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一开始她不肯去找解药的,等我答应了今生不与剑哥哥相见她才去找的,只是等解药找来的时候她反倒不着急与我谈条件了,只是催着我快去救剑哥哥。
我早就应该想到,她不会那么容易就给我解药的,难道解药真的有什么问题么?”
李诗茵道:“那么你为何不自己去找解药,一定要去求她?”
苏月婵苦笑道:“父王身边最亲近的人只苏白,而且她对十香软骨散的解药十分的了解,若是我去找的话,恐怕解药放在我面前我也未必会知道啊。”
李诗茵凄惨地一笑,道:“但愿我的猜测是错的,想来苏大公主也是救人心切才会忙中有错吧。这次剑儿真是死里逃生,也多亏了你带回来的解药啊。”
苏月婵不相信地看着李诗茵,吃惊道:“难道苏白给我的解药有问题么?”
李诗茵道:“那解药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原本解药有两瓶,必按照顺序服用,若是顺序不对或者只服一种的话,恐怕中毒之人会死得更快。”
苏月婵脸色一变,吃惊地后退数步,惊恐地看着李诗茵道:“如此说来,剑哥哥没有救了么?”她面色一寒,咬牙道:“苏白,我杀了你。”说完,转身朝着洞口窜去。
“回来。”李诗茵沉喝一声,冷冷地道:“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这些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呢。”
苏月婵冷笑道:“苏白自小就对十香软骨散之毒十分的了解,解药她不会不知道的。”她的双眼因为愤怒而更加的血红。
卫白儿拉着苏月婵的手道:“请公主不必冲动,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我们听听姑姑的意思吧。”
李诗茵冷冷地看了卫白儿一眼,朝着苏月婵道:“我要你马上动身回去,对苏白说卫剑已经毒发身亡了,一定要记得,除你之外不能让别人知道卫剑还活着。”
苏月婵眼睛一闭,哭道:“剑哥哥他有救么?”
李诗茵点头道:“请公主放心,暂时死不了,不过能撑到什么时候就不好说了。”
卫白儿奇怪地看了看李诗茵,拉着苏月婵的手道:“请公主放心,哥哥不会死的。”
李诗茵脸色一变,锐利的眼光扫过卫白儿的脸,冷冷地道:“我这就送公主回去,你好生呆着,不可乱跑。”
苏月婵哈哈一笑,坚诀地道:“我不走,要死我也要和剑哥哥死在一起。”不等李诗茵反应过来,苏月婵腰上的短剑已经到了手中,闪电一般地朝朝着自己的喉咙割去。
卫白儿冷静地看着苏月婵,突然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短剑。没人看清楚她是怎么出手的,她的手几乎没有动过,苏月婵手中的短剑已经到了她的手中。
“死丫头,真正难的不是死,是活着。”李诗茵慢慢地摘下面纱,露出白嫩光滑的脸庞,惨笑道:“你可知道,有的人比死还痛苦,但是仍然得活着?”
苏月婵惊恐地看着李诗茵眼角的皱纹,惨笑道:“如果剑哥哥死了,我活着干什么呢?”
李诗茵冷笑道:“若是今生你不曾与剑儿相识,你可知道你仍然得活着,而且很可能活得很好?”
苏月婵道:“可是,我终归是与他相遇了。”
李诗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剑儿不会死的,也许是他命不该绝吧。”说完,从怀中掏出一蓝一紫两个瓷瓶。
苏月婵一见,吃惊地道:“你怎么会有解药?”
李诗茵点了点头,道:“幸亏你带回来的是紫瓶的解药,否则的话剑儿此时已经不在人世了。”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只是担心公主回去走露了风声,其实卫剑早已经没事了,公主大可放心。”
苏月婵冷冷地看着李诗茵,双眼睛中带着浓浓的杀气,她冷笑着道:“我答应过苏白,只要她给我解药我便不会与剑哥哥相见了,你说得那么好听,可是你知不知道活着比死还痛苦,但是仍然得活着是什么滋味?”
李诗茵惨然一笑,道:“我知道。”
苏月婵冷笑道:“你不知道,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说完,苏月婵回头对卫白儿笑道:“此次一别,恐怕今生不会有机会在见了,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好剑哥哥,今生无缘只求来世了。”
卫白儿鼻子一抽,又哭了出来,她拼命地点了点头道:“请公主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哥哥的,也许我们还有缘能见吧。”
苏月婵摇了摇头道:“从今往后,我不会在踏出王宫半步了,剑哥哥死了,我的心也死了。”她答应过苏白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不管卫剑是生是是死,他们不能再见了。
说完,苏月婵慢慢地朝着洞口走去。
李诗茵连忙跟了上去,沉声道:“我送公主回去,你母亲还在等你。”
苏月婵冷冷地挥了挥手:“后会无期了。”
看着苏月婵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卫白儿双手死死的捂着脸,她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
爱是什么?
