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山房遗稿》八卷(福建巡抚采进本)
  明朱淛撰。淛字必东,号损岩,莆田人。嘉靖癸未进士。授湖广道监察御史。会兴国太后诞节,诏命妇朝贺,而慈寿太后诞节转不令命妇朝贺。淛上疏争之,廷杖斥归,终於家。事迹具《明史》本传。其诗文不事铅华,独抒怀抱。
  朱彝尊《静志居诗话》称其诗无俗韵,诵之想见其人。盖泽畔行吟,沉沦没世,而未尝有一穷郁怨尤之语,是为难也。至家居三十馀年,於民生国计,切切不忘。
  集中所载南洋水利之议,山寇海寇之防,皆指陈利病,斟酌时宜,委曲以告当事,不以罢黜而膜视,抑又难矣。其《争诞节朝贺疏》,史仅删存大略,集中尚载其完本,用以压卷。盖自议礼诸臣获罪后,举朝皆附新局,淛与马明衡独惓惓故君,尤其一生大节。故编录遗文者,别为一卷,弁於集首云。
  △《苏门集》八卷(浙江孙仰曾家藏本)
  明高叔嗣撰。叔嗣字子业,号苏门山人,祥符人。嘉靖癸未进士。官至湖广按察使。事迹具《明史文苑传》。是集凡诗四卷、文四卷。其诗初受知於李梦阳,然摆脱窠臼,自抒性情,乃迥与梦阳异调。王世贞《艺苑卮言》曰:“高子业诗如空山鼓琴,沈思忽往,木叶尽脱,石气自青。又如卫洗马言愁,憔悴婉笃,令人心折。”王世懋《艺圃撷馀》亦曰:“诗有必不能废者,虽众体未备,而独擅一家之长。如孟浩然,洮洮易尽,止以五言隽永,千载并称王、孟。我明其徐昌穀、高子业乎。二君诗有不同,而皆巧於用短。徐以高韵胜,有蝉蜕轩举之风;高以深情胜,有深闺愁妇之态。更千百年,李何有时兴废,二君必无绝响。”世贞、世懋谈诗颇有异同,而品题叔嗣,则两相符契,盖论至当则无以易也。至其杂文四卷,特附缀以行。陈束原《序》言其诗优於文,抑亦确论矣。
  △《愚谷集》十卷(山东巡抚采进本)
  明李舜臣撰。舜臣字茂钦,号愚谷,又号未村居士,山东乐安人,嘉靖癸未进士,官至太仆寺卿。是集诗四卷,曰《部署稿》,曰《金陵稿》,曰《江西稿》,曰《归田稿》。文六卷。前有王世贞、孔天允二《序》。诗格雅饬,而颇窘於边幅,所长所短,皆在於斯。文皆古质,而稍觉有意谨严,或剷削太过,故王世贞尝有体制纤小之讥。然於时北地、信阳之学盛行於世,方以钩棘涂饰相高,而舜臣独以朴直存古法。其序记多名论,而《西桥逸事状》一篇,触张璁、桂萼之锋,直书不讳。文出之日,天下咋舌,抑亦刚正之士矣。据集所载诸序,所著有《易卦辱言》、《诗序考》、《毛诗出比》、《礼经读》、《春秋左传考例》、《穀梁三例》、《左传读古文考》、《三经考》、《籀文考》、《六经直音》诸书,今皆未见,然亦足见其文有根柢也。
  △《遵岩集》二十五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明王慎中撰。慎中字道思,晋江人,嘉靖丙戌进士,官至河南布政使参政,事迹具《明史文苑传》。正、嘉之际,北地、信阳声华籍甚,教天下无读唐以后书。然七子之学,得於诗者较深,得於文者颇浅。故其诗能自成家,而古文则钩章棘句,剽袭秦汉之面貌,遂成伪体。史称慎中为文,初亦高谈秦汉,谓《东京》以下无可取。已而悟欧、曾作文之法,乃尽焚旧作,一意师仿,尤得力於曾巩。唐顺之初不服其说,久乃变而从之。壮年废弃,益肆力於文,演迤详赡,卓然成家,与顺之齐名,天下称之曰“王唐”。李攀龙、王世贞力排之,卒不能掩也。其诗则初为藻艳之格。归田以后,又杂入讲学之语。颓然自放,亦与顺之相似。朱彝尊《明诗综》乃谓其五言文理精密,嗣响颜、谢。而论者辄言文胜於诗,未为知音。今考集中五言,如《游西山普光寺》、《睡起》、《登金山》、《游大明湖》诸篇,固皆邃穆简远;七言如“每夜猿声如舍里,四时山色在城中”,“万井遥分初日下,群山微见远烟中”,“琴声初歇月挂树,莲唱微闻风满川”,亦颇有风调。然综其全集之诗,与文相较,则浅深高下,自不能掩。文胜之论,殆不尽诬。彝尊之论,不揣本而齐其末矣。慎中集旧有《玩芳堂摘稿》、《遵岩家居》诸刻,率杂以少作。是本乃隆庆辛未慎中子同康及婿庄国祯稍为芟削重鋟,较为精整。惟简端《洪朝选序》称诗文四十卷。此本止二十五卷,《目录》卷数亦多改补,未喻其故,或刻成之后又为简汰欤?
