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掉什么不好,张晔把那套名贵非常的针弄掉了。那套名贵银针,他应该放在家里的,除了替人出诊绝不带着到外面乱走,可是他回家只是换了件衣裳,竟然就揣着这套银针出来了。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要不是有套银针怕未必能替阿松续命。
  可是遭就遭在张晔带出来的只是部分银针,他从来都不把这么名贵的针到处乱放的,银针一定是齐全的放在他的工作箱子里,还是上了锁,钥匙搁在连老爹都找不到的地方的,他发誓!所以并非是他忘记了自己将银针放进这件衣裳里,不小心穿出来,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将一部分银针放进这件衣服里。
  另一部分是在箱子里还是被人拿走了?谁会做出这种举动来?除了蕊儿,张晔实在不做第二人想。就算有小偷上张晔家,也只是去偷名贵药材,就算是找到了他的工作箱,也该带走,不可能费尽周折找到钥匙后,抽出一部分针藏在张晔衣服里让张晔带出门。只有那调皮捣蛋的蕊儿,还不知道她把老爹怎么样了,竟然又发现她做了这种事情。
  张晔真是恨得牙痒痒,恨马不停蹄地赶回家,找到蕊儿将她狠狠教训一番。当然只是想想,张晔可不敢真动手打那小毒物,要知道她一不高兴一口咬在他手背上,瞬即呜呼哀哉,还谈什么找到老爹和银针?
  坐在车里,张晔除了憋气还是憋气,恨不得这的士插双翅膀飞到家里!可是天知道他早上走出了多远,再被那些家里带到多远去,想要回家除非天色尽黑。
  此刻夕阳已下山,西山处残余的光亮令张晔浑身袭来疲倦感,也许是那迷药留下的后遗症,他感到特别特别的疲倦。等他醒来时,窗外的天空黑得碳一般,司机在他耳旁发出杀猪一般的声音:“醒醒,快醒醒,我已经送你到地方了,你是不是该下车给钱啊?”司机的脸上全是不耐,显然已经呼叫了他很多遍了。
  “看来我睡得很沉啊!不好意思,多少钱?”张晔拖着沉重而疲惫的身体下车,掏出钱包付了钱。他差不多睡了两三个小时了,可身体还是特别的沉重和疲惫。真不知道那阿松给他下的是什么迷药,下了多少药,竟然那么厉害!回去得给自己把把脉才行,再不然吃一颗清毒草丹,身为医生必须绝对要料理好自己的身体才行。
  “你是陆金枪?”可惜张晔的这一想法未能如愿,他刚到门口就被人堵住了,是一个看起来下面没什么问题,但已经过了青春期还满脸长痘的人。
  “是!”看他一脸疲倦样,比自己这个中了迷药,药毒未清的人看起来还累。想必是在门口苦等多时了,看在来人如此诚心的份上,他也不能忘了做医生的原则,不要拒绝任何病人。
  如果他是来求医的,那张晔很乐意赠他几句金言和专制此类皮肤病的良药,可惜他来此动机不纯。
  在张晔做了回答之后,他立刻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喂,我已经等到你要我找的人了!”
  本来打个电话没什么稀奇的,可是他用的是二手山寨版的N97,好吧,就算这世上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可那粘上去的唐老鸭,被磨花了的背脊,除了他张晔的手机谁还有。最主要的是他的手机真的丢了!
  “喂,你干嘛拿着我的手机?”反应过来后张晔冲过去想要抢回自己的手机,多痘男被他这么一喝,吓得差点扔掉手机,张晔看得着实心疼,“拜托你小心点,它已经风烛残年了,哪还经得起你摔下去?”
  “……给你,他有话跟你说!”多痘男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将手机递向张晔,张晔忙不迭地抢过去,很不耐地问了句,“谁啊?要我不是我老爹,我不听的啊!”
