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高元简和痴婆子回来。高元简见到苏毓芳已经转醒,十分欢喜,叫店里准备一些酒菜,拿到房里,要和苏毓芳痛饮一番。他们虽然辈分不同,但是年纪却也相差无几,都是少年心性,相谈十分投机。
只是柯思赫拉担心苏毓芳伤势,要他少喝,苏毓芳嘴上答应,却不知不觉和高元简喝了三斤高粱,柯思赫拉不许他们再喝,强行轰着他们就寝。
苏毓芳酒量不深,身体沾床,便沉沉睡了过去,也不知多久,听得后院传来阵阵兵刃相交之声,苏毓芳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大叫:“小姨!”奔出客房,客栈里的客人都已乱成一团。
“二郎,我在这里。”柯思赫拉身旁跟着两个家仆,挺着明晃晃的柳叶刀。
“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我和你小姨父正当熟睡,却有人往我们的房间放迷烟,恰被痴婆子撞破,接着便冒出许多杀手来了。”
苏毓芳暗道:“不知是四舅的人,还是五舅的人!”
“二郎,咱们也出去看看。”
苏毓芳刚要点头答应,噗噗两响,两枚铁橄榄向柯思赫拉袭来,苏毓芳忙叫一声:“小心!”右手揽过柯思赫拉蛮腰,转了一圈,左手一抄,却将一枚铁橄榄抓在手中,他重伤在身,行动已不如平日轻便,另一枚铁橄榄却抓它不到,噗的一声,嵌入一根柱子。
当当两声,两个家仆已和扑来的黑衣杀手动起手来,那杀手手持双股钢叉,攻势十分猛烈,哗哗两下,两个家仆皆被摔下楼去。柯思赫拉大惊失色,苏毓芳当下揽着她的蛮腰,也从楼上跳下,落在大堂之上。那杀手跟着跳下,但身未落地,苏毓芳操起一条长凳掷了过去。
那杀手钢叉一挞,长凳顿为两段,就在这时,苏毓芳斜里扑出,手里又抓了一条长凳,朝他下盘猛扫过去,那杀手身在半空,无从借力,腾跃不便,当下仍用钢叉刺来,苏毓芳长凳一翻,抵在钢叉双股之间,右手中指、拇指一扣,将刚才接过的铁橄榄弹出。
铁橄榄去势凌厉,那杀手身在半空,使不出挪闪的身法,撤回钢叉来挡,却已不及,铁橄榄已经穿过他的喉咙。苏毓芳刚一回身,却见一个又一杀手挥着大刀从柯思赫拉身后扑来,苏毓芳见他来势汹汹,似欲一刀结果柯思赫拉。苏毓芳大惊,纵身而上,抓住柯思赫拉的肩头,将她往身后一带,那杀手大刀已经砍到。
苏毓芳只觉头皮一凉,暗叫:“死矣!”却见大刀在离自己头顶半寸之处,急急收住,但刀风却也削下苏毓芳几缕乌发。苏毓芳心下一寒:“这些杀手一定和四舅或者五舅大有关联,否则这个杀手不会对我手下留情。呵呵,你们顾念亲情不忍对我下手,难道小姨便不是亲人了吗?”这样一想,怒由心起,猛起一脚,将那拿大刀的杀手踢飞出去。
苏毓芳拉着柯思赫拉赶到后院,高元简和痴婆子正在合力阻挡十数名杀手的攻击,带来的几个家仆死伤遍地。苏毓芳见那些杀手手中所持兵器各不相同,猜想不是出自同一门派。
当当当当,高元简长剑挥舞,将一个杀手的双鞭打落,一剑挑中那杀手肩头,接着反手一剑刺入另一个杀手小腹。却不防一根齐眉棍朝他下盘扫来,高元简摔了出去,一个“鲤鱼打挺”,立即翻起,奋起又是一剑,破开斜里刺来的一杆长枪。
痴婆子白发飘洒,犹如飞雪,手上指甲陡长数分,猛地扎入一个杀手喉咙,身影一晃,一掌拍向一个杀手,那杀手忙举铁牌来挡,砰的一响,那杀手摔了出去。
这时,那个使大刀的杀手已从后面追来,一刀斩向柯思赫拉,苏毓芳回身一掌拍出,那杀手腾手接了一掌。苏毓芳保护小姨心切,这一掌也是出了十分力道,顿时牵动伤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晃了一晃。那杀手慌忙收回掌势,一刀仍旧斩向柯思赫拉。
高元简眼见娇妻危殆,百忙之中打出一枚铁蒺藜,那杀手忙回大刀,来打暗器。却不防苏毓芳一拳打在腰眼,身体顿时摔了出去。又见那个使齐眉棍的杀手扑身而来,苏毓芳急忙挡在柯思赫拉身前,那杀手齐眉棍一抖,往他肩头打落。苏毓芳左臂一格,胸口的刀伤顿又撕裂几分,但他却又忍着疼痛,右掌穿出,直取那杀手脖颈。
那杀手回棍挡住他的右掌,身体斜里一蹿,已经趋至柯思赫拉身侧,举棍便欲朝她头顶劈下,却觉喉咙一紧,已被什么绳索之类的东西缠住,却是痴婆子的白发。只听脖颈咔嚓一声,已被痴婆子的白发生生扭断,苏毓芳暗暗吃惊,这老婆婆好生邪门!
