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湘想起自己包里还有一份待化验的棉签,便和许南商量,许南去找胡鹏,而自己将证物袋交给小贺,让他尽快化验,随后去找陈飞女友。
从警察局出来,沈晓湘乘上直达王月家的一趟公交车,听她刚才咨询小贺的情况,陈飞和他女友十分亲密,如果陈飞去了哪,一定会告诉她。
到了目的地,沈晓湘对照了下抬头的门牌号,确认无误,她便敲了敲门。
“谁啊?”
“不好意思,我是警察局的,想问王小姐一点问题。”
“你等一下。”
王月将门打开时,沈晓湘发现她带着医用口罩,还似乎故意要用头发遮挡自己的脸。
“有什么事吗?”王月问,她的眼神躲躲藏藏,像是有些畏惧,不敢与沈晓湘对视。
“请问陈飞在你家吗?或者你有没有他现在住址的线索?”沈晓湘拿起记事本,耐心听取王月的回答。
“我和他很早就分手了,他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听见陈飞的名字,王月的情绪明显变得焦躁。
“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关门了。”王月低着头,将沈晓湘推出门。
王月的低头,倒是给了沈晓湘机会。这下,她终于看清了王月口罩下的秘密——一道突起的疤痕,像一条蚯蚓,从她的颧骨处似延伸到口罩所能遮盖的最里处。
“她的脸上也有伤?”沈晓湘冥冥思索着自言自语。
叮叮叮——
沈晓湘拿起手机,小贺的动作果然快。他发来的短信上写道:棉签上的组织与陈飞一致。
她立马打电话告诉了许南。
“我知道了。另外胡鹏没有作案机会,他几个月前被安排出国了,”思路渐渐清晰,许南抿嘴一笑,“嫌疑人明天会去那间小木屋的,你应该能抓住他。”
“是陈飞吗?”沈晓湘问。
“明天就知道了。”
沈晓湘虽不确定许南是否已经有了打算,但他说神秘男会再出现在木屋,她便只要相信他的判断,去木屋附近等候。
第二天,许南把草稿与柯海明对过后便出了门。
沈晓湘在木屋从上午等到下午,莫说人了,连只鸟都没看见。她开始怀疑,许南的推断是否出了差错,还是说他在戏弄自己?
唰——唰——
风吹尘起,枝叶摇曳,将人隐匿于密林之中。
忽然,木屋后出现了个鬼祟的人影。
沈晓湘轻抬脚,尽量不发出一点噪音,她架好姿势,从其背后手一绕,将其锁喉,双手并箍。那人拼命挣扎,她用嘴一口掀掉神秘男的帽子,帽子下那张脸竟然是柯海明!
惊吓之余,一支勾线笔从他手中不小心滑落,掉在蓬松的树叶地上。
“柯编辑,你怎么穿成这样?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沈晓湘不好意思地松开手。
柯海明踉跄得呛了口口水。
“沈警官,是你啊,吓死我了。”他拍打着自己的胸脯,舒缓呼吸,“哎哟,差点以为喘不过气来。我朋友叫我来的,跟我说一定要穿成这样,还说要给我东西。”
沈晓湘注视着柯海明,他的手关节比早些前见到时更加乌黑了,像是皮肤里积压了大量的淤血般,难道他生病了?
“你是指陈飞?”
柯海明惊讶得嘴唇颤抖。
不用他回答,沈晓湘从他的表情便读出了含义,嫌疑人果然是陈飞,如许南所料,他今天就会到这里来。不过现在陈飞在暗,沈晓湘在明。想必他让柯海明先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试探他自己有没有暴露!
“你快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
柯海明身后一阵风吹草动,沈晓湘立刻反应将他护在身后。
“沈晓湘,你快过来!柯海明就是我要你等的人!”许南钻出树丛,顾不得脸上被荆棘一丝丝划伤,他用力擦去脸上温热的血迹。
沈晓湘深吸一气,柯海明就在她身后,把后背暴露给嫌疑人,是最愚蠢的做法!她后起猛地一脚,绷直的劲腿,如子弹上膛,倏然射出——却没能击中柯海明。
他从沈晓湘身后的小山坡滑了下去,像灵活的松鼠一般,钻入树丛中便没了影。
“我去追!”沈晓湘收脚起跑。
“别去!我有办法。”许南叫住她,受肌肉地拉扯,他现在才感受到被针扎般的刺痛。
沈晓湘望着被柯海明压塌的叶片,也只好先从长计议。
“许先生,你怎么确定是柯海明的?”沈晓湘不解,“他脸上没有伤啊。”
“伤可以用画的。”许南简言之。
“那天公园的监控中,瓷砖反射出了呆在铁栏外的那个人的轮廓。那个人拿着一块像放大后的调色盘一样的东西,而我那天给了柯海明一块定制的画板,让他帮我去店铺换一块,那块画板正好就是调色盘的样式。但这还不能确定是他,所以我在他来拿稿子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告诉他,我现在最珍惜的东西是我的那支镶金的勾线笔。交完稿后,我让他今天别打扰我,我要出去。我出门的这段时间,便去找了陈飞。”
“找到了吗?”
“没有,他出院之后,就如所说,人间蒸发了。”
沈晓湘紧皱眉头。
“我想的是,如果柯海明和陈飞有联络,这一系列都是陈飞做的的话,我告诉柯海明的东西也无足轻重,可柯海明却出现在这里,笔也真的在他手里,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沈晓湘仔细听着,她注意到许南脸上的伤口,还有荆棘刺进了他的皮肤里。
“你先别动。”她说着,微微踮脚,手渐渐靠近许南的脸,“忍一下。”
她干净利落地将刺从许南的脸上拔下,拿出包里的创可贴,给他在脸上贴了两条横杠。
“你说的,身体要紧。”沈晓湘将创可贴的包装放进包里,“接下来我们去哪?”
“去柯海明家。柯海明害怕血腥的东西,所以不用担心,我会让他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