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曰:吾闻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
致,尽其极。人情每不能自尽于极,亦有不当自尽乎极者。惟遇父母之丧,此乃人之至情,不能自已,得自尽其极。若遇父母丧而仍不能自尽其极,则人生乃无尽情之所,而人心之仁亦将撕灭无存矣。
曾子说:我在先生处听过:’人没有能自己竭尽其情的,只有遇到父母之丧吧!‘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孟庄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
孟庄子:鲁大夫仲孙速,其父献子,名蔑,有贤德。
按:《学而》篇,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当与此章参读。宋儒惩于绍述之事,说三年章与此章,特有烦言。:然孔子所言,本不以一概凡事,如禹改鲧道,未闻儒者谓之不孝,若必执一废百,则孔子不复有可与立未可与权之教矣。学者其审思之。又本章特称孟庄子为难能,在当时必有所以为难能之具体事实,今亦无可确考,此等处以不深论为是。
曾子说:我听先生说过:‘孟庄子之孝,其他还是可能的,只有没有改换了他父亲所用之人及所行之政,是难能的。’
孟氏使阳肤为士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
阳肤为士师:阳肤,曾子弟子。士师,典狱官。
民散久矣:民散,谓其情乖离叛上。
如得其情:民心散离则轻于犯法,如得其作奸犯科之情,当加之以哀愍,勿以明察自喜。矜字当作矜,即怜义。
孟氏使阳肤当治狱官,阳肤去问曾子。曾子道:在上者治民失道,民心离散已久你遇判狱能获得他们犯罪之实,当把同情来哀矜他们,莫要自喜明察呀!
子贡曰:封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恶居下流:下流,地形卑下处,众水皆流而归之。喻人置身不善之地,则恶名皆归其身。
天下之恶皆归:此指恶名言。或言恶人皆归之。其自为恶虽不甚,而众恶皆成其恶。今按:人苟为恶,其他恶人自来归集。然谓君子恶居下流,当从前解为是。子贡之言,戒人之勿置身不善之地也。
子贡说:封的不善,并不像后世所说的那么过分呀!因此君子不肯居下流之地使天下恶名都归到他身上。
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日月之食:食字又作蚀。君子有过,本出无心,亦不加文饰,故人皆见之。或说:以君子之德位,为瞻望所集,故苟有过,不得掩。更也、人皆仰之:更,改义。仰,谓仰望。如日月之蚀,人皆仰望,盼其即复光明,亦无害其本有之尊崇。
子贡说:君子有过失,好像日蚀月蚀般。他犯过时,人人可见。他改过时,人人都仰望着他。
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
卫公孙朝:卫大夫。春秋时鲁、郑、楚三国皆有公孙朝,故加卫字以别之。
仲尼焉学:尼,乃孔子卒后之溢。孔子卒,鲁哀公诛之,称之曰尼父。盖尼本孔子之字,古人有即字为溢之礼也。《论语》惟此下四章称仲尼,篇末且有其死也哀之语,似皆在孔子卒后,故称其溢。焉,于何义。公孙朝以孔子之学博而大,故问于何而学得之。
文武之道:谓文王武王之道。礼乐文章,孔子平日所讲,皆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