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并非没有处理过这类症状,毕竟闵易是她一手带到大的,小时候也不是省心的主,这些小病小痛的都是吃喝拉撒一般正常的事,再加上父亲忙于公事,不管家庭,最后照顾弟弟这项差事便全权落在了自己手上。
按道理说,自己在处理这些事情上,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只是,现如今这种常人会犯的生老病痛如今放在霍靖深的身上,就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印象中的霍靖深,一向是百毒不侵、高高在上的,好像什么都无从破除他立在身边四周的屏障。身体好像装着一台永动机,一工作起来几乎可以24小时连轴转,偏偏什么事又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永远都是人心中“优秀”的代名词。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让人根本想象不到原来这个男人竟然也会倒下来,也会展现出凡人的一面。
想必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在人群之中显得更为孤独吧。
思及于此,她不免轻轻地叹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准备通知外头的仆人马上联系私人医生前来看看。
虽然发烧感冒这些病症放在普通家庭里头也不过是小事情,但是放在霍靖深身上那定然就是值得注意的大事了。
要知道,他现今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霍氏集团的总裁,关系着霍氏集团上上下下所有员工的命运。万一脑子烧糊涂了,在工作决策上出了什么毛病,捅出的娄子可是她所补不起的。
就这么过去的几分钟里,说不定损失的就是几百万呢。她在心中开着玩笑,一边就欲走出门去,却听得身后传来低弱的一声,“别走……”
她的脚步凝滞了一霎,而后回过了眼来,但见床上的霍靖深依旧还闭着眼睛,不知道是醒着还是仅仅只是在说梦话。
思量了几秒,闵天晴还是重新走了回去,半跪坐在床的一边,试探性地悄声问道,“您现在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他许久都没有再做出回应,正当闵天晴欲重新动身时,却又轻声低唤了一句,“别走。”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小晴儿。”
看来不是梦话了。
闵天晴有些无奈地暂时放弃了出门的想法,只低下眼来望着躺在床上的他,在思及他方才口中的那声轻唤时,心中难免又是轻微一动。
这个男人,就连昏睡的时候也这样折磨人,真是惹人讨厌得紧。
她暗自在心中如此腹诽着,却到底还是柔软下了声气,好声好气地劝告道,“你现在发烧了,虽然服了药,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够快速降下温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着凉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地方有问题才引起的并发症。”
顿了顿,她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也没有反对的迹象,这才抱着几分希望说道,“所以我建议,现在还是找专业的私人医生前来看看,才能放心一些。”
她一番话下来几乎都已经有些口干舌燥了,他却是又不回话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她方才给出的建议。
猜想着跟前的男人好像是又昏睡过去了,闵天晴瞧了瞧他的面容,见并无异常,这才继续试探地商量道,“我不走,我现在就出去通知一声,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一边如同哄小孩一般地商量着,她一点点地移开了手脚,就打算尝试偷偷地离开。
然而还未付诸行动,那声虚弱却不失威严的命令已然传来,“留下……陪着我。”
虽然是寥寥几个字,但依照着这个男人的性格,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便是摆明了不容人有任何拒绝的余地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别扭的人,平日里跟她过不去也就算了,现在都已经成这样了,还跟他自己过不去。
心中如此吐槽着,闵天晴还是无可奈何地就此打消了自他身边偷溜的想法,只守在了原地,看着他安静的睡颜。
而他也在她不采取任何行动以后重新恢复了一片安静,重新陷入了昏沉之中。
