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墨开始咄咄逼问。
  赵副官紧紧蹙着眉头,他的手摸到了腰间的枪,甚至有一瞬间,他想先绑了陆景墨再说,不然这件事情会隐瞒不住。
  好在他的理智尚存,并未作出此冲动之举。
  现在若是弄起了内讧,那么最后陷入困境的也将是南平,遭殃的也是南平的百姓,反倒是让陈凯那些人趁虚而入。
  所以他打算坦白实情,最后一搏。
  “二少爷,这件事情你迟早会知道,我不妨直接告诉你,确实和你揣测的一样,总长和夫人他们遇险,现在已经不幸身亡。”
  陆景墨攥紧了拳头,眼前浮过的是那女人的脸,胸中一股气顿时涌上来。
  这不可能。
  他迅速的冷静下来,“找到尸体了吗?”
  “没有。”
  “那你凭什么宣判?”陆景墨眸中坚定,“带我去他们最后在的地方。”
  赵副官有些无奈,“二少爷,我们的人已经在那里守了几天几夜了,如果总长和夫人还活着,也一定能找到他们的。”
  他漆黑眸子瞬间浮出怒意,“带我去。”
  无奈,赵副官只得带他从后面去了岩竹林。
  ……
  小小的砖瓦不屋子里,四个人挤在一起。
  “馨儿,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来吧。”
  陆承颐和宋清晚坐在男主人的对面,二人换了一身平常百姓的衣服,却也掩不住身上散发出来的清贵之气。
  而且这家人也都热情和善,倒是让陆承颐颇有好感,再加上对方救了他们的命。
  “不知您贵姓。”还是陆承颐先开了口。
  男主人微微一笑,“免贵姓朱。”
  “朱师傅的医术这么好,怎么会留在这地方?”
  提起这事朱师傅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只是一笑而过,并未回答。
  陆承颐也不在意,“您救了我夫妇的命,来日定当重谢。”
  “先生严重了。”
  “若不是你们,只怕我们现在早已丧命,救命之恩不知如何才能报答,师傅,这杯酒,我敬你。”
  说话的是宋清晚,她抬起酒杯,手却被人按住,陆承颐看着她的眸子有些深刻的笑意,“夫人竟会喝酒?我怎么不知道?”
  宋清晚自小和外婆生活在一起,她的性格属于散漫的类型,但是自小就得懂得赚钱,她认识一家酒坊的老板,为了赚钱,她会把酒送到酒楼去赚些跑腿费。
  对酒难免好奇,所以一来二去也就会喝了。
  只是宋靖语这样端庄的大家闺秀是不会喝酒的。
  宋清晚想到这个层面,心下一凛,唇边的笑有些僵硬。
  “你肩上有伤,不能喝酒,我便代你喝了。”
  “不必。”陆承颐从她手上接过酒杯,对着朱师傅道,“这杯酒,是我该喝的。”
  他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朱师傅看他们夫妻二人似恩爱的模样,脸上的笑意也加深了些。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其实你该感谢的不是我,应该是你的夫人,若不是你的夫人硬撑着将你背到我们家门口,我又哪有机会能够救下你们?”
  宋清晚一愣,她没想到朱师傅会突然提到这件事情,她怕被陆承颐误会,所以只是云淡风轻道,“或许是命中一劫吧,能遇到朱师傅你们也是我们的幸运。”
  馨儿和妇人一同进来,将最后一道野菜摆放在桌上。
  妇人脸上带着慈善的笑意,“这地方偏僻,所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能用这些野菜来招待二位,还望你们不嫌弃。”
  “您说的哪里话,这些菜是我吃过最好的。”
  宋清晚有些诧异的偏头去看陆承颐,这样的话能从他口中说出来,实在难得。
  贵玉公子,能吃下这些糠咽菜,这倒是让宋清晚对他刮目相看。
  而且看某人还吃的挺开心的。
  所以宋清晚也想捉弄他一番,她夹了其中一道最苦的青菜到他碗里,冲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这个对身体很好,多吃点。”
  陆承颐抿唇,并未拒绝,就着她夹过来的菜一起吃了。
  宋清晚愣了愣,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碗里逐渐见底。
  两人倒是没觉得什么。
  只是坐在对面的馨儿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她低头苦涩的一口一口趴着饭,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想多看陆承颐一眼,可是怕自己看了反而心酸,所以一直低头不语。
  在饭桌上,陆承颐的话也不多,偶尔也说一两句话,但是这个时候的他也比以往身上的冷清气息缓和了许多。
  一顿饭的时间,宋清晚将这家人的生活情况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她主动帮着馨儿去洗了碗。
  而陆承颐则是和朱师傅喝着酒。
  “您这样尊贵的身份,怎能来洗碗?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好了。”
  馨儿冷着脸道。
  顺势将她手上的碗全都拿了过去。
  宋清晚感受到馨儿并不喜欢自己,她也不坚持,只是站在一旁陪着她,跟她随意聊聊天,“馨儿,我看你行为举止优雅,你们一家人也不像是生活在这荒凉地方的普通人家,难道说你们家以前是城里的?”
  馨儿嗯了一声,并没搭话。
  宋清晚有些尴尬,她也不是不识趣,所以朝她说了声谢谢便转身走了出去。
  陆承颐和朱师傅倒是谈的很开心,他原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所以也只是时不时的笑一下。
  宋清晚站在不远处,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他这样温和的笑容给打动了。
  她忙摇头,暗自提醒自己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事情。
  陆承颐余光瞥到她,扬手示意她过来。
  朱师傅笑了笑,砸了砸嘴里的烟,“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去歇息了,你们不必拘谨,自便。”
  朱师傅从她身边经过时,她抿唇笑了笑,“辛苦了,朱师傅。”
  然后小小的屋子里就只剩下她和陆承颐了。
  陆承颐的目光并未从她身上移开,那眼睛里的光亮让她觉得心里头躁动。
  “还不过来?”
  宋清晚有些心虚的避开他的目光,然后才朝他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