  △《陆子馀集》八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明陆粲撰。粲有《左传附注》,已著录。是集凡文七卷、诗一卷。粲早入词馆,负盛名。洎官工科,以劾张璁、桂萼,偃蹇终身。然亦缘是息意邱园,研心经史,学问具有根柢。又为王鏊门人。《明史》粲本传称其少谒鏊,鏊异之曰:“此子必以文名天下。”其授受亦有端绪。《徐时行序》称其出入左氏、司马迁,无论魏晋。《彭年序》以为专法马、班,雄深雅健,东汉诸家所不及。推奖颇为太过。至黄宗羲《明文海》云:“贞山文秀美平顺,不起波澜,得之王文恪居多,乃欧阳氏之支流。”则平心之论,当之无愧色矣。其《忆父诗》一首,《明诗综》云七岁所作,然风格老成,不应至是,疑或有所夸饰。至於《担夫谣》之类,有香山新乐府遗音。《赠别王直夫二首》之类,亦绰有风格。尤未可以篇什无多,遂谓曾子固不能诗也。
  △《念庵集》二十二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明罗洪先撰。洪先有《冬游记》,已著录。洪先不及见王守仁,而受学於其乡人李中。中之学出於杨珠,故其说仍以良知为宗。后作守仁年谱,乃自称曰门人,不免讲学家门户之习。其学惟静观本体,亦究不免於入禅。然人品高洁,严嵩欲荐之而不得,则可谓凤翔千亻刃者矣。其集初刻於抚州,再刻於应天。最后诸门人编为此本,而门人胡直序之。称其学凡三变,文亦因之。初效李梦阳;既而厌之,乃从唐顺之等相讲磨;晚乃自行己意。其《答友人书》取譬於水,谓“古之人有能者,必其中有自得实见,斯道之流行,无所不在。虽欲不为波涛湍澜之致不可得”。斯亦有见之言也。此本为雍正癸卯其六世孙继洪等重刻。洪先之裔,乃名继洪,理不可晓,岂误解不逮事则不讳耶。
  △《皇甫司勋集》六十卷(内府藏本)
  明皇甫汸撰。汸有《百泉子绪论》,已著录。其诗文有《政学》、《还山》、《奉使》、《寓黄》、《家居》、《南都》、《禅栖》、《澶州》、《栝州》、《南中》、《山居》、《副京》、《来凫》、《司勋》、《北征》、《南署》、《赴京》、《浩歌亭》、《安雅斋》诸集。晚年手自删削,定为赋一卷、诗三十二卷、杂文二十七卷,冠以《集原》一篇。其诸集之名仍分注各卷之末。
  朱彝尊《静志居诗话》称,汸集六十卷,即此本也。《集原》自述其诗,始为关、洛之音,一变为楚音,又一变为江左之音,又一变为燕、赵之音,又一变为蜀音,缕举其师友渊源甚详。今统观所作,古体源出三谢,近体源出中唐。虽乏深湛之思,而雅饬雍容,风标自异,在明中叶不失为第二流人。冯时可《雨航杂录》云:“皇甫百泉与王弇州名相埒,时人谓百泉如齐、鲁,变可至道。弇州如秦、楚,强遂称王。”王士祯《香祖笔记》以时可所评为确论云。
  △《杨忠介集》十三卷、《附录》三卷(陕西巡抚采进本)
  明杨爵撰。爵有《周易辨录》,已著录。是编第一卷为奏议,二卷为序、碑、记,三卷为传,四卷为书,五卷为家书,六卷为语录,七卷为祭文、志铭、杂著,八卷至十二卷则皆诗。世宗时斋醮方兴,士大夫率以青词取媚,而爵独据理直谏。
  如所陈时雪之不可为符瑞,左道之不可以惑众,词极剀切。下狱以后,犹疏谏以冀一悟。其忠爱悱恻,至今如见。家书二十五则,谆谆以忠孝勖其子孙,未尝一言及私。语录皆不为高论,而笃实明白,真粹然儒者之言。按爵与罗洪先、钱德洪诸人游,以讲学相勖。然德洪等源出姚江,务阐良知之说。爵则以躬行实践为先,关西道学之传,爵实开之。迹其生平,可谓不负所学者。所作诗文,大抵直抒胸臆,虽似伤平易,然有本之言,不由雕绘,其可传者正不在区区词采间矣。
  △《荆川集》十二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唐顺之撰。顺之有《广右战功录》,已著录。顺之学问渊博,留心经济。
  自天文、地理、乐律、兵法以至勾股、壬奇之术,无不精研,深欲以功名见於世。