诺大的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出奇,她几乎可以听得到自己和他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一刻,起码是这一刻,他对于她大抵是卸下屏障了的。闵天晴在心中如此想着,心中那处柔软的地方不禁也微微地下陷了一些。
时间就此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偶尔帮忙擦一下汗,一边试一试烧退了没有,然而但凡她有一丝半点想要离开远一些的举动时,他都会惊醒过来,迫使她不得不重新乖乖地回归原位。
一时之间,闵天晴都不禁开始怀疑起霍靖深的旁侧是不是还长着一只眼睛,否则怎么在睡梦中都好似对自己行踪了如指掌。
长久静坐着,闵天晴不免也觉得有些百无聊赖了起来,只端详着他的面庞。
这个男人,即使现在身在病中,显得状态有些虚弱,但依旧是极好看的,让身为一个女人的她都不免心生嫉妒。
而此时或许也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缘故,他常常会无意识地蹙起眉头来,直将那好看的眉心挤成一个浅浅的“川”字型。
这样下去会有皱纹的。闵天晴暗自嘀咕着,一边伸出手来,帮忙一点点小心地抚平那眉心的褶皱,指尖却不由自主地又往下划去,带有几分报复心地掐了一下他那发烫的脸颊,且当做是他平日里欺负自己的惩罚。
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是昏睡还是清醒的,但是趁着他脑子不清楚,估计就算醒来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了,再不做点什么,简直错过了良机。
这么想着,闵天晴不禁更为蠢蠢欲动了起来,一边已经伸出了魔爪去,再度掐了一下他两边的脸颊,拉长搓扁,而他那英挺的五官也随着她的举动而不断变形着,然而再无论如何变形,偏生生都归纳不到丑那份上去。
她此前玩得还算尽兴,而后在发现这么一点以后,便越发觉得无趣起来,只能放下了手来,有些泄气。
他本就泛着微红的脸颊经过她刚才左右那么一蹂躏,此时更加透露出晕红来。嘴唇或许是因为燥热的缘故,呈现出了一种如花瓣般嫣红的颜色,看上去总让人有一种偷亲的欲望。
还未等她的脑子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地凭着感觉往前倾,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地啄了一口他那紧抿着的唇瓣。
待得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正在做些什么的时候,闵天晴自己都不免惊了一跳,脸霎时发烫了起来,甚至比还在发着烧的霍靖深看着更为严重了一些。
闵天晴啊闵天晴,没想到你有朝一日居然也会沦落到主动占男人便宜的地步。她用双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面颊,自己也在心中如此暗骂道。
然而很快,她便重新有了底气来。
这个男人趁着她不备占自己便宜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凭什么就不可以占占他的便宜?
既然要占,那就干脆占个够。管这个男人发现不发现得了,反正他现在的状态也奈何不了自己。
这个想法几乎是一有了苗头,便已然如野草蔓延般在脑中就此快速成型了起来,最终已然到了无论如何都想要付诸行动的程度。
闵天晴理直气壮地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随即已经又低下了头去,有些小心翼翼地凑近了那殷红胜血的唇瓣,再度亲了一下,末了还嫌不够一般,又伸出舌尖来轻轻地舔舐了一下,却仿佛做了坏事的孩子一般慌张地又收了回去。
待得得逞以后,她才无声地窃笑起来。
往日里总是他占据主动权,自己一点反抗力都没有,此番终于轮得到她来好好让他领教一下了。
仗着他此时此刻依旧紧闭着眼睛,没有一丝多余的动静,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闵天晴便愈发放肆了起来,只又依照着平时的样子,照葫芦画瓢地舔舐着他薄薄的下唇瓣,转而变成了轻微地啃咬。
与此同时,柔软的舌尖也随之更替而上,来回舔着他的唇瓣,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她的舌尖烫,还是他的唇瓣温度升高。
闵天晴从未觉得原来接吻是这样有趣的事情,特别是在看到往日里那个霸道的男人现如今只能紧闭着眼睛任凭自己下口时,心里更觉得窃喜起来,也有细密的甜蜜正在心底就此开出一朵娇艳的花朵来。
这个距离,她已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带着几分热度的鼻息,均匀地喷薄在她的面颊上,有些细细密密的发痒,好似有蚂蚁在肌肤上爬动一般。
闵天晴有心想要伸手去挠一挠,却又担心太大的动静又会惊醒他,提早暴露了自己的狼子野心,只能强自忍着,难免有些呲牙咧嘴起来。
偏偏是在此时,她一转眼,便直直地对上了那双幽深如海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