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盛阳的动作成功因而这声唤而凝滞了一瞬,身体也因而她口中那个名字而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边就欲转过身去。
趁此机会,闵天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在灯光的映照下掠过了一丝计划得逞的光芒,与此同时已经飞速地抬起一脚,正狠狠地踹中他两腿之间的要害。
现在这个处境之下,已经没有人能够救她了,她也只有自保这一条路可以走。
霎时只听得戚盛阳发出了一声剧烈的惨叫声,随即已然痛得在地上蜷成了一团打滚。
没有再花费过多时间犹豫,她很快便已经强撑着骨节酸疼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再去看戚盛阳如何,便撒开步子朝着外头闯去,然而脚踝却在此时被一只手拉住了。
她停顿不及,一下便已经被这股强劲的力道拉扯着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一瞬间,她的耳边几乎都能够清晰地捕捉到关节错位的声音,随即脱臼的疼痛已然从胳膊处传来,霎时使得她疼得面色发白,满身虚汗直往外冒。
“妈的!”
闵天晴因而剧烈的疼痛而微微眯起眼睛来,难得一见地爆了一句粗话,一边以脚尖狠狠地踹着那只还死死地攥住自己脚踝不放的手,怒声吼道,“放开我!”
这样的呵斥显然对于戚盛阳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只见他仍旧死死地抓着她的脚踝,分明自己也痛得脸发白,口中还不忘高一声低一声地嚷嚷着,“臭女表子!敢骗我!”
知晓自己方才的计策算是彻底失败了,闵天晴只能咬了咬牙,死死地盯着他的面庞,“他很快就会到了,你确定你还要在这里继续纠缠下去吗?你……”
她口中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便已经被戚盛阳强横地打断了,“笑话!你以为霍靖深算得了什么,就算霍靖深真的来了老子也不怕!”
说着,他已经骤然收紧了手中的力道,好像要就此将她的脚踝生生拗断一般,看着与方才那个一听到霍靖深的名字就下意识地发抖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闵天晴心中只觉得好笑,与此同时又觉得无比的恶心。
她当初究竟是瞎了那只眼睛,才会跟这么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恶鬼纠缠那么些岁月,居然还差点嫁给他!
每每想到曾经有过这个可能性,闵天晴都觉得一阵不寒而栗,又无比的庆幸。
还好她当初在最关键的时刻认清了这个人渣的真面目,还好她离开的并不算太晚,还好……还好她最终遇见的是霍靖深。
霍靖深……他现在又到底身在何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身陷囹圄?
想起那还未来得及拨通电话便已经被戚盛阳夺去摔了的手机,闵天晴只觉得从心底而生的一股绝望的情绪,几乎使得她喘不过气来,心中只不断默念着那个熟悉的名字:“霍靖深、霍靖深……”
快来救我……
戚盛阳并没有注意到闵天晴现在情况,口中还在狠狠地威胁道,“我告诉你,闵天晴,你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年轻,还有那么几分姿色而已,你还以为我真的非你不可吗?”
这个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不愧自己在心中赠与他“人渣”的称号。
闵天晴怒极反笑,沙哑着嗓子一字字清晰道,“那就……多谢您看不上之……之恩……了!”
她这副倔强的姿态,落入此时的戚盛阳的眼中无疑代表着挑衅,当即面色已经沉了三分,“都这个关头还嘴硬,我跟你说,老子今天一定就在这里把你给办了!看你还能够嚣张多久!”
说着,他已经强硬地抬起了她的脚踝,另一只手将礼服一路往上褪去,直到露出大半的春光,一面就要反身扑上来。
双腿被强行举起的骨节疼痛感再度传来,闵天晴一时间只恨自己方才那脚踢得不够准,才会让跟前这畜生有反扑的机会。
她只感觉自己嗓子几乎已经叫得哑了,此时每叫喊出一个字,都好似喉咙被刀子轻轻地抹一下,倒沤出一股血腥的味道。
然而仅仅凭着一线希望,她还是持续不懈地继续嘶吼道,“人渣!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今天敢在这里动我,有想过后果吗?你以为你就能够逃脱得了吗?为了我们中间那实则不存在的恩怨,你这么搭上整个戚家值得吗?”
