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大兄弟这是借给咱多少钱呀?”信军嫂子拿着桌上的银行卡问。
“我哪知道,胖小子也么说,不过最少也有三十来万吧,他才说先把银行贷款还上。”
“啊?”信军嫂子手一抖,卡片掉在炕桌上,赶紧拾起来,紧紧抓在手里,看向于信军:“这么些呀,三十了万,他哪来的这么些钱?”
“前几年挣的吧。”于信军笑笑说:“你别看这个小兄长得胖乎乎的,像是有点笨,可实际上他本事大着呢,就咱结婚的时候,那么些排场的车都是他给联系的,你想想,那天多少好车呀,那阵他可还是个学生呢。”
“这倒是。”信军嫂子点点头:“不说远的,就是他回村了干的这几件事,谁不挑大拇哥,能耐,仁义。”
“那是。”于信军得意地挺着胸:“不看看是谁小兄。”
“嘿嘿,当家的,你挺能吹牛呀。”
“吹么吹。”于信军卷着旱烟,叹口气:“实际上都是玉侠叔教的好呀,玉侠叔这人呐,真是没得挑啊,就说俺爹俺妈死那年,老两口是一前一后,隔了半年走的,那阵爷岁数也大,根本管不了么事,咱爹妈的丧事都是玉侠叔张罗的,咱爹临死的前几天就想吃一口鳖汤泡米,那阵不像现在,鳖也能买着,米也能买着,想吃了,上趟超市就行。那阵,唉,米得上威海去买,文登么有,咱爹想吃的那种还是大粒的香米,贵呀,玉侠叔二话么说,把他跟老师两家里的钱都拿着,骑着自行车就上威海去买,那米本来就稀罕,玉侠叔跑遍了威海,才找着一家有卖的,人家还不单卖,五十斤一袋子,一百多块钱,你想想,那阵的钱多紧,一百块钱,干一年也不一定能挣上那么些呀,玉侠叔最后是卖了血,给咱爹驼回了一袋子米,又跟老师下水库,弄着两个鳖,给咱爹弄了口吃的,咱爹临死的时候都是笑着走的,庄稼人临走了,肚子里有口饱粮食,不容易呀。”
“唉,好了,当家的,别寻思了,咱以后好好对玉侠叔跟老师,报答他们。”
“报答得了嘛。”于信军摇摇头:“咱爹走了不到半年,咱妈也走了,又是玉侠叔跟老师张罗的,这份恩,这辈子也还不上啊。你说我上学,都是他们供的,后来下学了,还是他们拿钱叫我学了汽修的手艺,咱结婚也是他们张罗的,去年么有钱了,还是他们给的,到这阵了,你看看小兄,这也是玉侠叔跟老师叫他来的,这些恩情,这辈子我是还不上了,而且,他们根本就不让咱还哪。”
“以后好好孝敬他们,跟小兄好好处,慢慢来吧。”
“你看这个胖小子,要本事有本事,要钱有钱,咱能帮上么忙,还不是他帮咱们哪,哎呀,行啊,以后慢慢说吧。”
“就是。”信军嫂子笑着说:“明天咱俩上城里先去看看有多少钱,再安排吧。”
“嗯,行,睡吧,明天早点走。”于信军点点头:“你铺炕吧,我再去看看貂。”
“嗯,拿着手灯。”信军嫂子嘱咐着,把炕桌挪到边上,在炕头上铺好了被褥,看看炕桌上的银行卡,想了想,下了炕,打开大衣柜仔细地放进外衣口袋里,又扣上口袋的纽扣,用手摸了摸,把大衣柜关严实了,才放下心来,脱下外衣进了被窝,想了想又不放心,下炕,打开大衣柜,把外衣拿出来,放在炕上自己被窝的旁边,手紧紧放在银行卡上,三十来万哪,想想就------。
第二天中午,陈沉和田甜从学校回了家,本来是周末,可学校里的电脑室最近来人不断,鞠梓铭和于小雨又进城约会了,陈沉和田甜得看着。田甜的爷爷奶奶家离学校还比较远,中午田甜就在陈沉家里吃饭,她喜欢做饭给干爹和陈沉吃。
村里的人家,平常白天锁院门的极少,都是一个村子住着的,谁也不想那些偷东西之类的操蛋事,也没本村人这么干。陈沉家平常白天根本没人,陈玉侠在果园,陈沉在学校,可就算是没人,院门也是不锁的,就是虚掩着,也是防着村里的野猫野狗来院里糟践,有么事找陈家人,进院子等着就是,渴了自己进屋倒水。
陈沉和田甜进了院,于信军就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拿着水舀子,看样子是刚喝完水,胸前的衣服上还有几道水印子。
“胖小子,丫头,下课了。”于信军跟他们打个招呼,转身放下水舀子,又回头看着他们笑。
“信军哥,你来蹭饭哪。”田甜笑着问。
“蹭么饭,你嫂子在家都熬好了,这不是头半晌上城里了,回来以后你嫂子想着小蓝么有么吃的,叫我送了点饲料,刚才我喂了它一顿。”
“是呀,嘿嘿,我看看去。”田甜跳着跑进了屋看刚得的宠物小蓝。
陈沉跟于信军笑笑打了招呼,两个人进了陈沉的西屋,于信军坐在了陈沉对面,看着陈沉摆弄茶具。
“有事吗信军哥?”
