忠。
“从范阳举兵至洛阳进军之前,先要加强后方留守,保障主力南下。留守之地包括,范阳,平卢及大同,都应先派重兵部署,此乃我方根据地,万不能有失,因为后方如若不稳,军心必摇。”慕容筱庚做了精密的部署,因为此战不仅仅是安禄山之战,更是为自己而战,真相一天还没有浮出水面,这场战争就永远不可能休止。
“接着,我们便要开始散布迷烟,制造向西进击太原的假象。让人误以为我军是往西进攻,实质是为了从范阳起兵并南下夺取洛阳而采用的障眼法。当然,西击太原我们采用的是大张旗鼓,而真正的起兵南下夺取洛阳,我们则要采用引兵夜行,用夜行军突袭的办法,杀他个措手不及。如果成功我们便正式和盘托出我们进军的真正目的。”
“好,果然是一条惊世妙计,就依恩公所言,采用这“声西击东”的调虎离山之计。传令下去,立刻部署,明日就乘驿赴太原,生擒太原的留守,让他散播我们西击的势头,迷惑唐军。而我便从范阳引兵南下,正式进攻。”
翌日,禄山出蓟城南,大阅誓众,以讨伐杨国忠为名,引兵南下。
而此刻的唐玄宗,依旧在华清宫里寻欢作乐,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香馥偏偏,樽前杯酒,恍然如梦。
对酒当歌歌不成,人生几何秋已冬。
四时光景指缝间,徒把寂寞变笙歌。
人生如梦,梦醒何时?
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明明都已近在咫尺,为何现在又变天涯。
苍天可笑!!
她,依旧美艳如花。
自出凡尘的那一刻起,就如此的完美无瑕,仿如夕阳的绯红,红得无以复加。
即使自此之后不再有初升的朝阳,她依然殷红如火,焚烧着荼毒无尽的人间,不顾这世间的成与败。就是这样的女子,足以让人为她颠覆整个皇朝。而那人便是,慕容筱庚。
太原来报,禄山已反,然,玄宗不信,视为捏造,目的旨于挑拨君臣之情。玄宗愚昧,浑不知此地无银三百两,如若禄山真无二心,又岂会久召不回?如此助纣为虐,终究是要酿成大祸。
紧接,东受降城(今内蒙托克托南黄河东北岸)亦来报,禄山已鼓噪南下,玄宗才信禄山确实已经造反了。那已是范阳起兵后第七天了,安禄山造反,玄宗可谓是始料未及,因为他没想到自己的一手提拔,却反害自身,叫他如何愿意接受这个不争的事实?
国忠窃喜,曾好言相劝,不信,今天下大乱矣。
然今浑不知情,起兵之由,诛国忠耳!如知,恐早已大骇,何以窃喜之?
玄宗立刻募兵万人,以拒叛军。召见安西节度使,封常青,以平叛乱。
封常青见陛下沮丧,为安其心,夸言:“臣请走马赴东京,开府库,募骁勇,挑马棰渡河,计日取逆胡之首悬于阙下。”玄宗听后他的豪言壮语,总算安心了不少,真希望如他所说,挑马棰渡河,只需数日便能将安禄山的头颅摘下,平息这场祸乱。
禄山蓟城南下,仅花十日,已达博陵(今河北定县),取得了出奇制胜的成功,使封常青原以为的稳操胜券顷刻化为乌有。玄宗听到之后,大惊,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放心,有臣妾在。臣妾作为大唐的子民,有责任和义务要保护大唐的江山。昨晚臣妾彻夜未眠,观图研究了时下局势。我军暂处于劣势是无庸质疑的,所以我们现在只能以防御为主。而防御叛军的部署包括两个地理要据,一是山西,二是河南。”胡婈綪披图于案,点明了时下的危及一旦的局势,想帮唐玄宗尽快解决这次的叛乱。
“爱妃,只有你最清楚朕心里的苦衷,总是在朕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义无反顾的陪在朕的身边,朕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看着这委屈已久的泪水流淌在唐玄宗年过七十的脸上,忽然有种莫名的心酸,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复仇一手造成的,他还错把杭州当汴州,最该杀的人就在你眼前,而你却还在感谢她所赐给你的一切罹难,未免让人心寒。
天子,天之骄子,本应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而今,却变成了众叛亲离的悲苦老人,怎能不让人心痛。只是,幸福,原本无常
“陛下,要振作,大唐的江山是你的,没有人可以抢走。把眼泪擦掉,既然作为一国之君就要能担起常人无法承受的重量,断不可以顾影自怜,弃天下子民于不顾啊,陛下。”
当自己说完这番话的时候,连自己也为之一震,我凭什么有资格说这样大义凌然的话?我这祸国殃民的妖孽,是在鼓励这江河日下的唐王朝吗?不是的,我只是在阻止慕容筱庚要攻破皇城的毒誓,仅此而已。只要曾经是祸水,那么,一辈子便都是祸水,这是永远不可改变的!
“爱妃说得对,朕不应该再如此颓废下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谁也不可能把它从朕的手中夺走。来,我们一起部署防线,不能再让胡贼有缝可钻了。现在叛军‘引兵南下’的目标已经逐渐暴露,所以我们应该将设防的重点放在河南方面了。”
“陛下说得没错,而河南最重要的设防重点有三道,分别是:陈留,洛阳,还有陕郡。陈留是重要的水路交通枢纽,所以守住它至关重要。而接下来的是洛阳,洛阳到陕郡必须经过河阳桥,我们先将其拆毁。现在敌锋不可当,万一陈留被破,他们没了渡桥,起码可以暂缓数日。至于陕郡方面,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关卡,定不能失守,此站需要派出最具实力的将领前去镇守,以保万全。我想如此滴水不漏层层设防,一定能让叛军止步不前,缓眼下的燃眉之急。”
“真没想到爱妃已经为朕想好了一切部署,而且还布置得如此周密,远比我大唐宰相的谋略还更胜一筹,真是让人折服。”
“陛下过奖了,只要能为陛下分忧解难,这点功劳算不上什么。对了,至于山西方面,臣妾想采以千里为支点设防,现博陵失守,下个支点便是灵昌(今河南滑县东),即刻加派重兵把守灵昌,防止叛军偷袭。”
“好,朕立刻照爱妃的部署吩咐下去,绝不能再让叛军前行一步。”
河南节度使,张介然驻守第一道防线陈留,领兵一万。
名将封常青,保卫第二道防线东京洛阳城,募兵六万。拆断河阳桥,防止叛军渡河。
副帅高仙芝,坐镇第三道防线陕郡统千军,兵力五万。
这便是河南三道防线严密的部署。
似乎这样的防御部署可谓是天衣无缝,但对于久处太平,不练军事的大唐而言,面对骁勇善战的胡军,真的还有这个能耐能够化险为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