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韩静出院后本想打个电话给丈夫,最后决定给他来个突然袭击,让他吓一跳,而后使他喜上眉梢。
韩静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见到丈夫了,谁知老天有眼,让她于绝境中重返人间天堂,难道不值得好好庆祝一番吗?她差不多高兴得快要发疯了。
丈夫是个很爱清洁的人,居室虽小,却整理得井然有序、一尘不染。韩静发病之初,全由他充当家庭护士,伤口换药小心翼翼,就连带进屋的药瓶也得经过酒精棉花擦净消毒。但是韩静的病情逐渐加重,溃烂几乎遍及全身。韩静不得不住院治疗。丈夫每次探病回家,感觉恶心。妻子的那种可怕的外貌,终于将他的精神压跨了,再也无法去医院探望妻子。
韩静并不恨丈夫,他已尽了力,不能再拖累他了。为了保护丈夫、女儿,应该尽快离婚。但律师捎回了丈夫的话:“我等你病愈归来。”如果一下子死了倒也干脆,可就是死不了。
这些高明的医生,治不好病,也死不了人,这用的是什么药?照医学理论,人体百分之七十皮肤溃烂,生命就维持不了三个月,而她已经百分之八十溃烂,竟然活了三年还没有死的样子。医生认为是个特例,她觉得是受罪。某种程序说,她是为医生们的研究而活着,为他们提供活的材料。
也许是忍受痛苦的顽强意志感动了天老爷,她一夜之间恢复了健康。一棵枯树竟然抽枝长叶。感谢丈夫的等待,这皮肤癌终于好了!
韩静悄悄地回到了家。丈夫在厨房里忙做饭。他抬起头,憔悴的目光一层雾似的慢慢散开,这人是谁呀?
“是我呀!你看,我全好啦!”韩静捋起了袖子,露出了光滑发红的手臂。“全好了,你看,一点疤痕也没有,背上也没有,就连过去的旧疤痛也看不见了。”她撩起衣服。
“你是谁?你到我家里来干什么?”丈夫惊恐地站起来,“果果,你快来!”他喊女儿。
女儿像一条敏捷的猎犬,从房间里窜出来,对那人怒目圆睁,“你干什么?”
女儿已经长这么高了?韩静欣喜不已。但她又立即意识到自己正处在被驱逐的境地。
“果果!”她叫道。
“你……你是妈妈!”
丈夫也醒悟过来,“怎么,是……你!”
她不知道是自己流泪还是丈夫流泪,眼前的一切都是湿漉漉的。
“你应该预先……”丈夫慌乱而激动的用围裙擦着手。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好了”。
她欲用袖口去擦脸上的泪水,丈夫马上一块毛巾递上来。
“慢慢再说吧,先洗个澡。”在孩子面前,他努力克制了自己的激动情绪,他似乎看到了当年他追求他的那个女人,怎么也难以相信,以往的那些日子难道真是一场梦吗?
韩静喜孜孜地洗完澡喜孜孜地走进房间。
丈夫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他也许是累了,休息一会。但他一动也不动,连她走进房间也没有抬头。
她感到房间异常的安静,女儿伏在写字台上,作业本摊开着。
“喂!刘飒……”她呼唤着丈夫。房间异常的安静。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惊动这父女俩。
“怎么啦?”她茫然不知所措,父女俩突然死了!
医院的鉴定是中毒,何种毒素致人于死地?不清楚,待查。
公安派出所拘留了韩静,这是很自然的,首先怀疑的当然是她。
奇怪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地发生。那天执行拘捕安静的两位警察也发生中毒症状,昏迷不醒。随后,两名医生一位护士也出现同样症状。
媒体开始还作了报道,但发现情况不炒,立即保持沉默,以免在社会上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韩静在拘留所悲痛欲绝,同时又惶惶不安。她凭直觉,事情也许与“神仙”赐给她的那瓶酒有关。但她不能开口说话。她不想再开口了。她同谁说话,谁就会中毒!
同样中毒症状的人已经超出十人。他们被集中在一起抢救治疗。一切解毒方法和药物都试过了,情况很糟糕。
研究院积极提供他们的最新研究成果,试图取得成功。
毕胜利得知中毒病人的症状后,立刻对钟齐声说:“去查查保险箱,蛇毒菌是不是还在?”
