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知道不是你干的,告诉我,你是否知道任何关于手镯的事情,为什么你们都想要拿到那只手镯。”许南淡淡地说道。
  沈晓湘补充道:“对,那只手镯据我们了解最先是属于别人所有,他的后人拿出了当时的画,证实了它的来历,现在想让它物归原主。这只手镯,对他而言甚至有着生命之重。”
  她继续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手机震动打断。这个电话号码她最近才见到过,是柳狸借住地的电话。
  “喂,沈小姐,我看时间不多了,或许我与她真的是有缘无分。现在我就要离开这里了,能不能让我见你和许南最后一面,感谢你们这些天的帮忙。”
  收起手机,她考虑到刘成培这边还有需要知道的重要内容,现在只好他先赶过去看一下柳狸的情况,之后再让许南过去。
  “许先生,我先去柳狸那里一趟,他好像马上就得被迫离开这里了。”沈晓湘交代道,在医院外乘上了开往目的地的公交车。
  这条线路的巴士本来乘坐的人就少,所以应该很快就能见到柳狸。
  “为什么,你愿意相信我?我甚至以为我这下掉进黄河也洗不清,都已经准备好过逃亡生活。”他绝望地说,双眼无神无光。
  “药酒瓶外最新的指纹来自于刘文岳,我问过你妹妹刘成君,他和他父亲一样嗜酒如命,”许南在来医院之前,正在各个药材店中拿着陈慧的照片四处询问,果真有家药店说她在这里购买了泡药酒所需的药材,“因此,他才会在酒瘾犯了,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不可入口的药酒。而陈慧却跟着遭了殃,她丈夫还拿碗给她倒了碗酒。”
  “只为庆祝彩票中奖,”许南低着头,声音低沉,“仅仅一百元,却让他们双双中毒而亡,死的不明不白。”
  既然已经了解了这件事的真相,许南也想从他口中获知他需要的信息。他话锋一转,“你似乎不同意刚才她说的话。”
  “你们被骗了,手镯绝对是我们家族传下来的。大哥拿了手镯,我带走了家谱。从古延续下来的谱上记录了,手镯来自于家族中最早的祖母。她有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我记得是叫做李诗韵……”
  这是象征家族兴盛的传家宝,身为后人他们有资格好好去保护它。刘成培为了不让他们这些小孩把家传的宝物拿去当掉,故意说一旦有人想卖它,就会受到诅咒就像刘成明一样。虽然他大哥的死确实是场意外,但正好可以让他利用上。
  然而,许南却听不进他接下来说的话。李诗韵,这个名字是所有事件的起因。柳狸为同她重逢而来,她却是其好友的妻子?这未免太荒唐了些。
  他拿出手机,将电话拨给沈晓湘。铃声响了许久都无人接听,他攥紧了手机,望着界面黑屏的画面,陷入了沉思,屏幕上映出他闭眼皱眉的脸。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上面显示是她的来电。
  “喂,你现在在哪里?先不要接近——”
  “许南?电话通了吗?我还不太会用这边的东西,操作方式和座机是一样的吗?”那端传出的是柳狸自顾自说话的声音,他像是在征求某人的建议,“我从圈圈那里知道你有个有趣的能力,能够画出你想要的现实对吧?起初我还不信,但当我看到刘成培的样子时,我就确信了。”
  “沈晓湘在哪里?”许南冰冷的声音,让刘成培不寒而栗,“镯子你已经拿到了,为什么还要抓她?”
  “我要确保万无一失!如果有你为我助力,一切将会很顺利,”柳狸哼笑着用余光看向晕厥在地的沈晓湘,要引起她的同情太简单,圈圈跟他提到过沈晓湘母亲的事情,同样是离别,只要让她也感同身受,就能使她发下戒备,相信自己的说辞,“所以你愿意帮我画几幅画吗?我和沈小姐在我借助的地方等你。”
  许南一声咋舌,他应该早清楚柳狸最开始的说法就是一个谎言。所谓让人叹惋的恋情,实际上是别人的爱情故事。在那个故事中,手镯确实是定情信物,但人家两情相悦已成定局,而他只是被李诗韵容颜倾倒的旁人,抱着不可及的期待,妄图靠手镯夺得女子的芳心。
  “你真的认为拿到手镯,你就能得到她吗?”沈晓湘醒来时,头胀痛得像被人拿针扎。柳狸一点没有要怜香惜玉的意思,当她发现门没关,直接毫无防备地走进去时,并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她隐约听见卧室里有响动,便走了过去。悉悉索索的声音时强时弱,还以为是柜子里有老鼠,哪知她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竟然有个人被绑住了手脚,还被拿胶带封上了嘴。
  “你没事吧?我马上给你松绑!”
  那个人在看到沈晓湘的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希望,绷紧的神经都放松了许多。但下一秒他突然睁大了眼,瞳孔涣散。
  从他的黑瞳中,沈晓湘隐约看到个人站在她身后,露着狰狞的表情,手中拿着某种东西。她还来不及回头,重物猛地砸在她的太阳穴上。一瞬间耳鸣声充斥她的大脑,像无数只蜜蜂在耳边鸣叫,无法驱散。
  “你练过武,所以别怪我下手狠。”
  朦胧中,她听见柳狸的声音,望着他愈渐消失的脸,却再不像她起初认识的那个为爱坚守的样貌。
  醒来时,听见他和许南的对话,沈晓湘也便梳理了大半。现在看来,柳狸原本是想拿到手镯到时间就走,而现在他还想要利用许南,达成他自欺欺人的目的。
  当许南迈步走进房间时,柳狸拿起刀架在沈晓湘的脖子上,生怕被人突然反悔。
  许南举起手中的画纸和笔,让柳狸确认自己只带了这两样东西,他尽可放心。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否则——”柳狸说着,将刀刃对着沈晓湘的脖子,轻轻划了一刀,娇嫩的皮肤顿时裂了条鲜红的口,缓缓渗出血液,“她的命就握在你的手里。”
  “何为爱,”许南拿起笔边念着,边开始根据要求开始画画,仿佛是为了让柳狸能够切实听懂般,他故意用了文绉绉的语调,“爱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许南不知柳狸是否能认清,正如沈晓湘所说,不过碰巧是这个手镯成为他们的信物,碰巧的从来不是他们之间的爱情。他可热情追求,她也有权选择。从古至今,强求得来的,终究都不是幸福。
  “许先生,你不要给他画!那位姑娘根本没有责任非要喜欢他!”刀架在脖子上,一旦激怒柳狸,锋利的刀刃随时可以将自己致命,可她现在只是站在一位普通女性的角度,想要避免一场从天而降的不幸。
  许南抬头望了她一眼,望着她眼含泪花的样子,他低下头握笔的手更用力了。他说:“不行,我必须画。对我而言,你比什么都重要。”
  他画画期间,柳狸拿着刀的手丝毫没有懈怠。直到许南谨慎地将画交给他,他像委托人一般验收之后,他才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按其吩咐,许南往后退到门口,然后柳狸将沈晓湘缓缓提起来,防备地站在她身后,一掌将她推给了门边的许南,阻挡他追来的道路。
  当许南给沈晓湘松开绑时,沈晓湘转身,一脚挥了上去。明明确实踢中了柳狸的脸,然而她的脚却从他脸直接贯穿了过去,他就像一具投影般,没了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