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叫一声,看着戒指像抛物线一样抛在半空中,顺着气流掉落在窗沿,滚落几圈又随着从天而降的雨水下落。
唐宁和她几乎并肩冲到窗口,却只看到了成一条直线的雨水。
唐宁又恼又气,指着对方的鼻子,“你疯啦!戒指是我的,你有什么好枪的,等靖北回来我就告诉他!”
许愿相对沉得住气,冷冷地回:“我反正是要走了,你告诉他也没用,他反而觉得你是爱告状的女人!”
“你……那现在怎么办!”
“找呗。”
许愿扭头就走,步伐匆匆。
唐宁恼火地剁了下脚,不甘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们两个没有打伞,径直冲到了窗口对应的地方。
是一片不大不小的草丛,被雨水滋润后更加的凌乱,黑泥糊成一片。
两个弯下腰的身影拨开草丛,一点点地寻找。
“都怪你,都怪你!没事抢我戒指做什么!”唐宁忍不住地抱怨,“这事就该让那些下人来找。”
“女佣是雇来做事的,不是下人。”许愿冷冷地回,“说得你好像一出生是上等人似的。”
唐宁的出身并非大富大贵,听到对方这么说,只好闭上了嘴。
她们很有默契的没有喊人,两人这样寻找,大有谁先找到就是谁地小孩气秉性。
雨越下越大,没有丝毫的减弱,唐宁只觉腰酸背痛,“不找了,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回头我让靖北重新给我买一个。”
许愿也直起腰身,透过水雾冷冷地看着,“这个戒指是他送给你的?”
“是啊。”
许愿不吭声了,蹲下身子,仍然仔细地寻找。
唐宁则是想,让别人找去吧,反正戒指找到的话也是她的。
她正要回去换身衣服,忽然听到男人的怒喊声:“你们疯了!”
唐宁的脚步停住,刚回头就看到关靖北大步向她们跑来,她忙迎过去:“北……”心里在想怎么把责任推到许愿身上。
关靖北却是无视了她,直接侧过身,将蹲在地上的许愿拉了起来。
男人的俊脸透着明显的暴怒,“谁让你穿这么少下来淋雨的!给我滚回去!”
许愿的身上全湿了,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脖颈上,睫毛上沾着雨水只能半睁着眼睛,她反抗道:“我东西还没找到……”
刚说完他,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语病。
幸好关靖北一心只定在她身子上,完全无暇顾及她说的话,“跟我回去洗澡换衣服,立刻!马上,不然晚上有你折腾的!”
许愿还想反驳,整个人都被他打横抱了起来,他头上碎发的雨水滴落在她的脸庞上,冰凉凉的都暖心极了。
被抱着,直到走近唐宁身侧,关靖北才停下脚步,似有迟疑:“唐宁,你也是,去换衣服。”
唐宁咬着牙,望着男人,她可是清楚看到他刚才多么慌张他怀里的女人。
关靖北抱着许愿又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身后的“哎哟”声。
他忙回过头,看到唐宁半趴在地上,像只可怜的落汤鸡,狼狈极了。
唐宁哭喊着:“北,我的脚伤了……”
她的脚之前被花盆砸了后还没好,他们都是懂的。
被男人抱着的许愿身子微微一怔,心中忽然有了期待,不知道这个男人该怎么抉择。
关靖北确实踌躇了,不过只是一会儿,他把许愿放了下来,脱下身上的西装披在她的身上。
许愿忽然抓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你自己走回去,唐宁脚伤了。”他离她极近,唇上的气息扑在她脸上,热乎乎的,却凉了心。
关靖北换了抱着的人,把唐宁抱在怀中离开的时候,雨好像停了。
许愿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似的,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她的双手紧紧抓住男人的外套,仿佛一生气就扔在地上似的。
但没有,她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摊开手,一枚红灿灿的宝石戒指赫然醒目。
晚上,主卧的更衣室间,衣服整齐地摆列。
许愿微微垂着眸,视线有的没的落在了衣服上,又伸出手拿了几件最新的款式,叠起。
素来敏锐感极强的听觉神经让她听到有人来了,紧接着动静大了,最后嗒嗒的皮鞋声。
声音近了,剩下的感知就是后腰被两只有力的臂膀搂住了。
那力道很大,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嵌入骨血中,男人从喉间发出的声音又低又沉,“愿愿。”
关靖北叫着她的名字,喷出的气息贴着她的耳朵,嗓音几近颤抖微弱。那五指扣着她的腰肢,整个人像是要失去掌控。
“抱歉。”他在她耳边道,本就低沉的音调又被压低了几层,“很抱歉。”
他一连说了两个带有歉意的话,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这种歉意真的控制不住,甚至不是言语能表达得了的。
许愿身体僵硬着,也任由他抱着,半晌她方淡淡道:“这里的衣服都不合我的眼。”
“明天让人换。”
“可是这里的家具、墙灯、地板都不顺我的意。”
关靖北仍是来者不拒,抱得更紧了些,“那就都换。”
“可你也不能让我继续再喜欢下去。”
许愿淡笑着说完这句,没有听到他说“再换”,只明显感觉到他抱她腰身的手轻微的颤粟,她没有挣脱的意思,就这样被抱着。
她见他缄默,了然地笑了笑:“我开玩笑的……你没什么好歉意的,唐宁脚伤了,你抱她走是应该的。”
当时的情形也不算危机,他这样一个大男人没有必要去追究,脚伤的真假。
反正对于救命恩人,有求必应,对于她这个仇人,能不一枪毙死就是他的慈悲。
关靖北弓着腰,脸埋进她的颈窝,粗重灼烫的呼吸全吐在她的肌肤上,“我知道你怪我……”
“嗯,怪你,人之常情咯。”许愿不在意地笑了笑,“好了,我把你送给她的戒指找到了,你明天记得还给她。”
“愿愿。”
许愿仍是没心没肺的应了一声,“嗯。”
“你这样,我心慌。”
“是吗,就不准我从一个小公举变成温柔体贴的女人吗?”
关靖北望着她精致无害的五官,深邃晶莹的眼睛穿不透似的,他的呼吸一滞,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许愿则是不露痕迹地从他的怀抱挣脱,两手插在发间,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我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