“怎么回事?”钟齐声故作不解地问,但心里想,毕竟是专家,能从某一现象立刻联想到保险箱失窃。
“这几例中毒现象,是与蛇毒致毒现象一致的。难道说已经有人制造出蛇毒菌的媒介物了吗?或者说已经出现了与蛇毒菌相似的病毒了?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批准,让我直接通过试验制造出解毒物质,这样可以挽救那些中毒患者!”毕胜利急不可耐地说。
“你可以再试制一瓶吗?”
“当然可以。但现在有这个必要吗?”
“如果有必要呢?”
“那得花一大笔钱呀!还需要时间,我们不是有现成的吗?病人的这种中毒,如果三个星期内没有特效药,必死无疑。”
“好!争取时间再试制一瓶。经费我向上面要,上面会同意的。”
“保险箱的那一瓶?”
“被偷走了!”钟齐声脸色严峻,但仍然略带微笑地对毕胜利说。至此为止,毕胜利盗窃蛇毒菌的可能已经排除。
“啊?”毕胜利惊讶不已。
“你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我们在追查。研究必须加快进行,一切困难我帮助解决!”
毕胜利脸色凝重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多年研究所得竟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要试制一个新菌体,谈何容易!而且,蛇毒菌如果被利用到战争中,它比瘟疫要可怕一千倍,目前又没有解毒物质,毒性通过人体互相传染,这世界将是一个怎么样的局面?现在没有别的路可走,只有尽快地拼命地试制出蛇毒菌的克星来!
“我要求亲自接触中毒病人,采集到WGN在人体中呈毒性状态的标本。”
“要注意安全。我陪你一起去!”
“不要紧,我们会很安全的。我只需要几个助手就行了。我要试制一种解毒药,没有临床用过,这次可以试试。”
“你已经有解毒药了?”
“不,那只是根据我的设想试制的,它很安全。”
毕胜利从病人身上采回了血样,立即搞清了毒菌的性质:不是蛇毒菌,但好象是蛇毒菌的旁系,是通过杂交后生成的。这还只是个假想。另一种毒菌是什么?它怎么会那么轻易地与蛇毒菌杂交成功,繁衍新种?如果找不到这种毒菌,就无法试验。如果能找到,其意义无法估价,它将在遗传工程学中开辟一个新领域。
他突然想起,附属医院曾收留过一位长期不能治愈的皮肤癌病人。主治医师在研究会上说起过,在这位病人身上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病菌,奇怪的是它使皮肤化脓而又能抗拒外来病毒的侵蚀。为了杀死这种吞食表皮的菌,曾经用过有毒性的外用药,均不见效。病人是突然自愈的,已经出院。自愈原因是个谜。本来想留这位病人观察一段时间,但病人急着要出院与亲人团聚,就没留住。
“你们是否还有病人的皮肤菌样?”毕胜利找到这位主治医师问。
“有的。我已经采集了标本。”
“好极了!”毕胜利喜出望外,只要有标本,就可以确定WGN是否与它有关系。
经过分析,证明从韩静身上采集到的标本是一种罕见的无毒菌细胞所分泌的排泄物,这种排泄物具有一种穿透力,就像油脂穿透纸张呈透明一样,它经过皮肤血管时,会向皮肤外渗透,因而使人体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流脓一样,有粘性,但不会破坏皮肤的基本活力而使之继续保持代谢的功能。病人看起来全身溃烂,但并不危及生命。这就是安静患如此严重的皮肤病而不死的根本原因。
找到分泌物之后,只要再观察到这种罕见无毒细胞是如何在人体生存的,就可以解开其中奥秘了。于是问题又回到病愈出院的安静身上。
钟齐声立即派人寻找韩静,希望她能配合医生作进一步研究。
韩静已被拘留。钟齐声立即打电话给公安局,商请保释韩静。
钟齐声根据自己的办案经验,意识到安静也许是这次案件的关键人物。必须赶快派人将她保护起来。
派出去的人回来报稿:韩静从拘留所逃走了,两位看守她的女警察因中毒被送医院,症状与前几位一样。据调查,可能是韩静使用相同的方法致使看守中毒,然后逃离拘留所,企图逃避毒死亲人的罪行。
问题变得更复杂了,有些问题似乎与钟齐声所要了解的没有关系,比如,韩静为什么要毒死亲人,然后在将受害者送往医院抢救的时候再去毒害无辜的医生?
“一定要尽快抓获韩静!”这是所有复杂问题当中最先要求做到的头一件事。钟齐声决定亲自去捕获韩静。这个曾经的病人或许与蛇毒菌的被窃有直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