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人问及阡敬之道。回答是:”外表整齐严肃,心里端庄中正,是静怡时有涵养的敬;读书的时候心在所读,办事的时候心在其事,是专一无他的敬,外出的时候去接见贵宾,用人的时候去举行祭祀一样,是谨小谨微的敬。“或许有人问:”如果在谈笑歌舞、饮宴歇息的时候,这样恐怕过于矜持傲慢,而太不自然了吧。“回答是:”敬是以端庄严肃为体,虚变灵活为用,以不离开中正的原则为主,在斋戒的日子里和衣而睡,就会梦到所祭奠的人。在非斋戒的日子里,就脱衣而睡了。没有脱衣解冠还要坚持虔敬的。然而只要心里没有邪僻的念头,做事没有违背道义,就不能说是不虔敬,那么抗锄头背爬犁、牵马套车、服役,古代圣贤都那样,怎么能天天讲究手足的恭敬有体呢?又如孔子曲指掌,脱光衣服到芹河里洗澡,会因此而不虔敬吗?大体上讲,只要心地端正,行事合理,就是没有惧其小节,也并不能影响其虔敬。倘若心猿意马,欲火焚心,即使正襟端坐,也能说是虔敬吗?比如谨慎回避,缓步轻声,《女教》,《内则》要求的就是这样,以此来保持贞操。但是当妇女往地里送饭或打水,或遇到颠沛逃往的时候,那也就自然没有办法回避男人。保持贞操,与谨慎回避都是对的,这对实行《女教》又有什么妨害?因此可以说,虔敬并不分什么人、什么事、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只要心地纯正,行事合理就行了。“先艰难而后收获,这是修养品德的关键。如果认定先前的艰难是为了正理,就坚持下去,无论什么诋毁诽谤也不要动心,日积月累,没有不收获的道理。因此功夫在于循序渐进,效验在于按部就班,假如急于求成,就成了堰苗助长,当然欲速则不达了。
造化的精微,天性的奇妙,只有冷静观察能知晓。只有静心养气能感受,难讲给那些内心有各种烦扰的人。所以让水静止才能看到星星和月亮,只要水稍微一波动,则光芒错杂而不见星星和月亮。唉!内心被各种欲念纷扰的人糊里糊涂地度过一生,始终什么也没有认识到。
充满仁慈恻隐之心,则天地四方都是仁慈恻隐之心的布施场所。正人君子对于无论水中、陆地还是天空中所有的动物、植物、乃至微生物,为其所得益而欣喜,好像自己有所得益一样;为其所失毁而忧愁,好像自己有所失毁一样,这种念头怎么能有一时一刻忘却呢?
天下万物源生于本性,而灭亡于情念。所以最智慧者摒弃情念,正人君子校正情念,大多数人任意情念,卑鄙小人放纵情念。岂不知情念能够致人于死地。因此应该淡薄寡欲,不为世间喜而趋、忧而避的事情烦扰。所不能逃避的,是与其他人一样生活,与天下人所不同的,是自得其乐。
自己应当与现实相融,没有万物的形迹和地方的界限,这就叫做”化“;然而融化之中并非模糊一团,应按照各自的正理,这就叫做”精“.
自己有其欲望而以此为人,自己有其追求而以此为人,就是与人为善,天下一家的意思。然而还必须将其扩大到草木鸟兽,才会彻底。如果父子、兄弟各自逐欲求达、争先好胜,还能顾到其他吗?
天德就是忘却自我,王道就是仁义爱人。
道是至高无尚的,其次是德,再其次是功,最后是名。自然称作道,与自然游称作道士。充道之体称为德,各种品性都有修养称作德士。以德济世成物称作功。固执以天下洁身自好而着称为名。一味以自己的观点立言的也不出上述四家,再往下就入不了这四等人了。
凡是能够惊动上天,感动万物的,都是纯正之气。至刚、至柔与中和之气都有所感动,所以称为纯正。无论怎样纯正,只要里面混有一点杂念,就什么也不能感动。不管心平气和,还是暴怒懊丧,只要纯正,其感应就比影响还要快。
万事万物都有区别,圣人之心没有区别。比如太阳因万物而有影子,水因江河而流淌,太阳和水原本是一个,没有分解,也未尝不分别。这并不是靠我来分别的。靠我来分别,当然无法分别。
下学究竟学习什么?上达究竟达到什么?下学就是学习所要达到的;上达,就是达到其学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