  迨晚年再出,当御倭之任,不能大有所树立,其究也仍以文章传。然考索既深,议论具有根柢,终非井田、封建之游谈。其文章法度,具见《文编》一书。所录上自秦汉以来,而大抵从唐宋门庭沿溯以入。故於秦汉之文,不似李梦阳之割剥字句,描摹面貌;於唐宋之文,亦不似茅坤之比拟间架,掉弄机锋。在有明中叶,屹然为一大宗。至其末年遁而讲学,文格稍变。集中如《与王慎中书》云:“近来将四十年前伎俩,头头放捨;四十年前见解,种种抹杀,始得见些影子”云云。则薰蒸语录,与之俱化,分别观之可矣。其集为无锡安如石所编,王慎中为之序。盖二人早年论文不合,及其老也,客气渐尽,乃互相倾挹云。
  △《皇甫少元集》二十六卷、《外集》十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皇甫涍撰。涍字子安,长洲人,嘉靖壬辰进士,除工部主事,官至浙江按察使佥事,事迹具《明史文苑传》。是集凡赋一卷、诗十九卷、文六卷。
  又涍没之后,其子枢等裒辑賸稿,得诗八卷、赋及杂文二卷,编为《外集》。
  古文非涍所刻意,亦不擅场。其诗则宪章汉魏,取材六朝,古体多於近体,五言多於七言。其持论,谓“王、宋反元习之靡,而不能不病於声。李、何矫一时之弊,而不能不泥其迹”,可谓笃论。盖涍与黄省曾为中表兄弟,早年袭其绪论,亦宗法北地之学。及其造诣既深,乃觉摹拟之失,故其论如此。然其鉴李、何之弊,则云诗可无用少陵;取法迪功,则云诗可无用近体;又云七言易弱,恐降格为钱、刘;亦类於惩羹吹齑者矣。王世贞《艺苑卮言》尝谓其如轻缣短幅,不堪裁翦。陈子龙《明诗选》亦谓其无纵横荡逸之致。岂非以取径太狭,故窘於边幅欤。要其婉丽之词,绵邈之神,以骖驾昌穀、苏门,固无愧色也。
  △《瑶石山人稿》十六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明黎民表撰。民表字维敬,从化人,嘉靖甲午举人,授翰林院孔目,迁吏部司务,以能文用为制敕房中书,后加官至参议,《明史文苑传》附见《黄佐传》中。史称佐弟子多以行业自饬,而梁有誉、欧大任及民表诗名最著。朱彝尊《静志居诗话》谓民表诗读之似质闷,而实沉著坚韧。王世贞所取“续五子”,无愧大小雅材者,仅此一人。是集前有万历戊子《陈文烛序》,称民表请老以归,话别三山,曾序其诗,镇江锺太守刻焉。又称民表已下世,其子吏部郎君华裒刻此集,复属以序。盖民表诗凡再刻也。其初刻今未见。此刻冠以赋三首,馀皆古近体诗。虽错采镂金,而风骨典重,无绮靡涂饰之习。盖与太仓、历下同源而派稍异。故虽与王道行、石星、朱多煃、赵用贤同列为“续五子”,而终非四人所可及也。
  △《南行集》四卷、《东游集》二卷、《北观集》四卷、《山中集》十卷(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明邱云霄撰。云霄字凌汉,号止山,崇安人,官柳城县知县。《南行集》四卷,盖自崇安至省会之作,分《建安》、《延津》、《晋安》三稿。《东游集》二卷,盖游处州之作,故二卷皆题曰《栝苍稿》。《北观集》四卷,乃其入京时所作,自南游北,故有《楚稿》、《越稿》、《吴稿》、《宋稿》、《鲁稿》、《齐稿》、《燕稿》之分。以上三集,皆有诗而无文。独《山中集》诗四卷外,又有文六卷,皆居武夷止止斋时所作也。四集之中,惟《南行集》编次最早。首有《丰熙序》云:“邱子年方富,而引志在远,吾见其进,未见其止,当数十年后,乃可论定。”其作序之岁,盖嘉靖十一年甲午也。《东游集》无序,不知何时所编。《北观》、《山中》二集《序》皆题曰嘉靖丁未,则最后矣。案朱彝尊《明诗综》载云霄所著名《止止斋集》。又引《徐梦阳评》,称其诗雅澹劲古,景真情得。今读之信然。要之,不肯蹈袭前人,异乎七子之派者也。又据云霄门人《李献忠跋》,称云霄所著尚有《西居集》。《西居》者,殆其官柳城时所作。
  今诸集俱在,惟阙是集,或藏弆者偶佚欤。