  可想不想听已经由不得他了,多痘男在递给他之前多按了个键,对方的声音很快就如幽灵般传来。
  “呵呵呵……我可没那么不孝顺的儿子,老子找他一整天了,他躲老子躲得连手机都丢了!”一阵冷如寒冰的笑声后送来了极其阴森恐怖的声音,光听这声音就知道这人喝了不少人血。
  “是你?我的手机怎么会他身上?是你让他偷的?”张晔按捺住疲倦和心中的不耐,非常鄙视发问。
  “你这手机,我用得着偷吗?你白送我也不要啊!”多痘男眼角带着一丝嘲笑,很快解释说,“这都怪我近视,也怪我善良,远远的没看清是什么牌子的手机,就好奇地捡起来看,谁知道这时刚好有人打电话来。我就想着可能是失主打来的,于是就接听了,谁知道竟然是黑虎大哥……”多痘男盯着张晔的手机,脸色继续惨白着。
  “黑虎是谁?很有名吗?”张晔故作漫不经心地问,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的那事,这家伙可能早就成为这地的龙头老大了。
  “你……你真是没见识,我以前就是跟着黑虎大哥混的,他的声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多痘男说着又打了个寒颤,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你在说他声音恐怖啊?呵呵呵,你别解释了,你不知道黑道上的人你说他恐怖相当于夸奖他本事吗?”看着脸色青白的多痘男,张晔嘴角抽过一丝笑意,以回馈他之前的嘲讽。这多痘男,高度近视还敢不戴眼镜上街,捡狗屎也别捡他手机啊!还他妈提善良,招来了黑虎这只臭苍蝇,哪腥就盯着不放。
  “黑虎大哥是吧?您交代我的事情我没有忘记,我的的确确是想去为您看病的,可是谁知道半路上遇到疯子,把我用麻袋掳了去,我这都是折腾得半死才回到家呢!您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忽悠你啊!”知道对方是黑虎,之前并未欠过老爹任何恩情,甚至和自己还有仇,张晔这么地也要给他几分薄面才行。否则他老爹苦心经营下来的这药铺,以后都别想再经营了!甚至这北京城都甭想待了。
  “我就是给你天大的胆子,你才敢这样在我黑虎头上撒尿!你的手机掉在哪里了,你怎么不问问?你去警察局是不是想跟臭条子告老子的状啊?”黑虎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冷,好像是正在慢慢渗入冰里。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敢!再说就算是我那么做了,那些臭条子还能奈何得了黑虎大哥吗?我去警察局是想报人口的失踪,我家里有人不见了……”张晔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在嗡嗡作响了。没想到个警察局门口也能让两帮人马误会,这年头啥时都那么赶巧吗?
  张晔很怕黑虎越说越激动,突然想起什么不该想的事情,再联想到自己身上,那才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可话说出口后,他才后悔编了个那么牵强的借口,黑虎会信那就是拿他当老子看了。
  可那黑虎还真的就拿他当老子看了,不但信,而且非常信:“你去警察局是想找你家那小妞?那小妞确实长得挺不错的,所以我让人先带她来我这了,如果你治不好病,让她帮你收尸也好!”
  “你……你说什么?蕊儿在你手里?”张晔大惊,失声问道。话刚出口,那边就传来了蕊儿哽咽的声音,“是呀!我到他们手里了,就是因为你不做事,我才被他们抓住的,你还不快来……”
  “我来?我不来了,你自己回来吧,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你。还有你自己跑了就行了,别搞出什么大动作来,招惹了警察,你在这地方就待不住了……”黑虎抓了蕊儿,他是嫌命太长了,还是觉得黑虎帮经营着没意思,想和他的兄弟们同归于尽啊?张晔一点也不担心,还笑得极是轻松。
  “你小子是不是脑子烧坏了?你以为那小妞是谁啊?想逃就能逃走?那他妈也太看得起我黑虎了!儿子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来,我就让兄弟把这小妞先奸后杀。我手下的兄弟,她都给我挨个伺候!”黑虎说完这番话后流进张晔耳里的是一串忙音。
  见挂了电话,没提起自己,多痘男如胸口卸下巨石,背靠着墙壁滑了下去,大口喘着气。见张晔一直愣在原地不动,笑着开口:“小兄弟,我在你家门口等你太久了,现在脚软口渴的,你能不能让我进去歇歇,喝口水啊?”
  “为什么呢?黑虎既然抓了蕊儿,就该知道我住这里,要派人来抓我轻而易举,为什么要捡到手机的你来这里给我捎话?”张晔的目光这时才离开手机,转而看向多痘男,眼中皆是同情。
  “什么呀?神经病,知道女朋友要被人先奸后杀了气疯啦?女人到处都是,有她给你挡灾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就珍惜着这点福气越跑越远,到黑虎找不到你的地方再去找个女人吧!”多痘男边说边起身朝着楼道口走去。
  “喂,你别走啊!我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听我说……”张晔冲着多痘男的背影大叫,多痘男回头冲张晔嘲讽地一笑,径直下了楼。
  很快一阵惨叫声下,张晔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等他扑下楼时,只看到地上一片血肉模糊,难辨人样。
  楼里楼外惊恐的叫声铺天盖地袭来,包围着夜灯下几个手持明晃晃刀子,正一步步逼近张晔的人:“怎么样?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