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本家要绕行过两座山,加上皇椿开车技术缺乏含量,于是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时分了。
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幢巨大的古屋,三层高的大宅,门前摘满了桃树,红色的花瓣散落满地,由于今日太多人前来,所以通往宅邸的那条鹅卵石小路上的花瓣,已经被踩的溢出了花汁,凝固在脚下,几乎像是一条充满了血的路。
林间有风吹来,拴着符咒的金属风铃叮咚作响。不知为何那声音听上去有些阴森,就连毫无灵力的皇凉司也在此刻皱起眉头,小声嘟囔了句:“真是让人感到全身都不舒服的地方。”
院子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车,歪歪扭扭的挤在一起。皇椿领着姐弟两人走进屋子,在玄关处拖下鞋子的时候朝客厅里喊:“大家,我把萤理和凉司接来了哦。”
随后从客厅里涌出来的便是叽叽喳喳的人群,父母也在其中,笑眯眯的对皇萤理和皇凉司说“宝贝们好久不见啦”,接着又像两人一一介绍道:“这位是你们的光叔叔,他的妻子夏筱婶婶,那位是勤叔叔,美雨婶婶在厨房里和露婶婶忙晚饭,啊对了,那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兄妹两人是你们的青以哥哥和由织姐姐,已经是大学生了哦。”
一大堆的亲戚名字和称呼,皇萤理向这个问完好再向下个问完好,一路下来她整个人的头都大了。还有三四个小孩子在走廊里面嘻嘻哈哈的跑来跑去,她真心觉得爷爷的寿辰只十年举办一次是正确的,每年都回来本家的话绝对会折寿。
到了最后,母亲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于是对皇萤理和皇凉司说:“爷爷在书房哦,今天是他的八十大寿,你们两个快去问候。”
“我不去。”皇凉司一口否决,“拜托饶了我吧,这种鬼屋我可不想再多深入一步。”
“凉司,别乱说话!”母亲无奈。
“我一个人去就好了。”皇萤理说,“而且晚饭的时候凉司也可以向爷爷表示祝贺,现在就我先过去吧。”
虽然是说了这样逞强的话,可皇萤理独自去往爷爷的书房还是会觉得心里发毛。这不比小时候,看见奇怪的东西也毫不惧怕,人类真是奇怪的物种,越是成长越是胆小,现在的她很担心会在天花板上看到什么,所以连头都不敢抬。在静得放佛没有丝毫声息的长廊里,皇萤理听到有人对她说:
“很少会有年轻的女孩来找那个老头子啊。”
皇萤理往声源传来的右方看过去,与她近在咫尺的是一张赤鬼面具。凶恶的神情,突起的眼,以及尖锐锋利的獠牙。她被吓了一跳,却没有发出惨叫声,而是向后退几步贴到墙壁上。
这才看清对方是一个高挑的男生,或是……男子?看不出他的年纪,因为那张赤鬼面具始终遮着他的脸,不过,听声音很年轻,应该是少年才对。他穿着白色长衣,像是浴袍。四肢纤细,声音在面具之下显得含糊不清,他说:“抱歉,我吓到你了吗?可是我不能摘掉这个面具,不然祭奠就白准备这么久了。”
“你说……祭奠?”皇萤理下意识的说出了疑问,“那是什么?”
“当然是神祭啊。十年一次的神祭。奇怪,你竟然不知道?你是皇家的人吧?”
“我……”皇萤理顿时停住,话锋一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应该是你先报出自己的名字吧,这是绅士该有的常识。”
“绅士?”他这样念叨着,几秒后重新开口,声音里还想夹杂淡淡的笑意,“我嘛,我是老头子的学生,你可以称呼我为莲之……”话到这里,突然有敲打声从他身后的墙壁里传出来。他“啧”一声,不耐烦的回头看向墙壁说了句“我知道啦”,接着没再同皇萤理说些什么,只是快速的走向了长廊的尽头。
莫名其妙,那家伙到底是谁?
皇萤理扭扭眉头,不再理会而是轻扣爷爷书房的门。老人的声音从房内传来,一如十年前记忆中的温和:“进来。”
“爷爷。”走进书房,皇萤理看向正在藤椅上看书的,微笑起来:“十年没见,爷爷您好像没怎么变,我是来祝贺您八十寿辰的。”
老人转向她,露出徐徐的笑容,只问:“见到莲之了?”
“咦?啊……刚刚在走廊里的那个人……”看来他好像和爷爷很熟,她心想着,便问道:“爷爷,他是您的学生吗?”
老人看着她:“他是尊贵的客人。”
皇萤理困惑的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