  △《洞麓堂集》十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明尹台撰。台字崇基,号旧山,永新人,嘉靖乙未进士,官至南京礼部尚书。
  《明诗综》称其有《洞山集》。此作《洞麓堂集》。考集首《邹元标序》,称“《洞麓堂稿》,大宗伯洞山尹公所撰,去公家里许,有奇洞,峰峦卓诡,遂以名堂,且名其稿”。然则“洞山”其号,“洞麓”则其堂名,实一集也。台以护持杨继盛一事,为清议所归。集中如《与罗念庵书》,谓近世宗良知家者,心说沸扬,只缘金谿错认“孟子先立乎其大者”一语。又极论即心即理之非,谓即实有所得,亦只此心灵觉之妙,盖非所见之理。释氏有见於心,无见於性。陆氏之学,大率类是。又谓程子之徒当时且有失传,如吕氏、游氏,浸入禅学。朱子没后,勉斋、汉卿仅足自守,不再传尽失其旨。如何、王、金、许,皆潜畔师说,不止草庐一人。其攻击姚江之学甚力,亦可谓屹然不移。惟集中有《祭陆东湖》文一首,推其“望重朝廷,功盛社稷”云云。东湖,陆炳号也。炳名列《明史佞倖传》中,与台殊非气类。考史称炳岁入不赀,待权要,周旋善类,亦无所吝。世宗数起大狱,炳多所保全,折节士大夫,未尝构陷一人,以故朝士多称之者。台之假借,或以是故欤。然君子论公义,不论私交,究不免为白璧之瑕也。
  集凡文六卷、诗四卷。《元标序》称“其诗数百首,力推唐雅。制疏书序记铭状表数百篇,出入汉、宋,阐绎名理,不屑绮语。虽乡曲之词,例皆溢美”。今核其所作,尚不尽诬云。
  △《张庄僖文集》五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张永明撰。永明字锺诚,乌程人,嘉靖乙未进士,官至刑部尚书,改左都御史,谥庄僖,事迹具《明史》本传。是编原分六集,以《礼》、《乐》、《射》、《御》、《书》、《数》为目,盖编次者之陋。《礼集》为诰命、祭文、赞诔、碑志之类。《乐集》、《射集》皆南垣谏草,为南京给事中时所作。《御集》、《书集》为中州疏略及部院弹奏事。《数集》为家训、语录、杂著、诗文。附《外纪》二篇,则去思碑、赠序也。其文平实质朴,不尚雕华,而多有用之言。
  其为给事中时劾严嵩交通郭勋,朋比渔利,闻者震悚。为河南巡抚时,伊王典楧肆虐一方,势横甚,所司稍挠之,辄中以酖,莫敢谁何。永明亦抗疏劾之,卒伸国法。其风节有足多者,则发为文章,固与无物之言异矣。永明人自可传,不以赠言为重。今削去《礼集》及《外纪》,编为五卷云。
  △《具茨集》五卷、《补遗》一卷、《文集》八卷、《补遗》一卷、《附录》一卷、《遗稿》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王立道撰。立道字懋中,无锡人,嘉靖乙未进士,官翰林院编修。其诗虽微嫌婉弱,而冲容淡宕,不为奇险之语,犹有中唐钱、刘之遗。文则纵横自喜,颇於眉山为近。其《论文书》有云:“兵无常形,以正胜者什九。文无常体,以奇善者什一。盘诰之文则六经之什一耳。效而似者犹未可为常,而况其万不类也哉。”其言深中当时北地诸人摹仿周、秦之弊,即其所为文可识矣。原目列《诗集》五卷、《文集》七卷、《附录》一卷。今《诗集》之末复载《补遗》附录二十馀首。《文集》七卷之后亦增《论表》等十馀篇为一卷,载於《附录》之前。
  而《附录》后又别载《遗稿》一卷。盖其后人掇拾续刊,零星增入,故书与目不相应耳。
  △《青霞集》十一卷、《年谱》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沈炼撰。炼字纯甫,会稽人。嘉靖戊戌进士。除溧阳知县。后官锦衣卫经历,疏论俺答请贡事,并劾严嵩。廷杖谪戍,复为嵩党路顺构入蔚州妖人阎浩案中弃市,天下冤之。隆庆初,赠光禄寺少卿。天启初,追谥忠愍。事迹具《明史》本传。是编本文三卷、赋一卷、诗三卷、《论草兵说尺牍》四卷,合十一卷。自十二卷至十六卷则年谱、事纪、祠记。前有《茅坤序》及炼子襄《刻集纪原》。