而在这时,一个使开山斧的杀手却向痴婆子身后袭来,苏毓芳叫道:“婆婆,小心!”痴婆子右手挡着两个杀手,头也不回,左手从后穿出,五根修长的指甲堪堪抓住斧刃,那开山斧被她一抓,就如嵌在石壁之中,看那杀手身形,少说也有三四百斤,力气想来也是不小,却怎么也移不开斧头。
痴婆子白发甩出,打在那杀手面颊,顿将他摔了一个跟头,痴婆子拿了那柄开山斧,飞掷出去,破开一个杀手的胸膛。苏毓芳虽也习得一身武艺,但因年少,江湖经验尚浅,几时看过这般惊心动魄的厮杀?不禁心中怦怦直跳。
高元简一见柯思赫拉在旁,难免分心,当下便被四个杀手围在中间,那个使长枪的杀手一枪搠来,高元简长剑一格,顺着枪杆削出,那杀手若不撤枪五指定被齐齐切断。但在那杀手尚未撤枪之时,高元简右肩已被一杆毕燕楇打中,整个身体横飞出去,锁骨连同肩胛骨皆已碎裂。
柯思赫拉惊呼一声:“元简!”便要扑身上前,一条蛇矛正向她的胸前刺到,苏毓芳慌忙抓住柯思赫拉后心,往后一拖,飞足踢向那杀手的手腕。那杀手回矛反刺苏毓芳侧股,但见他身体挪闪不大灵光,一刺之势便缓了一缓。苏毓芳趁机穿身而上,啪啪两掌打在那杀手胸膛。
高元简已经翻身而来,垂着一条臂膀,喝道:“毓芳,快带你小姨离开!”
苏毓芳义气激荡:“不行,要走一起走!”
他已做好同生共死的准备,飞身扑向圈内,双掌左右齐发,那些杀手因为顾及他的身份,不敢上前,只朝柯思赫拉飞扑上去。苏毓芳暗想:“看来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小姨。”一个虎爪抓住一个杀手的肩头,反拖回来,喝道:“是谁指使你们来的?”那杀手也不答话,一柄雁翎刀反削过来,苏毓芳缩手矮身在他下盘一扫,那杀手立即扑倒在地。
高元简叫道:“毓芳,你小姨的安全要紧,你快带她走!”
痴婆子也道:“小娃娃,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你这样只会连累我家少夫人丧身于此!”
苏毓芳暗想:“不错!”当下一拳击倒一个杀手,回到柯思赫拉身侧,又拍出两掌,击退两个杀手,向高元简道:“小姨父,你且小心,待我安置小姨之后,再来助你!”揽住柯思赫拉蛮腰,纵身上了屋顶,却一口气提不顺畅,呕出一口血来。
此刻,众杀手见苏毓芳要带柯思赫拉逃走,忙将暗器纷纷打了出来,苏毓芳抱着柯思赫拉从屋顶跳了下来,但他左腿受过刀伤,尚未痊愈,双足刚一点地,触动痛处,身体一晃,重重摔了下去,柯思赫拉被他抱着,也顺势摔到他的怀里。
苏毓芳但觉柯思赫拉一双酥乳撞到自己的胸膛,不禁心旌摇曳,身体似有一腔热火将要喷薄出来,心中暗骂:“苏毓芳,你当真禽兽不如,她是你小姨,岂容你胡思乱想?何况你早已心有所属!”狠狠摔了自己一个耳光。
柯思赫拉奇道:“你做什么自己打自己?”