这样一连下来的质问似乎让戚盛阳的酒意消散了一些,然而通身上下那鲜明的偏执和疯狂之意依旧有增无减。
面对这样一个疯子,闵天晴不能说是不害怕的。
她与戚盛阳也算认识有段时间了,知晓他虽然平时胆子不算大,但是如果真的热血一上头,那是什么事都胆敢干出来的,根本没有考虑到后果。
而如今的戚盛阳,显然已经处于这个边界线了。
这么想着,闵天晴的身形不禁微微地打了个颤,一边就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然而还未说出口,便已经被戚盛阳的一声冷笑打断了,“你是不值得,但是如果能够狠狠地打霍靖深的脸,也不失为一种乐事。”
说着,他挑起了她的下巴,看向她脖颈连接着面上的伤疤,忽而又是冷冷的一声笑,“说起来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有本事的很,分明已经变成这副丑样子了,霍靖深居然还能将你带出来,看着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还是……他有那样的癖好?”
听着跟前的男人还在信口污蔑着霍靖深,闵天晴便只觉得通身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已经冷声骂道,“你不要自己内心龌龊就血口喷人!”
“哎唷,现在都还不是霍家的太太呢,就已经这么护着了?闵天晴啊闵天晴,你从前可没有这样对过我啊!看来霍靖深那个男人真是把你调教得还算不错,那今天就由我来试试看了。”
一边说着,戚盛阳已经倾身压上,臭烘烘的嘴唇就要去寻觅闵天晴的双唇。
浓重的酒气混合着血腥的气息再度扑面而来,熏得闵天晴的五脏六腑再一次地翻江倒海起来,只能努力地以手捂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这个已经被疯狂占据了理智的男人触碰到。
趁着躲闪开一些,她咕哝不清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我在霍靖深心中算不了什么,你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够让他伤心?我早说过你自以为是,没想到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少废话!”戚盛阳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双目猩红,仿佛从地狱里头爬上来的恶鬼,“你今天愿意老子得要你,不愿意老子也得要了你,我告诉你,我总要完完全全地占有你的!”
说罢,他已经用力地分开了她的双腿,还不忘沉声在她的耳侧说一句,“晴晴你是我的!”
这般暧昧的话语,如今在此时此景中说出来,并不让人觉得旖旎美妙,反而只让人觉得无比的丑恶和恶心。
闵天晴厌恶地咬紧了牙关,一边尽可能地扭转过了头去,忽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般,陡然抬起眼来,望向戚盛阳的身后,当即不免瞪大了双眼:“靖深!”
戚盛阳掐住了她的下巴,冷冷地笑道,“同一个招数你还想要继续骗老子?你未免也太过天真了些吧?以为我真的能够被你骗过去?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他真的……”
“砰——”
逼仄空间内骤然响起的一声枪响终结了戚盛阳口中的威胁,转而置换成了一声惨痛的呼声。
闵天晴眼睁睁地看着戚盛阳从自己的身上无力地滚落了下去,膝盖处还余存着一个明晃晃的弹孔,色泽浓重的鲜血从其中不断汩汩地流落出来,在幽暗的光线下泛出一抹妖异的色泽。
她不禁被当前这副场景惊得捂住了嘴巴,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同情。
这个男人,罪有应得。
“砰砰——”
又是两声迅疾的枪响,戚盛阳的另外一个膝盖以及左边的肩膀霎时多了两个血洞子,伴随而来的是又一声几乎高亢得变了调的惨呼。
闵天晴怔怔地看着跟前那个方才还嚣张无比的男人现如今形象全无地在自己的面前打滚着,滚落出一大片一大片殷红的血迹。而此前那高亢的呼痛声也随着时间推移而慢慢地湮灭了声势。
她抿了抿唇,一边欲扶着墙壁站起身来,然而脚步却虚软得好似被抽干了力气,眼看着身子一个趔趄,便已然要重新跌落。
然而,一个怀抱很快便已经接住了她。
几乎都不用抬眼去看来人的面庞,她只顾得上将脑袋往他的怀中轻轻地拱了一拱,像是找到是一个安全的港湾一般,这才安静地蛰伏了下来,口中低声喃喃道,“你来了……幸好是你来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一定回来救自己,即使事前没有任何通知,即使她未曾联系上他,即使他们之间并无什么牵绊,但她就是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在她最为需要帮助的时候如同天神一般出现来救自己的。
而事实上,她也赌对了。
霍靖深怀抱着她,但觉得这么一个成年人的体重,此时却感觉轻飘飘的,好似根本没有力量倚靠一般,使得他忍不住已经收紧了双臂,搂紧了她一些,好能够随时随地都鲜明地感觉到她的存在。
而此时此刻,她喃喃的细碎声调好似小锤一般轻轻击打着他的内心,每一声每一句,都使得他的心口处轻轻地一跳,延伸出无限的情感。
霍靖深沉了一口气,平稳下语调来,复紧了紧抱着她的双臂,轻声应道,“嗯,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