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显然对当前的状况并不是很惊讶,反而对自己一手操纵引导出来的对立面很是满意。
偏偏他还在此刻故作为难地轻呼了一声,“哎呀,这可就难办了。戚夫人您看,咱们如果好好地把她给送回去,不但身上少了一桩案子,而且还能够得到我们开出的酬劳呢!这种天大的好事,实在是很难让我们不动心啊。”
“你……”
这样的情况显然是温汐婷所始料未及的,当即已经瞪大了眼睛就想要开骂,然而理智到底是在最后关头就此拉了她一把。
意识到当前的处境而言,她是尤为吃亏的,这时候对着一群流氓耍横,她自己完全捞不到任何的好处,反而还会反受其害。
深吸了一口气,温汐婷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只微微停止了身板,一边有些嘲弄地笑出声来,“你们难不成以为她身上真的会有五百万?我可告诉你们,她可是背负着一个有病的爹,现在治疗费可是天价。闵氏现在也就是一个空架子,哪里还能拿得出钱来?”
那个男人看着倒是对于她的话并不受影响,还没等闵天晴开口,已经似笑非笑地应声,“戚夫人,您这是把我们当三岁小孩耍了。就算这个女人身上没钱,她背后的霍靖深可是有钱得很,五百万对于他来说还不是轻于鸿毛?”
顿了顿,他又说道,“若是我们好好地将她给送回去了,再一个不小心,把您也给绑了送过去了,您猜,霍靖深会不会给我们更多一点赏钱?多个三百万,五百万,嗯?”
最后那个字,语调上挑,带着鲜明的威胁之意。
而与此同时,后头那些个原本在喝酒看戏的同伙们,也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对着跟前的温汐婷,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温汐婷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当即已经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退后了两步,然而高跟鞋却重心不稳,让她一个趔趄,就此跌倒在了地上。
往日里优雅的姿态因而这一跌尽毁,精心盘好的头发也被这一跌而引得散落,面上的妆经过方才那一哭而花了大半,更显狼狈。
如今的温汐婷,情况看起来也不比闵天晴要好到哪里去。
纵然知晓这些个歹徒是刻意想要哄抬价钱,好收渔翁之利,然而跟前的情况却是丝毫已经容不得她多加选择。
咬了咬牙,温汐婷还是喊道,“我加价!我加价!五百万就五百万!”
“哦?”那个男人如愿以偿地笑了,“刚才戚夫人您不是还信誓旦旦地咬死没有那么多钱吗,怎么现在突然间就有了?您这样的不老实,让我们兄弟几个实在是很难相信您啊。”
温汐婷气得通身发抖,偏偏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咬紧牙关说道,“我……我从我夫家那边挪用一点,没有事的……没有事的……”
最后一句话她自顾自地重复了许多遍,不知道是在强调,还是也在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
那个男人见着她那发白的面色,心中自然已经清楚了她的底细,知晓再这么继续往下,估计也再逼不出多少油水来了,这才陡然大力地鼓了鼓掌,“好!爽快!”
末了,他又笑出了一口大黄牙来,“戚夫人啊戚夫人,您看看,原本咱们也是可以无惊无险拿到五百万的,但是想着您毕竟是之前的东家,所以才选了您这一边,这是咱们义气啊,您说是不是?”
一边说着,他已经伸出手来,狠狠地在温汐婷套装下裹挟的屁股上揉搓了一把。直到得逞了以后,这才又笑了出来,与后头那些跃跃欲试的兄弟们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这群地痞流氓,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温汐婷心里早已经气得发疯,却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发作,也无从反抗,不然天知道他们还会使出什么下作的伎俩来。
深吸了一口气,温汐婷的语调因为怒火而几乎已经有些变调,一字字好似是从牙缝里头硬生生地逼出,“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那个男人挑了挑眉,似乎是在嘲笑跟前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此时的不自量力,然而看在她到底刚刚提供了一块大肥肉的情况,还是凉凉地哼了一声,“您说。”
“这个女人,”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指向了旁边的闵天晴,目光如同毒蛇一般迸射出了危险的光泽,“我要你们将她毁了。”
将她毁了,将这个该死的女人毁个一干二净。这便是温汐婷现如今心中所想的唯一念头。
她所承受的一切苦难,归根结底都来自于这个女人,如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她,自己现在的生活有多么的幸福美满?
都是这个女人!
面见了温汐婷眼中燃烧着的仇恨的火焰,饶是那个男人也忍不住“啧”了一声,一边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个毁法?”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温汐婷的面上不禁出现了几分冷笑的意味,一边转过了身子去,望向那男人身后的一群同伙,“你们难道不想尝尝霍靖深的女人的滋味吗?”