“好大一只蚊子!”
“少来,大冬天的哪来的蚊子?”柯思赫拉像是看破他的心思一般,轻轻一笑,苏毓芳顿时面红耳赤。
当下,苏毓芳将柯思赫拉负在背上,一路疾奔,只往偏僻地方而去,但他本来身负重伤,又经刚才一场激战,只奔了三五里路,便再难支持,内息涌动,又呕了两口血出来。
“二郎,你放我下来,咱们慢慢地走。”
“不行,那些杀手很快就会追来。”
“那些杀手分明是冲着我来的,你又何苦蹚这趟浑水?”
“你是我的亲人,我岂能看你身受危险而袖手旁观?”
苏毓芳又背她奔了一程,来到郊外的一个山麓之处,借着淡淡月光,可知山林茂密,正是藏身的好地方,当下又背着柯思赫拉往山上奔去,山路难行,又加上夜色难辨,好几次都差点跌下山来。
柯思赫拉道:“二郎,你受了伤,如今又要爬山,可支撑得住吗?”
“小姨,你大可放心,我可是一向身强体壮,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可我见你一直呕血,想是动了内息,你还是先放我下来,反正现在也无人追来。”
刚说完这一句话,忽见月光一暗,一道人影疾扑而下,苏毓芳一惊,急忙背着柯思赫拉蹿入旁边的树林,那人紧追而至,当空一个翻身,落在他们前面。那人转过身来,一袭青袍在夜风里鼓动不已,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显出森人的惨白。
那人道:“苏二公子,我只要这小妞的命,你且让开!”
苏毓芳道:“你为何要取我家小姨的命,你到底是谁?”
“你不必管我是谁,我只要这小妞的命!”
那人呼的一爪抓来,苏毓芳跟着一拳挥出,那人却不管苏毓芳的拳头,伸爪便往苏毓芳背后的柯思赫拉探去,苏毓芳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便如打在一团棉花上面,力道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下吃惊不小。
那人一提,便将柯思赫拉如提小鸡一般抓了过去,苏毓芳大急,使一招“托杯敬酒”,仍是一拳打出,但这是潋滟山庄的家传拳法,与刚才那一拳自不可同日而语。那人也不敢小觑,舍了柯思赫拉,双掌齐齐推出,再苏毓芳拳势尚未展开之前,将它封住。
那人双掌倒转一个圈子,将苏毓芳拳势化去大半,接着左手抓住他的右肩,右掌在他小腹一拖,将他轻轻掷了出去:“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你家的家传拳法霸道无比,一招激发,必定牵动全身内劲,你如今重伤未愈,使将出来,岂不送了自己性命?”
苏毓芳道:“即便是舍了性命,我也会保护我家小姨的安全!”起身挡在柯思赫拉身前,左拳上提,右掌当胸,乃是潋滟山庄家传拳法中的一招“磨刀剐肉”的起手姿势。
那人道:“看你小小年纪,却倒是一条汉子,不愧是张昭容的儿子。只是孩子,别说你现在身负重伤,就算你没有受伤,也未必是我的对手。为了一个外人,你又是何必呢!”
那人口中的张昭容,便是苏毓芳的母亲,号称武林第一女诸葛,武功智谋,不知曾令多少豪杰折腰。
苏毓芳道:“这人是我小姨,怎说得上是外人?”
忽听树林深处传出一阵朗笑,笑声犹如一股气浪翻滚而来,满林树木顿时摇晃不止,令人耳鼓膨胀,那人不禁脸色一变,飞身便向柯思赫拉探来一爪,苏毓芳左拳一挂,右掌推出,那人不欲伤他,飞足左右分踢,化解苏毓芳招式,一爪仍向柯思赫拉抓落。
树林深处一道身影疾穿出来,呼的一掌,直将那人迫开十余步,苏毓芳一见,心下为之一喜,来人正是虬髯客。
虬髯客双掌一分,掌影重重叠叠罩向那人,忽地向后一跃,奇道:“莫老头,你他娘的武功倒是有所长进呀,十年前你只抵得住老子三招,如今可以抵住老子七招,真他娘的了不起!”
