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医生推测,西碧尔在出世时是正常的。两岁半左右以前,她一直在回击。后来,她寻求外援,终于认识到外援无望,于是她只好寻求内援。首先是创造一个虚拟的世界,住着一位幻想出来的亲爱的母亲,但最终的救援,是变成多重人格。为抵御那无法忍受的而且是危险的现实,她分裂成好些个不同的化身。西碧尔找到了生存的方法。她的病虽然严重,但却作为防护手段而发轫的。
在农场时,这位母亲由于精神分裂症的紧张期而动弹不得。但,那位回到威洛·科纳斯的母亲再次构成威胁。现实再次变得危险起来,两碧尔也不得不再次求援于她习以为常的对付手段。
当海蒂·多塞特说“让你第一个吃大黄陷饼”时,西碧尔气得晕厥过去,变成了佩吉·卢。
跟西碧尔的母亲回家后,佩吉·卢走进日光室去玩,把门关上,旁若无人地活动起来,佩吉·卢拿出彩笔,坐在亚麻油地毡上,一面绘画,一面唱一首她父亲教她的歌。
海蒂大叫“停下那该死的声音,”佩吉·卢继续唱歌。“你除了音乐和彩色画以外,得找另外一些你喜欢的东西,”海蒂把房门猛地一开,十分神气地说,“跟你小的时候不一样啦。不全是阳光、唱歌和美丽的颜色。玫瑰花也有刺哩。”她一边顿脚乱踩女儿的彩色笔盒,一边按着顿脚的节奏,字字句句从牙缝里迸出来。
佩吉·卢继续唱着。她不能用彩笔,便去摆弄玩偶。敢发脾气的佩吉·卢也敢公然反抗西碧尔的母亲。
快吃晚饭前,西碧尔回来接替了佩吉·卢。她父亲问她“为什么不去画一会儿彩色画呢?”她答道:“我的彩色笔全断了。”
“还是新的哩,已经断啦?”威拉德说,“西碧尔,你得学会爱护东西。”
西碧尔没有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彩色笔怎么断的。
这位母亲却无缘无故地大笑起来,目的是叫她女儿在有理由流泪时不许流泪。
打从西碧尔能够记事时起,那粗声的狂笑便伴随着她母亲特殊的晨间护理。西碧尔出生只有六个月,这种特殊的护理就开始了,一直贯穿她整个孩提时代。清晨,她父亲一去上班,母女二人整个白天都在一起,这位威洛·科纳斯的母亲就开始大笑了。
“我们不让任何人来偷看!”海蒂锁上厨房门,把门帘和窗帘全都放下。
“我不得不这样。我不得不这样。”海蒂咕哝着。“她不慌不忙地把女儿放在厨房里的桌上。“你别动。”这位母亲命令孩子。
下一步怎么来,每次不完全一样。但海蒂的一个心爱的仪式是用一把长长的木匙将西碧尔的双腿分开,把双足用擦碟布缚在木匙的两端,然后把她绑在天花板垂下的灯泡电线上。这位母亲径自到水龙头那里等待水凉下来,让那孩子在空中摆荡。咕哝了一句“唔,我看再凉也不可能了。”她就会把成人用的灌肠袋装满,再走回孩子身边。在孩子还在来回摆荡时,这位母亲会把那灌肠头插进孩子的尿道,用凉水把膀胱灌满。“我办成啦,”海蒂在完成使命后会胜利地尖叫起来。“我办成啦。”尖叫声后便是一阵阵大笑。
这一类晨间仪式还包括一次次毫无必要的灌肠,次数频繁得骇人。每次用的几乎都是凉水,用的是成年人的灌肠袋,装着超过婴幼儿用量约一倍的凉水。灌肠后,海蒂还坚持要那孩子肚里装着凉水在屋里绕圈走,引起了要命般的肚子绞痛。但若西碧尔哭起来,海蒂便会揍她,一边揍,一边说:“我叫你哭。”
这仪式还没算完,非要海蒂警告几句才告结束:“你敢在人前提一句,我不必惩罚你,上帝会替我办到的!”
海蒂还会强迫她女儿喝一杯满满的镁乳①,也是在西碧尔的婴幼儿时期,次数也多得吓人。西碧尔肚子绞痛起来。海蒂会提起孩子,让双腿直直地垂着。肚子痛得更要命了。西碧尔恳求放她去厕所,海蒂却要她去卧室。是海蒂故意让西碧尔弄得满屁股屎的,但反过来还要为此惩罚那孩子。西碧尔哭了起来。于是,海蒂用毛巾堵住西碧尔的嘴,不让住在楼上的多塞特祖母听到哭声。西碧尔害怕毛巾堵嘴,便不敢哭。将近三岁半的时候,她再也不哭了。
还有另外一种晨间仪式,更是痛得要死。海蒂把西碧尔放在厨房里的餐桌上,然后想到什么便把什么往孩子的阴户内硬塞——手电筒、小空瓶、小银盒、餐刀把、小银刀、纽扣钩等等。
“你最好还是习惯它,”她一边这样做,一边对女儿解释道。她女儿那时才六个月,到六岁时仍是这样。“等你长大后,男人就将伤害你。所以还不如我为你作准备。”
海蒂为女儿准备得如此彻底,使西碧尔的处女膜在婴儿时期便遭破裂,阴户内有永久性瘢痕形成。一位妇科专家在西碧尔二十多岁时进行检查后申称:由于内伤,她也许根本不能生育。
即使她母亲说什么“我不得不这样”而使她信以为真,她起初还是反抗的,虽然在两岁半的时候被镇压得服服贴贴,她怪罪的还不是那位行凶作恶的人,而是那个人所使用的工具:手电筒、毛巾、银盒、鞋扣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