爱就是不求回报无休止的付出么?
为何有那么多的人只是为了心中的一个信念,却要孤寂一生?
也许,爱的本事是没有幸福可言的,否则每一个追求爱的人怎么会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为什么当爱不在的时候有那么多柔情之后的反目成仇,不共戴天?
爱是什么?
是占有,是死亡。
是的。
在死亡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足重轻了。
当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本舍命相求的东西,在呼吸面前,微乎其微。
李诗茵慢慢地戴上面纱,正公主死了,卫剑死了,以后的天下应该会太平了吧?
春寒刺骨,夜晚的风锋利如刀。
李诗茵运功给卫剑逼出最后的淤毒,她原本光华的脸颊,似乎在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年。
“白儿,你这就去求秦国太子,把剑儿带到秦国去,这也是唯一最安全的办法了。否则,我们都难逃一死。”李诗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看着卫白儿。看着这三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之间错宗复杂的感情,李诗茵的心犹如刀刺一般的疼痛。但是她阻止不了什么,就像她自己阻止不了自己去爱卫瞳一样。哪怕是他死了,自己也必须为了他活下去,甚至连死的权利都没有。有的人,一出生就注定了只能爱一个人,不管哪个人是不是也爱自己。或是等待,或是死亡,只为那一份爱。
卫白儿拼命地摇头,哭道:“我不要和哥哥分开,我不要,要走我们一起走啊。”她紧紧地抓着卫剑的手,整个身子因为恐惧而抖个不停。
卫剑将卫白儿搂到怀中,紧紧地抱着她,朝着李诗茵道:“姑姑,我们离开这里吧,或者离开齐国,现在玲儿身为了公主,若是我们离开了一切也就天下太平了。”
李诗茵惨笑道:“你想得好天真,要是玲儿像你们一样单纯就好了。”是的,原本每一个人都是单纯善良的,无奈世间的荣华富贵太过诱人,会让人在权利与富贵中慢慢改变,变得冷血而自私。
卫白儿沉声道:“我们可以远离京城,不理会朝廷与江湖的事情,要不然我们可以回到以前的石洞里,好好的过一辈子。”她抓着卫剑的手道:“哥哥,我们走吧,或许过上几年,一切都平静了。”
卫剑乞求地看着李诗茵:“姑姑?”
李诗茵摇头冷笑道:“那样我们都会死得更快。”
卫白儿不相信地看着李诗茵道:“吴将军带走了我的人头,剑哥哥也中毒身亡了,我们都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为何还有那么多的事情?”
李诗茵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有的人宁可杀尽天下人也不愿意放走一个威胁到她的人。”
卫剑仰天长叹一声,道:“若是能找到父亲,也许他会有办法。”
李诗茵双眼睛一闭,指了指怒放的玫瑰花丛:“就父亲就在这里。”
卫剑和卫白儿猛地一惊,两人几乎是同时朝着丛中窜了过去。
在玫瑰花丛的尽头,一个铺满玫瑰花瓣的土堆前直立的石碑上清楚地写着“卫瞳之墓”四个简单的大字。
“父亲。”卫瞳扑到在坟前,伸手摸着石碑回头朝着李诗茵咬牙道:“父是怎么死的?”
李诗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数年前他的经络就已经震断了,就是因为公主才让他撑到了半年前。”
卫剑慢慢地站了起来,转身抓着卫白儿的手道:“白儿,我们还是听姑姑的话吧,你去求秦国太子带我走,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们如何有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
卫白儿惨然一笑,摇了摇头道:“我不管,我不会再和你分开了,就是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她冷冷地看着李诗茵,咬牙道:“我不怕死。”
李诗茵冷冷地道:“请你别忘了,你是公主。我得提醒你一句,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是天下人的,你死不要紧,会连累天下人的你知道么?”
卫白儿冷笑一声,道:“天下人与我何干?我尝尽人间的分离之苦,甚至从未睡过一个好觉又有谁知道?天下人给我带来什么?他们如何与我何干?”
李诗茵吃惊地看着卫白儿,道:“可是你的公主,你一出生就注定与众不同,你不是普通人,所以你要承担的比谁都多。”
卫白儿猛地一跺脚,猛喝道:“我告诉你们,我不是什么公主,我是为了找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到了这个鬼地方了。”
卫剑惊恐地看着卫白儿,低声道:“白儿,你没事吧?”
李诗茵无奈地看着卫白儿,苦笑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应该明白,很快我们都会死得很难看。”
卫白儿痛苦地摇了摇头,看着卫剑道:“哥哥,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