莫老头笑道:“能得张大侠一句赞誉,老头儿也不枉此生了!”
苏毓芳暗暗吃惊:“他们在这一瞬之间,竟已过了七招了吗?”
虬髯客道:“莫老头,你他娘的多少也算是个成名人物,怎么好意思和一个晚辈后生动手,这若传出江湖,岂不笑掉那些狗屁英雄的臭大牙?”
莫老头笑道:“多谢张大侠指教,老头儿就此告辞!”拔身一起,便不见了身影。
苏毓芳忙向虬髯客跪倒:“多谢前辈大恩!”
虬髯客将身一侧,表示不受他的跪礼,怒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说跪就跪?他娘的,一点家教也无?”
苏毓芳心道:“满嘴粗话,也不知谁没家教。”但他到底救了自己和小姨,苏毓芳也不好多说,当下起身,向虬髯客略一抱拳:“多谢前辈教诲!”
“呸,什么前辈,老子很老吗?”
苏毓芳看他容貌,只觉奇丑无比,是老是少,倒还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柯思赫拉已从惊悸当中回过神来,也向虬髯客盈盈拜倒:“多谢英雄活命之恩。”
虬髯客吓了一跳,慌忙一软,也跪在她的面前:“苏家的小娃娃向老子跪拜,却也属应当,你个小妞却又是为了哪般?”
柯思赫拉道:“英雄救了小女子的性命,小女子无以为报,磕个响头聊表心意,也是应该的。”说罢,便又磕了一头。
虬髯客也慌忙磕了一头,大怒:“聊表个屁心意,你再磕,老子便把你头扭下来,看你怎生磕法?”
这时,那个一直追赶虬髯客的小舍儿从半空扑了下来,一把按住虬髯客的肩头:“张老三,你个吃了狗屎的大草包,老子追了十天十夜,他娘的终于把你这生儿子没屁眼的龟孙子抓到了!”
苏毓芳大吃一惊,暗道:“这个小舍儿竟和虬髯客追赶了十天十夜!”
虬髯客肩头一晃,便将小舍儿震开三尺,小舍儿奇道:“张老三,你他娘的和这小妞又跪又拜搞什么名堂?”
苏毓芳心下不悦:“你他娘的才多大年纪,敢叫我家小姨‘小妞’?”
小舍儿又道:“张老三,操你奶奶的外婆,你该不会和这小妞在拜堂吧?他奶奶的,老子凭空多了一个师娘,还真……还真有些鸡巴毛的手足无措。这么一来,咱们……他奶奶的也算有个家了!”言下竟是说不出的欢喜。
苏毓芳暗暗咋舌:“敢情虬髯客是这小舍儿的师父?这做徒弟的对师父自称老子,倒也少见。”但想虬髯客为人师表,自己其身不正,教出来的徒弟自然也就没规没矩了。
虬髯客霍然而起,猛地摔了小舍儿一个耳光:“大丈夫志在天下,家即是天下,天下即是家!”
小舍儿似觉有些委屈:“可是……这天下和家……他娘的……他娘的总有一些不大一样。”
虬髯客道:“如今朝廷昏庸无道,杨广这小王八蛋成日只顾泡小妞,朝纲废弛,天下民不聊生,这正是大好男儿图谋霸业的时候,你个狗娘养的,怎么一点长进也无?”