  襄言方炼被祸时,藉其家,毁其著述,又榜禁毋许藏匿副本。是编盖襄所口诵而心记者。然人子即能读父书,不应字句无讹至十一卷之夥。此必别有藏本,不欲实言之耳。其文章劲健有气,诗亦郁勃磊落,肖其为人。以词藻论,虽不及《钤山堂集》之工。然《嵩集》至使天下不欲读,当时为作集序者如湛若水诸人,至以为文章之玷。而诵《炼集》者至今肃然起敬。此则流芳遗臭,视所自为,人心是非之公,有不知然而然者矣。今录其原本集十一卷,而以《年谱》一卷附之。
  至炼之事迹,彰彰史册,日月争光,不假后人之表章。其赞记诸作则概从删薙焉。
  △《沧溟集》三十卷、《附录》一卷(山东巡抚采进本)
  明李攀龙撰。攀龙有《诗学事类》,已著录。是集凡诗十四卷、文十六卷、《附录》志传表诔之文一卷。明代文章,自前后七子而大变。前七子以李梦阳为冠,何景明附翼之;后七子以攀龙为冠,王世贞应和之。后攀龙先逝,而世贞名位日昌,声气日广,著述日富,坛坫遂跻攀龙上。然尊北地,排长沙,续前七子之焰者,攀龙实首倡也。殷士儋作《攀龙墓志》,称“文自西汉以来,诗自天宝以下,若为其毫素污者,辄不忍为。故所作一字一句,摹拟古人。骤然读之,斑驳陆离,如见秦、汉间人;高华伟丽,如见开元、天宝间人也”。至万历间,公安袁宏道兄弟始以赝古诋之。天启中,临川艾南英排之尤力。今观其集,古乐府割剥字句,诚不免剽窃之讥。诸体诗亦亮节较多,微情差少。杂文更有意诘屈其词,涂饰其字,诚不免如诸家所讥。然攀龙资地本高,记诵亦博。其才力富健,凌轹一时,实有不可磨灭者。汰其肤廓,撷其英华,固亦豪杰之士。誉者过情,毁者亦太甚矣。
  △《山海漫谈》三卷、《附录》二卷(山西巡抚采进本)
  明任环撰。环字应乾,号复庵,长治人。嘉靖甲辰进士。历任广平、沙河、滑县三县知县,迁苏州府同知。以御倭功,擢按察司佥事,整饬苏、松二府兵备道。进山东右参政。事迹附见《明史曹邦辅传》。是集为乾隆丁丑其乡人庾玙所刻。凡文二卷、诗词一卷。其后两卷则所附谕祭文、本传、墓志及诸家题咏诗文也。环御倭颇著奇绩,当时皆以为赏薄不足酬劳。其遗集久散佚。其子孙搜求辑录,所得不及十之一,仍名曰《山海漫谈》,从其初也。其文既得诸残毁之馀,故有见即收,不暇铨择,多潦草应酬之作。然就其存者论之,古文皆崭崭有笔力,且高简有法度。其中如《苏门双节记》、《重修白云茅屋记》、《重修文庙祭器记》、《启明山先生书》,虽不免参杂俗格。至於《送萧西泉、朱蒲西二序》、《德风亭、滑县行馆二记》、《与王南崖》、《答王东台》二书,皆绝非明人文集以时文为古文者。虽置之作者间可也。诗如“槎泛星河秋作客,剑横沧海夜谈兵”之类,亦间有可观,而冗俗者多。则其后人编次,失於删汰之过。然环之为人,无愧忠孝,亦不以韵语绳之矣。
  △《杨忠愍集》三卷、《附录》一卷(直隶总督采进本)
  明杨继盛撰。继盛字仲芳,号椒山,容城人。嘉靖丁未进士。官至兵部武选司员外郎。以疏劾严嵩,为所构陷弃市。后追赠太常寺卿,谥忠愍。事迹具《明史》本传。继盛本以经济气节自许,不屑屑於文字。后人重其人品,掇拾成编,仰蒙世祖章皇帝御制序文,表其忠荩。一经褒予,旷世犹生。故虽朽蠹陈编,弥深宝惜。此本乃康熙间萧山章钰所校。凡奏疏一卷、杂文一卷、诗一卷,行状碑记别为一卷附焉。其《论马市》、《劾严嵩》二疏,史传限於体裁,仅存大略,集本乃其全文。披肝沥胆,伉直之气如生。自作《年谱》一篇,学问人品,具见本末,尤史传所不能详。《遗嘱》一篇,作於临命前一夕,墨迹至今世守。仓卒之际,数千言无一字涂乙,尤足见其所养。词虽质朴,而忠孝之意油然,尤足以感动百世。惟《年谱》中自记从韩邦奇学乐律,夜梦虞舜一事,颇涉怪异。然继盛非妄语者,盖覃思之极,缘心构象。《世说》载卫玠以梦问乐广,广云是想。
  《管子》曰:“思之思之,鬼神通之。”固亦理之所有。昔吴与弼作日录,自称梦见孔子,人疑其伪。继盛此语,颇与相类,明以来无疑之者。此则系乎其人,有不待口古争者矣。