“有点。”于信军看着陈沉:“你给我的那张卡里到底又多少钱?”
“怎么不够吗?”陈沉烧上水,看着于信军。
“不是不够,是太多了吧。”于信军挠挠头:“你不知道,今在银行差么点吓着你嫂子。”
“怎么了?”陈沉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苏烟,递给于信军,自己也点上了烟斗。
“还能怎么了。”于信军点上烟,抽了一口,点点头,看着手里的苏烟,点点头:“这烟不孬。”
“嗯,喜欢就拿去抽,我这还有。”陈沉笑着说:“怎么吓着嫂子了?”
“娘们家家的,胆子小。”于信军笑着说:“不过,就是把我也吓个不轻,我把卡递给银行的人,她问我取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你那卡里有多少啊,就叫她先查查,好嘛,她告诉我三百多万,我当时一听就懵了,你嫂子差么点就从凳子上摔下来。”
“不是吧。”陈沉笑笑说:“嫂子不止这么点胆吧。”
“怎么不止。”于信军摇摇头:“上会的贷款三十来万就把她吓个不轻,这把好,俺俩这辈子也么见过三百来万哪。”
“哦,那张卡是一个朋友给我办的,我也么怎么使,里面到底有多少钱我还真不知道,上回看是五十来万,可能这些日子又给我寄钱了吧。”陈沉笑笑说:“不管它,怎么样,信军哥,事都办好了?”
“办好了,办好了。”于信军点着头:“那个银行的小闺女一查咱卡里有这么些钱,银行的经理都出来了,给俺们领到贵宾室,把俺们的想法弄清楚了,马上就给办好了,我的贷款都还上了,那个经理还一个劲地问道我买么基金,嘿嘿,胖小子,你这回是给哥长脸了,上银行从来就么这么露脸。”
“呵呵。”陈沉笑笑说:“银行的工作人员都有一定的基金任务,也不怪他们那么热情。”
“嗯,咱也不懂,就告诉他们这卡是你借给俺们的,他们还想问你的电话,我么给。他们最后客客气气地给俺们送了出来,还说这卡是么金卡,还是么特别会员,胖小子,给你办卡的那个朋友是大款吧。”
“算吧。”陈沉点点头,笑了笑:“你怎么么再取点钱出来,貂场不是急用吗?”
“这就帮了我大忙了。”于信军笑笑说:“没有了贷款的事我手里那些钱还够,貂场留完种貂,剩下的卖了,钱也够过年使的了,就是你的这些钱,可能得两三年还你了。”
“不用考虑那些钱。”陈沉笑笑说:“么该貂场里给你干活的那些人工钱吧?”
“那哪能呢。”于信军笑着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就是赔的倾家荡产也不能该人家工钱,每个季度按时发,当时日就是这么说的。卡我给玉侠叔了,头半晌回来,我就上玉侠叔还有老师那了,省得他们跟着我担心。”
“好的。”陈沉抽着烟斗:“就放俺爹那吧,你要是还用得着就上俺爹那拿。”
“行。”于信军点点头,看看时间,站起来:“我家去了,你俩也吃饭吧。明晚上上我那喝酒,叫上桔子。”
“好。”陈沉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