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相国府后,李林甫自是以大事为重,岂会管那胡婈綪是否早已心力交瘁,皇宫礼仪如期进行,以确保胡婈綪能够顺利入宫为妃。胡婈綪为保慕容一家安全,只能忍辱负重。纵使他人在伤口上撒盐,也只能暗自忍痛。
期间的一个月里,已经基本学会了宫廷基本礼仪,女红方面更是出神入化。宫廷绘画也略知一二,出身青楼的她,宫廷乐曲和宫廷舞更是堪称一绝。娟儿还教会了她如何领略戏剧梨园的精髓。
此刻,娟儿在为胡婈綪授课:“唐玄宗是个精通音乐的皇帝,其偏爱的乐种并非高贵典雅的龟兹乐,是发源于河中粟特的康国乐与安国乐。
其中康国乐发源于河中名城撒马尔罕。是由箜篌、琵琶、五弦、笛、箫、筚篥、双筚篥、王鼓、和鼓、铜钹等十种为主,而小姐你要能在众多妃子中脱颖而出,一定要精通其一,奴婢深知小姐擅长琵琶,笛,萧和古琴。
但独奏此些乐器未免有些单调,要融入当朝盛行的胡旋舞,这样才能力压群妃,颇显你与众不同。善胡旋舞,舞者旋转如风,以速著称。所以小姐在学此舞过程中一定要心思缜密,方能通晓其中奥秘。还有陛下一直有个心愿未了,就是那曲《凌波曲》,至今仍未找到适合的舞姬,或许她苦寻多年的那个人便是小姐你了”
“你怎会懂得如此之多的宫廷礼仪和宫中喜好?”胡婈綪对其能力之强,心生好奇。
“呵呵,说来话长。我本是官勋之后,三年前也被选入宫中,在家中早已熟知宫中礼仪,再加上从小像小姐一样精通歌舞,选妃之际格外出众。
人红遭人嫉,此事早已被杨贵妃看在眼里。杨贵妃岂肯容纳对她有威胁的人接近皇上,于是便设计陷害我父亲,让其含冤而死。我因是亲属,也获罪其身,只是罪不至死,逐出宫外,被牙婆官买。
李相国得知其中缘由,便私下买我入府,为的就是助他完成大业,把你训练成贵妃。小姐,宫中尔虞我诈,做人处事一定要谨慎小心,必要之时,为求自保,设计陷害也是在所难免的,皇宫如战场,虽不见刀光剑影,但也是血雨腥风,娟儿我便是最好的例子。”
“原来如此。哎,有些事情并非只有是非对错,两相权衡的,人世间的事情,属对属错,有时候又岂是能轻易由对错来决定,看似对的东西,偏偏是错的,而表面看似错的东西,往往却又是对的。就像我和慕容筱庚一样,两情相悦,却一开始就早已铸成大错。”此时,胡婈綪眺望着远方,天空是如此的洁净,一如既往的蓝,蓝到永远都遥不可及。
“小姐天生聪慧,所言所行皆有其中的道理,常言道:耳听并为真,眼见并为实。小姐处事谨言慎行,心思缜密,不像娟儿天生愚钝,才会落得如斯田地,是娟儿多虑了。”
“娟儿你错就错在心中有善,而皇宫大院里恰恰最不需要的便是善啊,慕容家对我恩重如山,慕容公子更是对我如珍似宝。如此恩情,我怎可让他们因我而往生奸人之手。为了保护他们,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好自己。”泪光微微闪烁,手里紧紧地握着那白璧无瑕的美玉,暗自销魂,欲哭无泪。
“咦,这不是你那天还给慕容公子的玉佩吗?怎么你手中还有一块一摸一样的,难道他们是一对的?”娟儿发现了胡婈綪手中的那块美玉,记得当日胡婈綪归还玉佩而了却了与慕容公子的宿世情缘,可是为何如今却又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出现在胡婈綪手中呢?不竟心生疑惑。
“它们本来就是一对啊。”
“可是如果是一对的话,那为何两块都会在你的手上,况且情侣之间的信物,不是应该各人手执一物才合理嘛?怎么会?”胡婈綪的那句:它们本来就是一对。让娟儿更是糊涂了。
“那现在不就是一人一个了,不要多问了,无知也是一种福啊。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加紧练习吧,入宫的日子将近,我的时日无多了。”
望着那张栀子花般洁白无暇的脸,慵懒的包裹着自己心中无尽的秘密,无人得见其下那不为人知的秘密到底是些什么?
娟儿看着胡婈綪那双清凉透彻如同遮不住一丝秘密的眼睛里,她清楚的明白到眼前的这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儿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她身上散发出一种若即若离的气息,是那种能让人心甘情愿的为其卖命气息。而慕容筱庚便是那个愿意为了她赴汤蹈火的第二个男人,这个改变了她一生命运的人。
远在另一边的慕容筱庚人已憔悴,失去了当日才情横溢的风采,留在他那俊朗的脸上的只有那无尽的哀愁与相思。可怜一片吴江月,冷照鸳鸯湖上飞。昔日初见的那首歌谣不断在耳边涌现,而他所思念的人却早已在进宫的途中。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纵心存余悸,却缘灭情断,转载承欢,思泪难寻。
沧月影碎雾朦胧,破镜重圆心留痕。
终难全
昙花一现,不知花为谁开?
你念我,可有我痴?你爱我,可有我深?”
彼岸,枯烛守候,可有人寻我。
对岸,灯火阑珊,独不见来人。”
或许当初的她早已知道此刻便是彼此的结局,一切的爱恨都随着她埋藏在那荼毒的宫殿里,直到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