  △《弇州山人四部稿》一百七十四卷、《续稿》二百七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王世贞撰。世贞有《弇山堂别集》,已著录。此乃所著别集。其曰“四部”者,《赋部》、《诗部》、《文部》、《说部》也。《正稿说部》凡七种,曰《劄记内篇》,曰《劄记外篇》,曰《左逸》,曰《短长》,曰《艺苑卮言》,曰《卮言附录》,曰《宛委馀篇》,皆世贞为郧阳巡抚时所自刊。《续稿》但有《赋》、《诗》、《文》三部,而无《说部》。则世贞致仕之后,手裒晚岁之作以授其少子士骏,至崇祯中其孙始刊之。考自古文集之富,未有过於世贞者。其摹秦仿汉,与七子门径相同。而博综典籍,谙习掌故,则后七子不及,前七子亦不及,无论广续诸子也。惟其早年,自命太高,求名太急,虚憍恃气,持论遂至一偏。又负其渊博,或不暇检点,贻议者口实。故其盛也,推尊之者遍天下;及其衰也,攻击之者亦遍天下。平心而论,自李梦阳之说出,而学者剽窃班、马、李、杜;自世贞之集出,学者遂剽窃世贞。故艾南英《天佣子集》有曰:“后生小子不必读书,不必作文,但架上有《前后四部稿》,每遇应酬,顷刻裁割,便可成篇。骤读之,无不浓丽鲜华,绚烂夺目;细案之,一腐套耳”云云。其指陈流弊,可谓切矣。然世贞才学富赡,规模终大。譬诸五都列肆,百货具陈,真伪骈罗,良楛淆杂,而名材瑰宝,亦未尝不错出其中。知末流之失可矣。以末流之失而尽废世贞之集,则非通论也。
  △《读书后》八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王世贞撰。此书本止四卷,为世贞《四部稿》及《续稿》所未载,遂至散佚。其侄士骐得残本於卖饧者,乃录而刊之,名曰《附集》。后吴江许恭又采《四部稿》中书后之文为一卷,《续稿》中读佛经之文为一卷、读道经之文为二卷,并为八卷,重刻之。而陈继儒为之序,称其如吕氏《读书记》、晁氏《读书志》。案晁公武《读书志》每书皆详其卷数撰人,以及源流本末。世贞此书则九十五篇之中,为跋尾者四十二,为史论者五十三;而四十二篇之中又皆议论之文,无一考证之语,与晁氏书南辕北辙。继儒殆未见《郡斋读书志》,而偶闻其名,妄以意揣度之,谓亦如此书之跋尾耳。《书影》记世贞初不喜苏文,晚乃嗜之,临没之时,床头尚有苏文一部。今观是编,往往与苏轼辨难,而其文反覆条畅,亦皆类轼,无复摹秦仿汉之习。又其跋《李东阳乐府》与《归有光集》、《陈献章集》,均心平气和,与其生平持论不同。而《东阳乐府跋》中自称“余作《艺苑卮言》时,年未四十,方与于鳞辈是古非今,此长彼短,未为定论。至於戏学《世说》,比拟形似,既不切当,又伤儇薄。行世已久,不能复秘。姑随事改正,勿令多误后人而已”云云。然则此书为晚年进境,以少许胜多许矣。其第五卷为《四部稿》中题跋二十五篇。其中如《读亢仓子》,不知为王士元所作,则未考《孟浩然集序》;《读三坟》,以为刘炫作,则未考《隋书经籍志》;《读元命苞》一篇所言乃卫元嵩之元包,尤为荒谬,则犹早年盛气,不及检校之作。许恭摭续此编,毋乃非世贞意欤。以原刻所有,姑并存之。至是编杂论古书而究为杂著,非目录之比。无类可附,今仍著录《集部》焉。
  △《方麓集》十六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王樵撰。樵有《周易私记》,已著录。其集凡有二本,一为文九卷、《老子解》一卷、诗一卷;一即此本,凡诗文十四卷,又《戊申笔记》一卷、《紫薇堂劄记》一卷,较初本颇为完备。樵研思著述,於《易》、《书》、《春秋》及《四书》皆有解诂。《江南通志》称其性素简默,至谈经则娓娓不倦,故文章具有根柢。又《通志》述樵之言曰:“士大夫以留心案牍为俗吏,文墨诗酒为风雅。
  夫饱食官禄,受成吏胥,谓之风雅可乎?”故其文章颇切实际,非模山范水,嘲风弄月之词。其诗虽不能自辟门径,而冲和恬澹,要亦不失雅音。盖当七子争驰之日,尤能守成、弘先正之典型焉。
