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顶上爬下来,秦九歌心有余悸,差点给楚未明吓死:“你怎么在我房间,偷东西?”
  说罢,大师兄煞有其事的掀开床板:“哎呀,我放在床底下的十万元石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偷的?”
  “无聊。刚才听见你说梦话,过来看看,果然有病。”楚未明鄙视的看着秦九歌,这种狗咬吕洞宾的行为太可恨了。
  “我说梦话?说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在梦里反省自己,说自己小气、抠门、卑鄙、无耻,要洗心革面,重新学着做人。”楚未明认真的回答。
  秦九歌大笑:“我怎么可能说这种梦话!”
  如果干点坏事和缺德事就要受到良心谴责,自己早就愧疚死了。正因为大师兄脸皮极厚,毫无羞耻,才茁壮成长的活到了现在。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死了两次,难道真是遭的报应?
  “其实吧楚兄,刚才我梦见了一个传说。”秦九歌认真的说道,要和楚未明商讨人生。
  嫌弃的别过脸,楚未明调头就走:“没兴趣。”
  “喂喂,你到底会不会背台词。我都这样说了,你应该回答‘你梦见了什么,我帮你参详参详’。”
  不管楚未明愿意不愿意听,大师兄委屈的蹲在墙角画圈圈:“我梦见你被山海族破相了,变成了丑八怪。”
  “嗯?”
  “你拔刀干什么,快点收回去!”
  嬉闹了几句,秦九歌才正经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山里面有个和平安宁的村庄,某日突然降临了一条恶龙。恶龙要求村民每年进献小孩和珍宝给它,否则就要屠戮全村老少。”
  “打那时起,村民的生活变得艰难痛苦。每年都有自告奋勇的侠客和修士,进入深山屠龙,可惜音信全无。”
  秦九歌用预言和隐语,把心里堆积的话发泄出来。
  虽然大敌当前,作为全军的主帅,委实不该如此任性,乱了内部团结。
  可秦九歌就是忍不住啊,不找楚未明这个闷葫芦说说,太难了。
  “又一年,村里面来了一位勇士,再次踏上屠龙征程。有胆大的村民,悄悄跟在后面。村民看见,勇士进入巢穴,将宝剑刺入恶龙的心脏。当那勇士坐在无穷的财宝和白骨中,他浑身慢慢长出鳞甲和犄角,最终化为了一模一样的恶龙。”
  故事说完,秦九歌看着楚未明,希望对方点评几句。
  楚未明闷了半天,摸了摸秦九歌的额头,颔首道:“你病了。”
  “对牛弹琴,速度滚蛋!”
  楚未明慢吞吞走到门口,回过身说道:
  “恩生于害,害生于恩。本来是屠杀恶龙,挽救村民的勇士。最终在财富和权力的侵蚀下,也变成助纣为虐,吞食生命的龙。人心和世道,万古皆是如此。坐在王座奴役天下苍生的神,当年也是心怀正义,一腔热血的青年吧。”
  人是会随着世道变化的,秦九歌不知道自己能否坚守本心:“如果我哪天犯浑了,你要抽醒我。”
  “速度滚,我现在就想抽你。”
  “哦...等等,这是我房间,要滚的是你吧!来,给大爷团成团。”
  砰!大师兄喋血屋内,当场暴毙...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人心变幻、恩害无常,全是狗屁。
  最重要的是千万别嘴欠,嘴欠容易出事。
  欲骨朵兴兵百余万,全面入侵五蕴州。
  连战连胜,打到了镇北关外,离这座天下雄关近在咫尺。
  山海族兵锋所向披靡,渐渐形成天下无敌的姿态,不把人族放在眼中。
  关外气氛凝得死死,连城内,也是惨淡愁云,士气不振。
  试想那百万大军,足足能把城墙填平,排起来能绕半个五蕴州。恐怕不用进攻,百万悍卒组成的杀伐之气,便能有摧山破岳的威力。
  靠秦九歌手中的人马,在虎视眈眈的欲骨朵眼中,连苍蝇都算不上。
  东拼西凑弄来了二十万人,里面还有八万新招募的士卒。秦九歌把能征善战的老兵派到尚方城等城池,阻挡山海族南下。
  镇北关内,留着这些新招募的士兵操练,需要很多时间适应边塞的环境。
  山海族马上就能打过来,为了争取时间,秦九歌特意想出了拖字大法。
  这种拖字大法,是秦九歌从前世的生活中感悟到的。
  先派个人,跑到山海族中军大帐,拜见欲骨朵。大抵是秦九歌想投降,希望国师派个使者去镇北关,谈谈待遇和投降条件。
  能不废力气得到镇北关,欲骨朵自然是愿意的,他还要留着底牌去攻打天圣神州。