话语中所带着的意思,显而易见。
这带有挑逗意味的一句话落下以后,恰如一块石头丢进了沸腾的油锅内,霎时引来了一片热烈的反响。而那此前就想着对闵天晴动手动脚的男人,此时反应尤为热烈。
毕竟这个女人再怎么说,也是个漂亮的女人,更何况又是霍靖深的女人,无疑对于他们来说更增添了一层神秘的新鲜感。
想到有朝一日能给霍靖深这样的大人物戴绿帽子,他们难免都一阵骚动,跃跃欲试起来。更有甚者,已经想要冲上前去一亲芳泽。
最后还是那个领头的男人保存着几分清醒和理智,挥手喝止了一群已经精虫上脑的同伙,随即只对着那面色阴狠的温汐婷冷笑,“我们完成这个条件能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我不敢说,只是你们现在不是也存着将这个女人扣着,好向霍靖深要赎金的念头吗?”
温汐婷此时此刻倒也因为仇恨而恢复了几分状态,头脑更为清醒了起来,一语便已然点破了他们所存的心思。
见那个领头的男人不置可否的模样,她心中便知晓自己是猜对了,咬了咬牙,而后又笑出来,却鲜明地带着狠戾的味道:
“你们好好想想,如果这个女人就这么完完整整地被解救回去了,凭借着霍靖深那有仇必报的性子,未来有可能不找你们算账吗?别以为你们这些年犯罪以后流窜得足够隐蔽,如果是霍靖深想要找你们的踪迹,可是易如反掌。这一次是为了女人出头,更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出头,我估摸着他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们给揪出来。”
一番话落下,果不其然那群人的眼底都蒙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惊慌,显然对于霍靖深这个名头多多少少还存着几分畏惧。
虽然凭借着他们的身份,往日里应该是没有任何机会和资格能跟霍靖深对抗的,但是如果这一回真的站到了矛盾面,他们这些个地头蛇,又哪里能够敌得过霍靖深的势力?
满意地看到自己的说教初见成效,温汐婷继而又引导性地缓缓说道,“可是,如果这个女人已经脏了呢?”
未等他们接话,她已经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你们想啊,霍靖深那样的男人,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往日里找女人也指名要求纯洁的。现如今又怎么会要一个被人轮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脏女人?”
说着,她捂嘴轻笑,声色如银铃一般柔媚动听,然而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却宛如蛇蝎般阴毒。
“我想啊,肯定还恨不得把这个风声压下去,能多隐蔽就多隐蔽,免得让人知道他居然被人戴了那么多顶绿帽子,多难堪。都已经是这样了,又怎么还会为她出头?你们觉得呢?”
随着这么一席有理有据的话语落下,那几个男人面上都有所计量了。
其中一个男人凑上前去,朝着那个领头模样的男人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老大,这个女人说得有道理啊。兄弟们也早就憋得慌了,好酒好肉吃着,再睡个女人,还规避了风险,不是美事吗?”
“让开。”
那个领头的男人显然也被温汐婷说得有些动心,但反应却比那几个同伙要冷静许多,只皱了皱眉,一把将旁边那红光满面的兄弟推到了后头去,这才继续开口,“您说得倒是很美好,只是这现实情况会不会这样发展,霍靖深万一特别在乎这个女人又该怎么办?”
自己这回是碰到了一个老油条加上茅坑里头的臭石头,又是老奸巨猾,偏偏在有的时候又那样固执难以说服。
温汐婷暗自恨得直咬牙,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稍作思量一会,她只抬起眼来,似乎是做了一项重大的决定一般。
望着一群歹徒,温汐婷也站直了身体,“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尽管试试看,现在就直接打电话向霍靖深讨要赎金,看看这个女人在霍靖深的心中到底值多少钱,到时候,你们再作打算,如何?”
她就不信了,闵天晴对于那个男人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物而已,就算逗留的时间长了一些,那也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玩物,又还能够有什么本事!
那可是霍靖深!
这样的一个建议显然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同意,最终那个领头的男人终于也接受了这个建议,只朝着旁边一个同伙吩咐道,“去把那个娘们身上的手机掏出来。”
“是!”那个男人得了令,马上朝着闵天晴走去。
知晓这场拉锯战最终还是成就了这群歹徒,闵天晴的心早已经沉浸在绝望的深渊中,此时看着朝着自己走过来的男人,她只惨然着一张面孔,冷声地道了一句,“你们不会得到钱的。”
她对于自己在霍靖深心中的定义,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