  △《存家诗稿》八卷(山东巡抚采进本)
  明杨巍撰。巍字伯谦,号梦山,海丰人,嘉靖丁未进士,累官吏部尚书,赠少保,事迹具《明史》本传。巍扬历中外,居官有能声。《自跋》称“幼习举子业,不知诗。至嘉靖乙卯,补晋臬,提举曹忭始导之为诗。归田后,与山人吕时臣相倡和,得诗六百馀篇,属邢侗、邹观光评骘而存之”。盖其中岁学诗,与唐高適相类。而天分超卓,自然拔俗,故能不染埃壒,独发清音。王士祯《池北偶谈》称其五言简古得陶体,为明人所少。又举其“前年视我山中病,落日独骑骢马来。记得任家亭子上,连翘花发共衔杯”一绝。盖其神韵清隽,与士祯论诗宗旨相近,故尤赏之。然其他高旷简古之作,尚复不少,固与当时嘈杂之音相去远矣。士祯常选订其诗为三卷,属谢重辉刻之,今未之见。此即邹观光删定之本,犹全集也。
  △《海壑吟稿》十一卷(山东巡抚采进本)
  明赵完璧撰。完璧字全卿,号云壑,晚号海壑,胶州人,由岁贡生官至巩昌府通判。是集诗五卷、文五卷。其第一卷为《目录》,入之卷数。盖唐以前例,经典释文尚然也。王三锡序其诗集,谓嘉靖间筮宦司城,抗职忤权奸,与杨椒山公同厄。案集中《北司狱中》七言律二首《序》云:“嘉靖甲寅,秋曹檄捕豪校,某因获罪东湖翁,劾执坐死。赖元老科台之力,仅复瓦全”云云。东湖者,陆炳别号也。时炳为锦衣卫都督,与严嵩表里为奸,其势张甚。完璧以指挥末秩,能与之抗。其狱中与杨继盛倡和诸诗,有“辛苦不妨淹日月,授书喜有汉良臣”等句。继盛死西市,完璧作《杨烈妇词》以哀之,有《小雅》怨诽之遗,可谓志节之士矣。其诗多触事起兴,吐属天然,绝无叫嚣怒张之态,亦与有明末造矫激取名者有殊。徒以名位未高,史不立传,遂几於湮没不彰。仅赖此集之存,犹得略见其始末,亦足见正直之气有不得而销蚀者矣。
  △《伐檀斋集》十二卷(浙江孙仰曾家藏本)
  明张元凯撰。元凯字左虞,吴县人。以世职为苏州卫指挥。再督漕北上,自免归。少受毛氏诗,折节读书,寄情诗酒。王世贞尝序其诗,比之於沈庆之、曹景宗。及元凯没后,世贞曝书,得其行卷,自叹知之未尽,复作诗以酹之,今并载《四部稿》中。其诗大抵推陈出新,不袭窠臼。而风骨遒上,伉壮自喜,每渊渊有金石声。所作《西苑宫词》,《静志居诗话》谓其高出世贞之上。他如《北游》诸律,亦多不失矩矱。盖其才华本富,又脱屣名利,胸次旷夷。故当琅琊、历下之派盛行,而能不囿於风气,宜世贞之心折不置矣。
  △《备忘集》十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海瑞撰。瑞有《元祐党人碑考》,已著录。案《明史艺文志》载《海瑞文集》七卷。国朝广东盐运使故城贾棠与《邱濬集》合刻者,止六卷。是编载瑞所行条式、申参之文,较为全备,乃康熙中瑞六代孙廷芳重编。《原跋》云,共一十二卷,分为十册。今考此本册数与《跋》相合。然每册止一卷,实止十卷。
  较《原跋》尚阙二卷,未喻其故也。瑞生平学问,以刚为主,故自号刚峰。其入都会试时,上《平黎疏》。为户部主事时,上《治安疏》。戆直无隐,触世宗怒,下诏狱。然世宗覆阅其疏,亦感动太息,至拟之於比干。后巡抚应天,锐意兴革,裁抑豪强,惟以利民除害为事。而矫枉过直,或不免一偏,如集中《毕战问井地论》,力以井田为可行,谓天下治安,必由於此。盖但睹明代隐匿兼并之弊,激为此说,而不自知其不可通。然其孤忠介节,实人所难能。故平日虽不以文名,而所作劲气直达,侃侃而谈,有凛然不可犯之概。当嘉、隆间士风颓苶之际,切墨引绳,振顽醒聩,诚亦救时之药石。涤秽解结,非大黄芒硝不能取效,未可以其峻利疑也。
