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武道界有言:北里冰山先展颜,汉门铁掌随流烟。
说的便是湖中省最出色的两名女子,祁展颜和尹流烟,她们虽然年龄相差十岁,却同享盛名,只因其威名和艳名皆是如雷贯耳。
尹流烟名声响亮,是因为她这些年走南闯北,立下无数功勋和傲人战绩,但若论及武学天赋,祁展颜还在其之上。祁展颜晋级宗师之时,年龄比现在的尹流烟还要小些。
这两人也因为名声太盛,被众多人仰慕的同时,也无人敢娶,祁展颜大概会追求武道极限,终老一生,尹流烟却是忽然找了个男人。
两人互相讥讽,一个说对方自甘下贱,另一个却称其为没人要的老处女。两人都自持身份,不敢说得太露骨,但明眼人谁都能听出其中意味。
旁观者会心微笑,暗叹两位高冷女神也有如此面目。
江诚偷偷问:“她们有仇?”
汤琼英道:“这么有名的事你都不知道?一山不能容二虎,何况两只母老虎,她们两本来就互相看不爽,祁展杯这货还打过你家大姐主意,有冲突那是理所当然。当时尹大姐到这边公干,她们整得……啧啧,可有趣了。”
江诚瞧瞧尹流烟那张神经病似的脸,若有所悟地道:“嗯,想想都很有趣。”
尹流烟当年与祁展颜较劲,功力远不及对方,免不了要吃亏,心里一直憋着这口气,用保守的语言骂了几句,感觉不过瘾。
她把手臂往江诚肩上一搭,说道:“咱们都是女人,找个厉害的老公有什么不好?瞧瞧您这仙女下凡似的模样,不好好享受滋味,怎么对得起满身的仙气?要不这样,我老公可厉害了,保管让你满意,我把他借你使使,你放心,年龄不是问题,我绝对不会跟你争,到时候一定叫你一声姐。”
祁展颜到底更在乎名声,气呼呼地,却骂不出过分的话,还得维持形象,只能干瞪着眼。
尹流烟又说:“哎呀,也不对,都过了这么多年,祁大小姐怎么可能需要男人,都是自己弄的吧,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祁展颜终于忍耐不住,举掌攻来,她的武功也走刚猛路线,掌力直达数丈之外,隔着老远的距离,掌风便吹得江诚和尹流烟衣角拂动。
群雄见状,无不神情耸动,在场观者大多不过金刚境界,绝对抵挡不住如此掌力。恐怕只需要一个照面,便会有重伤十几人。宗师出手,一般武者只能望洋兴叹。
天悯生的位置能够清楚感受到其中利害,不免暗暗有些担忧:祁大小姐成名十五年,江先生和尹大小姐能敌得过?
尹流烟最喜欢硬碰硬,越发兴奋,哈哈大笑一声,不使任何花招,铁掌迎上去。她内劲外放距离不及祁展颜,掌力却不落下风。
两股刚猛掌力相碰,使得气流都扩散到数十米之外,唬得观众“唔”地叫出声。
“不愧是宗师之战,果然不同凡响,嘿嘿,还是难得一见的女宗师。”
长相猥琐的小男生收回伸起的脑袋,吐吐舌头道:“才刚开始就这么暴力,难怪都嫁不出去,谁敢娶啊……”
掌力隔空互激,强劲的力道把两位出招者都几乎震飞,尹流烟和祁展颜丝毫不肯推嚷,步步进逼,双掌猛拍,肢体渐渐碰撞在一起。
“嘭嘭嘭嘭!”
玉掌翻飞,犹如暴雨倾盆,又如山石滚落,两人顷刻间交换数十掌,竟是互不相让,谁也无法压过谁。旁人眼里只看到无数掌影,耳里只听得声如惊雷。
祁展颜是愤怒出手,宣泄过后,心绪渐渐平复,她知自己功力虽强于对方,掌劲刚强却不如“欢喜金禅”,正欲变招击,却见尹流烟足尖一点,借着掌劲倒飞回去。
尹流烟落回江诚身边,复而把臂弯搭上,调笑道:“祁大小姐,当年你以宗师身份欺压于我,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方才平手不过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若真要较量,尹流烟自知不是对手。她说这话,既是讽刺当年祁展颜不顾年长辈高,也是嘲笑她不该出来与江诚对敌。
祁展颜无可辩驳,只能骂道:“你现在也是宗师,却只会躲在男人背后,算什么本事?”
