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打开系统,将乡下的医院查找出来,排除一些不可信的因素,只有屈指可数的两家医院,一家是精神病专院,而另一家是设有心理科室。
  刚打通第一家,对方就表示,确实有一位姓爨的男性在他们这里接受治疗,只不过他已经失踪很久了。
  许南定时去到沈晓湘住院的医院,把现在的状况和他接下来的打算告诉她。
  她也不是闲着就没事干的人,许南不在这里的时候,她也有在努力锻炼身体争取早日出院。她不想许南一个人以身犯险,如果她能够在他身边,至少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之前是她慌张了,才会被对方给刺伤。她已经下定决心,不会让自己再犯同样的失误。
  “我也要去!”沈晓湘说着,就要开始换下病服,换回自己准备好的便衣。
  “不行,你呆在这里。”许南看她病服上还沾着血迹,整个人都仿佛在强忍着疼痛,从病床上起来时,抓住床被的手都在发抖。
  她这个样子,说什么,他都不会带她去。因此,他也没把究竟要去哪家医院告诉她。
  “是啊,沈小姐你最好不要在伤口恢复期间到处走动。”护士也极力劝阻。
  沈晓湘是由她专门在负责给换输液瓶、伤口上药。但她很多时候都在病房看不见这位病人,每次去找,都发现她在外面锻炼或是散步。外面到医院来看病或是看望的人又多,很多人步履匆匆根本没瞧见自己面前还站着个人。
  就前几个小时,就有个人盯着手机,提个大篮子,赶着去病房。沈晓湘明明就正常地在路上走着,对方一个不留神就撞上来,她触不及防地被撞。那个人提的大篮子直直地撞在她的伤口上。
  一开始没什么明显反应,沈晓湘觉得有点痛应该是正常的。所以对方匆匆道过歉之后,她也没当回事。等她捂着伤口回到病房时,护士发现从她的手缝里渗出血来。等她拿开手,从伤口渗出的血液已经将病服上染了一大片红。
  护士急忙叫来医生,医生检查后发现,刚才那一下撞击,让她本来就还没长合的伤口又再次裂开。
  所以,护士为了病人着想,这下更会看紧沈晓湘,避免再次发生意外。她本来也想把这件事告诉给前来看望的先生知道,但奈何沈小姐叮嘱过,希望她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答应过的事情,她也只好憋在心里。
  从医院出来,在行驶往乡间的路上,许南整理思维,回想着他现今了解到的信息,爨司机搬到乡下后,就一直在该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一开始是看完病后就回家,后来病情严重到产生幻觉,紧接着攻击家人之后,家人就将他送往了精神病院住院治疗。
  但突然某个时间他就消失了,医院的人以为他跑回了家,结果在他的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大家发动了所有力量,去找他,最后都没有消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还有病人说自己在他消失前不久,才见过他,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这么说。
  这就蹊跷得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许南赶到精神病院门口时,送他来的出租车司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说:“真是一个光是在外面看,都让人觉得心慌慌的地方。先生,你可千万要小心,那些人发起病来可不认人啊!”
  劝告完,司机扬长而去。
  他会这么说,也是有他的道理。
  整个建筑虽然可能也就一个市区医院的门诊部那么大,但清洁工作还是做得很到位,无论是地面还是建筑外墙本身,都没有什么污渍。没有人们印象中像游乐园里鬼屋那样惊悚的镜头。
  画面看上去十分和谐,但从大楼里不时传出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还是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为什么尖叫,他们的精神世界又是如何,或许连他们的主治医生也不一定完全知道。
  “啊呀,真的是你啊。”忽然有人从身后跟他打招呼道。
  许南转过身,陈冰医生向他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她好奇地问道:“许老师你怎么跑精神病院来了?难道也是为了取材吗?”
  “有点想查的东西。陈医生过来是有什么要事吗?”他反问。心想,难道陈冰医生也负责医治心理、精神疾病之类的吗?
  陈冰愣了愣,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道:“可别误会,我对这类疾病没什么研究。只不过是这里的病人发病的时候把自己给弄伤了,好像还有些严重。要做手术的话,这边本来的忍受不太够。所以我们医院让我来帮忙。”
  两人一起走了进去,许南习惯性地再问了一句:“那个人经常发病吗?还是只有这次这么严重?”
  陈冰医生也是才接到情况,对这位病人的情况还不是太了解,只能凭她现知道的内容,告诉许南,“好像是间断性发病,但从来没这么严重过。他的医生说,像是受了某种惊吓。”
  惊吓?
  也就是说他可能是见到了什么,或者身体上受到了刺激,导致他做出了过激行为。所以,他现在也只有看到本人之后,才能了解个究竟。
  当许南和陈冰踏梯而上,刚上一楼就听见楼上传来了惊声的刺耳尖叫。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禁皱起眉头,加快了上行的脚步。
  到达叫声传出的楼层,有一间房间外面围着许多病人,他们层层挤在一起,从前面人头的缝隙里寻找空隙朝里面望。
  陈冰挽起袖子,踩着高跟鞋,挺直了腰杆,一边吆喝着:“都让开让开,别挡路。”一边拨开人群,往病房里走。
  病人们都害怕地望着她,似乎是对她散发出的医生的气息感到了敬畏。等她进去后,病人们又活跃起来,在门口望着她,看她要对里面痛苦躺着的家伙做什么。
  因而,当许南靠近他们身后时,他们丝毫都没察觉,有的还在开着陈冰的低俗玩笑。
  “患有精神疾病就可以想什么就说什么吗?”
  一阵冰冷而又令人战栗的声音从她们身后响起,仿佛是老鼠见了野兽般,他们被吓得表情僵化,不敢动弹。
  有人大着胆子转过头,正好对上一双似能洞察人心的黑瞳。许南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他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下降到零下。
  强装着没被吓到的样子,其中一个看热闹的人向许南推搡了下,不等见他的反应,就背过身走了。其他的人也失了看热闹的乐趣,埋着头,嘟着嘴,像具木偶般迈着沉重的步子,在病房门口散开。
  陈冰开玩笑道:“许老师,你看你把他们吓得多惨。特别是那个推你的人,走的时候脚都在抖!”
  她刚才进来,就听见外面十分吵闹,抬头就瞧见一群病人攥紧手腕,紧张地看着许南,跟一群被老师抓到的调皮学生差不多。
  “不用管他们了,先看病人。”许南这便毫无障碍地走进病房,低头看向那位低声呻吟的病人。
  最直观的所见便是,他捂着一只眼睛,应该睁不开,从捂着的地方往太阳穴流着血。
  “啊,这位病人的情况有点严重啊。”陈冰安慰着病人,让他把手从眼皮上放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查看过他的伤口,摇了摇头。
  医院的看护们是在昨天发现他的怪异举动的,从昨天傍晚叫他吃饭时,他的手就一直压着他的左眼,怎么也不肯拿下来。
  当时看护问他,眼睛怎么了,他也只是闷声摇头。他当天也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吃饭的时候胃口也没有变化,所以大家都以为他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只有他的看护还是担心他这种行为是某种暗示,她便趁着病人睡着后,去了他的病房。那时他是把手从眼皮上拿下来的,她借着手机的光瞧了瞧,没发现什么问题后,才放心。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大部分人都还在睡梦中时,从他的房间突然传出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