苏毓芳心下翻涌:“这虬髯客敢骂当今皇帝是……小王八蛋,似乎有些大逆不道……可是为什么听着这么大快人心呢?”这样一想,立即惊出一身冷汗。
这时,柯思赫拉已经起身,但觉虬髯客为人乖戾,性格古怪,他既不肯受礼,自己也不便勉强。
虬髯客望了苏毓芳一眼,伸指在他手腕一搭:“嗯,你这小王八蛋现在五脏皆已受损,没他娘的什么本事,逞什么英雄?不过,你这他娘的狗脾气倒也对老子的胃口!”当下一掌朝他头顶按落,柯思赫拉不禁惊呼一声。
苏毓芳只觉一股真气自百会穴灌输而入,体内犹如火烧一般,但那股真气在他奇筋八脉走了一遭之后,苏毓芳顿觉四体通泰,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虬髯客手掌才从他的头顶脱离:“在此之前,你他娘的是不是求过一次医,医治你的小王八蛋敢在百会穴下针,又懂得血气倒归之法,看来他娘的也有些门道。”
苏毓芳暗暗佩服:“这虬髯客果不简单,我原道他只是一个武功高强的老匹夫,却不想他对医术也是颇有见底。”当下向虬髯客道:“医治晚辈的是个姑娘,人称菱花神女,不是小王八蛋。”
虬髯客道:“他娘的,姑娘便不可以是小王八蛋吗?人分雌雄,小王八蛋也是分公母的嘛!”
苏毓芳道:“敢问张大侠是公是母?”他本欲称虬髯客一声前辈,但虬髯客似乎不大喜欢这个称呼,便随莫老头称他一声张大侠。
虬髯客笑道:“好小子,想变着法子来骂老子,嘿嘿,老子偏不上当!”又从屁股后面抽出一本册子,丢给苏毓芳,“老子方才不过用真气暂时护住你的筋脉和脏腑,你的伤尚未痊愈。这是老子有一次做梦和大荒山的辛庚牛鼻子打赌赢来的《太素真经》,乃是大荒山狗屁不如的内功修炼法门,你仔细领会领会,想来对你的伤势也有帮助。只是,有一次老子屙屎,找不着纸,就从《太素真经》后面撕了两页来用,你他娘的且先练着。”
苏毓芳暗道:“这虬髯客说话不仅粗话连篇,而且莫名其妙,竟然做梦和人打赌,就算你梦见和人打赌,赌注也不可能真真出现在你的手中,真是岂有此理!”
虬髯客虽说《太素真经》狗屁不如,苏毓芳却知这是武林无上至宝,一直封存在大荒山的冰雪宫内,天下不知多少豪杰为之疯狂,但也只能徒自兴叹,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大荒山的所在。
或许,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大荒山,因为连大荒山派的掌门玉墟道长也没去过这个地方,但大荒山的武学却是代代相传,这不得不说是武林中的一件奇事。
“多谢!”苏毓芳心知虬髯客不喜客套,是以也不多说,总之日后不负他的厚望便是。
虬髯客却正色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苏毓芳心神领会:“这《太素真经》既是武林至宝,若然被人得知藏在他的身上,必然引起天下豪杰的觊觎。”
虬髯客回头看了柯思赫拉一眼,踟蹰半晌,向苏毓芳道:“大丈夫为人处事,应当恩怨分明,有道是罪不及妻儿,你好自为之!”
苏毓芳怔了一怔,虬髯客说话向来粗话连篇,可这句话却不夹带一丝粗鄙,反倒显得十分沉重,苏毓芳一时摸不着头脑,虬髯客为什么忽然跟他说上这么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虬髯客拍拍苏毓芳的肩头:“走了,好自为之!”纵身一起,一声朗笑穿过树林,小舍儿扑身追去:“张老三,你个烂泥里的老乌龟,又想和老子比试轻功吗?”
苏毓芳想着虬髯客的那句“好自为之”,心下隐隐不安,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二郎,你怎么了?”却是柯思赫拉说话。
苏毓芳摇了摇头:“我只觉得虬髯客说话好生奇怪。”
“这人性情古怪,说话也是莫名其妙,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你说得也是。”
明月当空,满林清辉,苏毓芳将《太素真经》收入怀里,扭头来看柯思赫拉,见她双手互握垂置小腹——苏毓芳知道,从小她一有心事便会做这个动作。
“小姨,你是在担心小姨父的安危吗?我这便去助他一臂之力,你且在此稍待。”
柯思赫拉轻轻将他拉住:“那些杀手是冲着我来,想必不会为难你小姨父。”
苏毓芳暗想:“不错,现在还是小姨的安危要紧,不知那个莫老头还会不会折回来?”当下找了一个山洞藏身,却不生火,这样就算莫老头和那些杀手前来,看不到火光,在这夜里要找到他们也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