  △《石洞集》十八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明叶春及撰。春及字化甫,归善人,嘉靖壬子举人,官至户部郎中,事迹附见《明史艾穆传》。是编首载《应诏书》五篇,共二卷。史所谓授福清教谕,上书陈时政,纚纚三万言者是也。次载《惠安政书》十二篇,其官惠安知县时作,共五卷。次公牍二卷。次志论二卷,为所修府县志书之论,用《鄂州小集》例也。次诗二卷。其第十九卷《目录》作《崇文榷书》,而注一“阙”字。其曾孙纶跋语谓此书奉旨所刊。版藏部署,不得而见,盖有录无书者也。春及为学宗陈献章,治绩为当时第一。艾穆官四川巡抚时,春及为宾州知州,尝举以自代。
  所著政书,井然有条。朱彝尊称其诗宗杜陵,不落程、邵门户,故音节亦殊清亮。
  文章差近平直,而亦明畅。惟作令时符帖具载不遗,颇伤丛碎。至其在郎署时因遣使至日本,遂上言请多方购求《古文尚书》。是又误信欧阳修《日本刀歌》,不核事实者矣。
  △《宗子相集》十五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宗臣撰。臣字子相,扬州兴化人。嘉靖庚戌进士。除刑部主事,移吏部文选司,进稽勋司员外郎。以赙杨继盛,忤严嵩,出为福建参议,迁提学副使,卒於官。年仅三十有六。《明史文苑传》附载《李攀龙传》中。盖攀龙、徐中行、吴国伦、梁有誉及臣有“前五子”之称也。朱彝尊《明诗综》称臣所著有《方城集》,而此本实题《宗子相集》,其卷目与《明史艺文志》相合。王世贞志臣墓,称其寝瘵疾亟,门人稍次生平著述凡十馀卷梓之。则其集乃臣未没时所订定也。臣常与吴国伦论诗不胜,归而精思累日月,卒能卓然成家,为“嘉靖七子”之一。其诗跌宕俊逸,颇能取法青莲,而意境未深,间伤浅俗。《静志居诗话》谓“使其不遇王、李,充之不难与昌穀、苏门伯仲。自入七子之社,渐染习气,日以窘弱,最可惋惜”。所言诚切中其病。然天才婉秀,吐属风流,究无剽剟填砌之习,本质犹未尽漓也。惟《竹间》诸篇,体近纤仄,未免汩没於时趋耳。
  至其《西门》、《西征》诸记,指陈时弊,反覆详明。盖臣官闽中时,御倭具有方略,故言之亲切如是,是又不可以文字论矣。
  △《衡庐精舍藏稿》三十卷、《续稿》十一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明胡直撰。直有《胡子衡齐》,已著录。是集为其门人郭子章所刻。凡赋一卷、乐府一卷、古近体诗四卷、文十九卷、杂著四卷。又《续集》诗赋一卷、文十卷,不知何人所编。卷首《盛才赋》下注“少作”二字,殆其后人取初集简汰之馀,与晚年未刻之作裒为一帙也。直家泰和,东距衡山不千里,北距庐山亦不千里,故取二山之名名其书室,因以名集。直初从欧阳德游,又从罗洪先游,其学一以姚江为宗。故所作《胡子衡齐》八卷,大抵阐明心学。然《明儒学案》称:“其少骀宕,好攻古文词。年二十六,始讲学。故其文章颇雅健有格,无抄撮语录之习。又其宗旨谓释氏主於出世,故其学止於明心,明心则虽照乎天地万物,而终归於无有。儒者主於经世,故其学在於尽心,尽心则能察乎天地万物,而常处於有。”故其文章亦颇笃实近理,未至王学末流之诞放。至於杂著诸篇,如《设罿》、《猎人》之类,诋諆薄俗,未免少伤忠厚。直初见欧阳德时,德病其疾恶太严,一切愤愤不平,是已先失仁体。殆亦其夙见未融,故嬉笑怒骂,不觉言之过欤。
  △《薜荔园集》四卷(福建巡抚采进本)
  明佘翔撰。翔字宗汉,号凤台,莆田人。嘉靖戊午举人。官全椒县知县。与巡按御史牴牾,投劾弃官去,放游山水以终。其诗以雄丽高峭为宗,声调气格,颇近七子。故王世贞赠诗云:“十八娘红产荔支,蛎舌嫩比西施。更教何物夸三绝,为有佘郎七字诗。”屠隆作传,亦称“闽产足珍贵者不独荔支、西施舌”,盖即指此。然人品颇高,故诗有清致,不全为七子之肤廓,未可全斥之也。传称所著有《薜荔园诗》、《佘宗汉稿》、《游梁新编》、《金陵纪游文》。考翔游踪所经,至大梁、金陵为最后,今集中俱已载及。则合而编之,仍以《薜荔园诗》名也。《明诗综》不著其名,殆仅存钞本,流传尚少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