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贺还没走太远,接到电话,他迅速赶了回去,半路正巧遇上抱着沈晓湘拼命往医院的方向赶的许南。
被沈晓湘打晕的所有人都还躺在原地,他和许南约好,等他把歹徒全部抓回去后,就马上去医院。
幸好许南赶过了堵车的那一路段,要不然救护车在半路根本过不来。
“她会没事的吧?”在救护车内,许南焦虑地将双手合十,满头大汗凝望着担架上,表情极其痛苦的沈晓湘。她似乎情况很不乐观,不由自主地来回晃着头,她的衣领都被汗水浸湿。
医生先大体检查了伤口的状况,然后叹了口气,道:“这刀虽小,但刺入的地方距离心脏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幸好你没有擅自将刀拔出来,否则很有可能会伤到她的动脉。”
“放心吧,我们会尽全力救助她的,”护士安慰他道,“没伤到心脏就是不幸中的万幸,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请你都不要太自责了。现在,最好的想法就是祈祷她平安。”
送入医院急救室后,许南便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沈晓湘。看见她脸上戴着呼吸罩的样子,他的心都仿佛被人揪了起来。
人家都说痛苦的日子是度日如年,而他却是度秒如年。墙上的挂钟每挪动一秒,急救室的红灯若依旧还亮着,他的心弦就无法受控。
沈晓湘无声无息地躺在病床上,心电仪上平稳的波动,告知她已转危为安。
当之前她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许南绷紧了神经,等着医生的回复。医生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紧接着出来的护士,冲着门外喊了声:“谁是沈晓湘的家属?”
“我是。”他回应道。
护士打量了面前这个乱糟糟的人一番,说:“手术很顺利,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要小心,等她醒来后不要让她拉扯到伤口。”
听到这句话,许南紧绷的神经终于能够放松,突然放松,他反而觉得头晕沉沉的,望着被推出来的沈晓湘,她就像睡着了一样,隔绝了外界的纷扰。
小贺给他们录口供时,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他们的身体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差,像脆弱的树枝一样,风一吹就倒。其中有个人甚至在审问过程中,心脏骤停,要不是心肺复苏做得及时,他可能就一命呜呼。他们又像是受人指使,逼急了问,他们就随口念了个名字,可小贺根本没有发现符合的选择。
“没有人会来带你们出去,你们必须付出代价!”
“呵,能不能出去不是你说了算。”其中一个混混说道“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一切结束后,他抓紧时间赶去医院,还在外面买了一大篮筐的水果。
“晓湘还没醒吗?”他问道,放果篮的台上还有另一人的水果。小贺瞧了眼里面的卡片,原来这是施老大送过来的。
小贺想起来之前小混混跟他说的话,要他务必转告给许南。
“不要再深入调查,否则下次就没这么幸运。”
小贺摸不着头脑,想从许南那里获悉点什么,“许老师,我觉得他这话是暗示了他们这次行动是有备而来,你之前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有没有你觉得会恨你到想让你死的人?”
许南陷入沉思,小混混恐怕不是单纯地冲自己而来,他们仿佛知道沈晓湘绝对会挡在自己前面似的,当把刀刺入她的体内时,那个混混露出了得逞的邪笑。
“没有。恐怕,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他深沉地说。
如果结合这段时间他们的动静来看,沈晓湘的原房东的人际,很可能已经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这次小混混的攻击,与其说是那个人想致她于死地,不如说是一个深刻的警告,告诉他们不要再企图调查他的身份。
这个人或许时刻在关注着他们,甚至往深了想,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收入眼中。
沈晓湘醒来时,睡眼惺忪,隐约能瞧见个人的轮廓。那个人拿着手机,手机里传出一声快门声。
“许先生,你在干嘛?”她软软地问,嘴都还说不清楚。
“拍照。”
“诶?没想到你会喜欢自拍。”她开玩笑地说,丝毫不知危险将至,“还有你嘴角怎么青了呢?”
许南轻挑眉,将手机屏幕转向病床的方向。沈晓湘远远就瞧见屏幕中那张丑得一发不可收拾的脸。头发一缕缕挂在脸上,嘴角水盈盈的还透着光,皱着的眉头像是要将整张脸都给扭曲。
“我有想帮这位小姐整理下仪容,奈何对方明明睡得更猪一样,却连碰都不让碰。我一把手伸过去,她的手就条件反射般挥起拳。”
听他说着,沈晓湘尴尬地低下头。她甚至能够想到自己一拳打在许南脸上,他想要反攻却又要按捺住的怒火中烧的样子。
“对不起啊,我肯定是睡久了。”
她确实睡得有些久了,像是要将之前加班时的瞌睡都补回来似的,她一连睡了两天。她倒是睡得舒服了,把许南累得够呛,整天就往返于家与医院之间,连洗澡也都是在沈晓湘住的病房的浴室解决的。
小贺也提到过想给他分担一下,白天一个人来,晚上换另一个人来。不过许南最后没同意就是了。他也不懂,许南怎么忙得过来,他收到的最新消息是粉色小淘最新的一本书,正在精校阶段,他应该没这么多时间才对啊。
小贺把这件事跟女友提及后,女友朝他翻了个白眼,责备他道:“你是要有几万瓦,才能发现自己是个十足的电灯泡?”
“我,我吗?”小贺结巴道,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还有这等本事。
女友真为自己交了一个这么白痴的男友感到辛酸,她仿佛能预想到,贺书君刚到中年就患上老年痴呆,到时候还得靠她照顾。
因为沈晓湘在床上躺了太久,她想去医院外散散步。许南正在翻阅需要校对的漫画,听见她下床的声音,便收起了文件。
“没事,我可以的。”
伤口还缝合着线,裂开的肉要彻底长好,一时半会儿肯定不行。她现在稍微用力哈气笑,患处就被拉扯得生疼。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能依靠我的时候你尽管靠就是了,”许南扶起她蜷缩在地的身体,“要不然我为什么在这里。”
他一如既往地这么说,从未变过心意。
世上最长情的告白,不及是陪伴。
她被许南温柔地扶着,漫步到医院内的小花园,坐在木质的长椅上沐浴着新鲜的阳光,周围祥和得像是一场精心营造的梦境。
沈晓湘还不知道小贺说的事,许南也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如果这件事会惹得她激动,刺激到她的伤口的话,那他觉得倒不如不说。
“许先生你怎么了?感觉你心神不宁的样子,该不会是我昏睡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吧?”沈晓湘被强光刺得半眯着眼,瞧着身边似乎欲言又止的男人。
“你最近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许南提到,“很小的事都行,只要你觉得是你有所怀疑的。”
沈晓湘忽然想起之前不同寻常的抢劫事件,以及她从被抢者那里收到的那只干花。
黑色曼陀罗,含有剧毒的名字,或来自不可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