尹流烟笑道:“什么叫躲在男人背后?我找个好男人,有个好依靠,这不是本事?哦,对,你是嫉妒,嫉妒我有个好男人,都说了,借给你使使没问题的,你这么漂亮,我老公肯定很喜欢你,不会嫌弃你他大了整整一倍,对吧,老公?”
其实祁展颜的年龄那有那么大,江诚哭笑不得,暗叹这女人的嘴,真是杀人不见血。
祁展颜则是咬牙切齿,打又不方便出手,骂又骂不过,气得几乎原地爆炸,看看周围人戏谑神色,心里早把那对狗男女砍成了无数段。
祁展杯心知大姐难处,忙道:“大姐,别跟他们废话,快救我!”
祁展颜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立即说道:“尹流烟,江诚,我年长许多,不该以大欺小,但你们抓我兄弟,我不得不出手,识相的便赶紧还回来,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尹流烟道:“想要你兄弟,就去武道部,或者鉴武峰,大家把话说白了,随时还你。”
祁展颜自知理亏,也不辩驳,转而问道:“江诚,听说你以一人之力,连败三人,还有尹剑风、韦闲光两位宗师。”
江诚道:“不错。”
祁展颜又问:“但你可知,尹剑风强行破功,韦闲光借用外力,根基早已散乱,算不得真正的宗师。”
江诚道:“我知道。”
祁展颜把手一负,傲然再问:“那你觉得,我比起他们如何?”
江诚稍作思索,说道:“纵使五个韦闲光,也不是你的对手。”
祁展颜道:“那就请你放人!”
这几句话说得自信满满霸气侧漏,完全不失宗师气度,江诚也不得不佩服。他微微一笑,说道:“祁大小姐好风采!可惜你还有一事不知。”
祁展颜问:“何事?”
江诚道:“当时三人,尹剑风和韦闲光只是胁从,第三人虽说不会武功,使用的是火炮枪械,但真要打起来,在场除了我,只有姜老先生能敌得过他。”
众人听了这话,有些不以为然,因为他们未曾接触过枪械,只知道子弹易躲,却不知道特制弹头、炮弹,甚至密集的机枪扫射,即便是宗师也很难逃脱。
祁展颜心知,以江诚如今的声名地位,绝对不可能用谎言来唬人,但要说自己也不是那人对手,实在无法相信。
她沉吟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与你对敌,就算不是以大欺小,请。”
江诚暗叹一声,他不想对女子出手,但眼下已是不得不为。他做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先出招。
祁展颜也不推让,率先出掌。她自持身份,不愿以内劲外放的优势占便宜,是以仍然使刚猛掌法,且近身搏斗。
江诚看出其心思,暗暗摇头,心道:真爱摆架子。于是也不愿占便宜,刻意放慢速度,仅以“崩山式”应对。但他拳劲更胜尹流烟,与祁展颜拳掌交换,场面比先前更为骇人。
众人皆知,内劲外放后虽有距离优势,但掌力却会递减,因此祁展颜近身出掌,反倒是其掌力最为强盛的时刻。
再观“八极拳”,优势乃是近身快打,从来都不是以刚猛见长,江诚却刻意放慢速度,此消彼长之间,竟然能够平手,实在是匪夷所思。
只第一个回合,观众便惊得目瞪口呆。一个光头惊呼:“这个江诚,到底什么来头,从未听说金刚九段的人,能把‘八极拳’使到如此地步。”
只过数招,祁展颜便警惕起来,她看出江诚并未使用全力,心下惊疑: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又觉得江诚小瞧了她,心中恼怒,仍然与之近身硬碰硬,想逼迫他使出真正手段。
尹流烟不满地撇撇嘴,说道:“贱人,看到漂亮女孩子就下不了手,没想到连大妈都不放过。”她故意把声音让所有人都听得到。
有观者听得认不出“噗”了一声,祁展颜几乎行气走叉。
江诚无奈苦笑,也觉得这女人不领情,打得有些烦了,猛然加速,先以“转环式”荡开一拳,再一招“铁山靠”肘击,立即占了上风。
祁展颜连退数步,问道:“你学的到底是什么?”
江诚道:“你该问我师父。”
“八极拳”的攻速要诀在于全身上下皆可攻击,这表示全身上下皮骨特别强韧。
祁展颜心道:任他内功再强,“八极拳”也打不出如此威力,可似乎又不是铜皮铁骨的横练功夫,也不知道我这掌力能不能伤得了他,如果打不动,我就会陷入危险。
她决心先试试江诚有无弱点,便使出飞速身法,围着江诚乱转,隔空拍掌,一连打出九九八十一道掌力,把江诚全身上下所有部位攻击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