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吧,我们研究研究再说。”
我即告退出来,当日即回廊坊。第二天一早,即接命令免我第十六混成旅旅长之职。我当把官兵集合起来,告诉他们,现在政府已经来了命令免我职。政府的命令我不能不服从,我就准备交代。同时通知参谋长、书记等立即办理一切,准备交代,这是上午八点钟时候的事。到午后五点多钟,又接到一个命令,调我为正定府第六路巡防营统领。我又把接了这个命令的事,和官兵们说知。他们上午听到我免职的命令,只是大家难过而已,并没有说什么话,等到听说又来到这个新命令,大家可话多了,以为旅长既然不好,该当免职,何以又调授六路统领之职。这显然是蓄意消灭十六混成旅。一时群情鼎沸,非常愤激。坚请我不受命令,拒绝交卸。到夜间傅良佐又派来他的亲信某君坐了专车来,和我说,此次把我调任,是因为我任旅长多年辛苦,所以换个六路统领,给我调剂调剂(那时十六混成旅旅长薪水四百五十元,公费四百五十元,共九百元;六路统领,则每月有一千三百两银子的薪俸)。这完全为我个人设想,并无别的意思,叫我不要误会,说了一大篇鬼话。我谢谢他们的好意,周到地招待他住了一夜,什么话也没有和他说。第二天早上,全旅官长即出通电,说旅长如果没过错,能胜任,即不应免其职;若旅长犯了过错,不能称职,那就不应当调任他职。务请政府收回成命。这个电报发了出去,接着又连发数电,同时留着我不许离职。两方面闹成僵局,傅良佐和徐树铮没有办法,去找陆将军出来调处。陆将军到了廊坊,先和我说了一会儿,又召集全体官长说了一会儿。大意是,他们歧视我们,蓄意消灭我们,只是妄想。但我们此时不能反抗,一反抗,反倒变成我们不是了。我们此时正好养精蓄锐,谁也别想消灭得掉。看他们这样胡闹,必定有大乱子出来。那时我们自然有办法出来。官长们经此开说,都表示接受其意思。我即将交代办好。临走的时候,全体官兵们都流着眼泪送别,许多人甚至像小孩子似的哭哭啼啼。我好言安慰他们一会儿,上了火车,刘汝明、韩多峰等许多将领,又复依依不舍,把我的马裤拿去撕成碎条,大家各得一条,以为纪念。至今尤有留之者。
后来听说,我之被免职调任,经过是这样的:傅良佐拿着一束公事去见段,问他看不看,段说:“照发了吧,不用看了。”原来这里面就有免我职的命令。第二天报纸上揭载出来,段总理很是惊诧,即把傅良佐找来,问他说:“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就把他免了职?”言下颇为震怒。傅想想没有办法,就说:“这已是既成事实,收不回来了。这样吧,把他调去做第六路巡防营统领吧。”段没说什么,于是又颁下我的第六路巡防营统领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