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不敢耽搁,抵达目的地后,赵副官立马去请了医生过来给陆承颐诊治。
  中间宋清晚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床边,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受这样严重的伤,明明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陈正伯安慰她,“这是枪伤,不致命的,只是他要受一些苦头,等医生来了就都好了。”
  “嗯。”她心烦意乱的点头,只觉得房间里的空气沉闷,她又起身去将门窗打开,让外面的空气流动进来。
  陈正伯等人站在里面,使得房间变得很狭小。
  “这里有我就可以了,今天大家都累了一天,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简心和徐长乐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只是陈正伯却还站在原地。
  他借着房间里的光亮看清她的侧脸,眉眼中全是焦灼和不安。
  陈正伯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她绝望柔弱的样子,她和陆承颐提出要休书,他是第一次遇到跟丈夫要休书的妻子。
  他总觉得此刻的她才是真实的,她还爱着这个男人。
  宋清晚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陆承颐的身上,所以她并未察觉房间里还有人,以为陈正伯已经和他们一道出去了。
  她是第一次见陆承颐这样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中担心的紧。
  陆承颐似乎很难受,所以他的眉头皱的很紧,宋清晚抬手抚着他的眉。
  “跟我说说话,无论说什么都好。”
  他的声音突然回荡在耳边,宋清晚伏低身体,贴近了他的耳边,哽咽道,“现在你知道,当初我替你挡子弹的时候有多疼了吧?”
  她说着又笑了一声,“你说我们谁也不欠谁,你这条命是我用命换来的,你怎么还的清?”
  陈正伯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心中压抑万分。
  不一会儿,赵副官将医生请到了。
  “你们都出去吧。”医生说。
  “我可以留下来帮你。”
  宋清晚坚持。
  “我需要安静和专注,不喜欢旁人的打扰。”
  医生也有自己的原则,直接拒绝了宋清晚。
  她的理智尚在,不想耽误他治疗,所以妥协了,跟着赵副官他们出了门外。
  时间无疑是难熬的。
  陈正伯看自己实在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先告辞回房间,“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多谢。”
  一路上经陈正伯的照顾,赵副官对他的敌意也不再那么重了,反倒是多了一些信任。
  宋清晚记起他的伤,提醒他,“你的伤也需要换药,别忘了。”
  陈正伯一笑,“嗯。”
  等人离开以后,宋清晚坐在石凳上,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腿上。
  “赵副官,昨天在一欢阁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的人攻到新泽,但是没想到加藤和贵这个老狐狸早就布好了局,他早就命人做了埋伏,我和总长离开的时候,总长为了护我,便替我挡了这一枪。”
  “总长担心遇到敌,所以没有让医生取子弹,只是吃了一些止疼药和做了简单的处理。”
  “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宋清晚心头一震,他居然没有取子弹!
  难怪从医院出来他的脸色一直那么苍白,包裹肩膀的纱布还渗出了血。
  宋清晚紧紧的握着手指,没有说话。
  可是心里揪的紧,她没有办法想象这一路他忍受了怎样的疼痛,这样一想的时候,他最后一句话越发的让她心疼。
  赵副官心里是自责的,若不是他,总长也不至于受这样的伤。
  “对不起,夫人,都是我不好。”
  宋清晚抬手将眼泪给擦拭掉,强打起精神,偏头冲他一笑,“生死有命,他还有许多事没有完成,不会轻易就丢了这么一条命的。”
  这话是说给赵副官听得,也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而另一边,简心和徐长乐正准备吃饭,简心去叫陈正伯的时候发现他房间的地上有许多废纸。
  陈正伯执笔正在写什么,等她进来后,他收了笔。
  简心弯腰拿起一团纸平铺开。
  上面写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她所认识的陈正伯,从来没有这样过。
  “正伯哥,你怎么了?”
  陈正伯将地上的纸团拾起,表情上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异样,他淡淡的一笑,却回避了她的问题。
  “找我有事?”
  “没有。”简心跟着他一起将地上的纸团捡起来,低头一看,卷筒里已经有许多,看来她没有来之前,他一个人在这房间里练了许久了。
  她将卷筒里的纸团平展开,上面写的和之前一模一样。
  可是他现在的状态和这纸上的话语却十分的不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很浮躁,情绪上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这不是她印象里的陈正伯,是因为今天那个女子身边出现了别的男人?
  她胡思乱想着,不自觉的僵硬了动作。
  “想什么?”
  陈正伯将她手中的纸团接过,他把写的纸团又都收集了起来放进了抽屉里。
  “没什么。”她回过神来笑了笑,双手交织在一起,微微有些紧张,她试探的问道,“正伯哥,你觉得她怎么样?”
  “嗯?”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他这样可以的回避,反倒是证实了她心中的想法,她不懂,为什么她在他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还抵不过一个刚出先的女子。
  为什么?
  陈正伯坐回桌子前,漫不经心回答,“你还小,有许多事情你不明白。”
  “我不小了!”简心委屈的眼眶红的不行,她定定的望着陈正伯,终于忍不住表达自己的心意,“正伯哥,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喜欢你,我喜欢你了你三年!我从来没有拿你当我的哥哥,我想嫁给你,做你的妻子。”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竟是忍不住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陈正伯一愣,这万万是他没有想到的。
  空气中静默下来。
  他没有说话,因为这不是他擅长的事。
  有的时候,没有回答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简心哭着跑了出去,正好撞上徐长乐。
  “简心,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