  于是欲骨朵派了使者过去,兴奋的商谈投降事宜。秦九歌是个聪明人,欲骨朵很想收服他。
  能让一个天才少年,将来的人杰当自己脚下的狗。那种俯视天地的快感,丝毫不逊算计整个人族高层。
  欲骨朵派人到了镇北关,立刻受到秦九歌等人的热情接待。大鱼大肉等腐败的节目后,就两族局势,双方交换了看法和意见,秦九歌非常同意投降。
  投降山海族是正确的,是光明的。
  投降了伟大的国师欲骨朵后,如同大雁飞向了蓝天,鱼儿游入了大海,大家欢快的光着脚丫在沙滩上嬉戏,留下一串银铃般的欢笑,手拉手围成圈旋转。
  使者大喜,掏出盟书想让秦九歌签字画押。却不想秦九歌皱眉,说兵符在左弘那,让使者去左弘那把刚才的条件再说一次。
  为了招降镇北关,使者只得跑去拜见左弘。左弘推说自己生病,七八天后才满脸虚弱的起床接客。
  拖拖拉拉说了半天,左弘嫌欲骨朵开的价格太低,要使者回去加价。使者无奈,跑回山海族大营,从欲骨朵那拿到权限,又跑回镇北关招降。
  谈判期间,为了表示诚意,欲骨朵没有进攻五蕴州,也没有到处烧杀抢掠,表现了山海族高素质的人品。
  却不想镇北关里的秦九歌和左弘根本没诚意。二人皱着眉撇着嘴,抽着脸斜着眼,满是中风的表情,让使者非常凌乱。
  那使者快跑断气了,回去请示欲骨朵,然后骑马跑过来,累得比孙子还孙子。
  一来一去,时间就这样慢慢推移。每次眼看二人就要同意投降,然后又因为各种原因,死活不签字。
  要么是手断了,要么是笔丢了。或者粮食不够啦,担心山海族食言而肥啦。总之有问题,把使者耍得团团乱转。
  终于秦九歌和左弘的条件都被山海族答应了,使者仰天长啸,泪流满面。打死老子,下回也不接这种苦差事。
  眼看二人要和山海族喜结连理,结果几个参军令跑出来,又开始跟使者谈条件。
  苦逼的使者恨不得抹脖子自杀,被秦九歌笑着请出镇北关,再回去请示欲骨朵的指导。
  将军没意见了、参军令没意见了、校尉没意见了。当使者以为功德圆满时,侯大古他们又跳出来,发表许多看法和要求。
  使者见状,你们压根就没有投降的诚意吧,一跺脚跑回去诉苦。
  用这个拖字法,秦九歌愣是拖了三十多天,才让山海族感觉不对劲,发觉他们上当受骗。
  山海族几十位大狼主震怒,你们这帮人族死骗子,投降都是假投降,还有脸吗。
  欲骨朵坐在中军大帐,被秦九歌拖了三十多天,这位高贵的国师,显然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热血奔腾。
  无奈他是高高在上的国师,被死骗子调戏玩弄之后,不可能像泼妇那样光着脚,坐在镇北关门前又吐口水又骂娘。
  想了想,欲骨朵并没有当场发飙,反而命人剁了使者的头颅,在桌案上郑重其事写了封国书。
  使者的头颅和国书,同时送到镇北关秦九歌面前。
  血淋淋的头颅和殷红的书信,是欲骨朵给秦九歌的严厉警告。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若是不降,便是死!
  诸将领、参军令,得知山海族的国书发到镇北关,纷纷到军帐集合,请命接下来的对策。
  看见血迹未干的头颅,众人愤怒之余,对欲骨朵残酷的手段有了新的认识。
  “既然大家都到了,陆三,你把国书念一念吧。”
  “是。”
  陆三走过去,接过还没有开封的国书,打开后,迅速看了看里面的内容。
  “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念。”秦九歌催促道,磨磨蹭蹭的。
  咳嗽几声,陆三满脸古怪,大声念道:“秦九歌,你这个食言而肥的小人,背信弃义的畜生,恬不知耻的禽兽,龌蹉至极的臭虫。竟敢欺骗我伟大的山海族,你简直是人渣,脑袋长痔疮...”
  “等等,骂我的话就不要念了,说正文。”
  “哦。”
  翻了翻冗长的国书,里面写满了欲骨朵对秦九歌的滔天怨念。这位人前高贵的国师,在书信中,通过各种层面、各种比喻、各种修辞、各种角度,对秦九歌展开痛骂。
  里面标新立异的词句,更让众人大开眼界,感觉自己骂人的功夫随之升华。
  把国书翻到最后一页,陆三看了看,终于在落款的上面瞧见了正文内容:“三日后,昭烈山见。”
  除去痛骂秦小人的内容,欲骨朵此番来信的目的,是请秦九歌到昭烈山碰面会谈。
  五蕴州的军政大权,皆在秦九歌手上,拿下秦九歌,五蕴州就是囊中之物。于是欲骨朵表示,既然你要谈判,干脆我们两个,到昭烈山当面说。
  为了表示诚意,山海族百万大军,后撤二百里,双方只带三五亲信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