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书寒对于小表妹的热情只闻不见,在她扑过来之前站起来,把棒球帽压低了些,淡淡道:“玩得差不多,你该回去了。”
  “不要,我要留在这里陪着明哥哥。”
  “那你就在这里吧。”
  明书寒懒得纠缠太多,挣开小表妹的禁锢,径直向白色的宝马走去。
  冬天的马场人不多,地上的草坪微微泛黄,但并不影响兴致,明书寒熟练地骑上了马背上,没有回过头看他们,哒哒地从视线中离开。
  许愿好笑地看着旁边负气坐在椅子上的小表妹,周围不乏讨好的仰慕者。
  她开始也纳闷,喜欢安静的明书寒怎么可能会和其他富家公子在一起谈马论马,原来这些富公子是围着小表妹转的。
  “我记得你以前有一匹阿拉伯马。”许愿拉了拉关靖北的腕,仰头问,“借我骑骑吧。”
  他们虽然不常骑马,但养的马还是要名贵的。
  “驯养员去牵了,很久没骑,可能认生。”
  “没事。”许愿才不相信认不认生,这个男人分明是不想让她玩的。
  驯养员牵来的马是棕红色的毛皮,高大漂亮,许愿走过去,抚摸它身上柔顺的毛发,又检查马鞍是否松懈。
  “我和你一起。”关靖北还是不放心地道。
  她摇头拒绝,不等他再说什么,跃身翻在了马背上。
  许愿胆子大,第一次骑马也没有像其他小姐那样犹犹豫豫,反而她越是胆大心细,越能最快地掌握技巧。
  白马已经绕完一周回过来了,马上的主人瞥了眼,面无表情道:“你那匹不会跑的。”
  许愿一怔,“为什么。”
  “认生,你们不在,它就成我的了。”
  “……”第一次见到人说这么厚脸皮的话还不脸红。
  许愿尝试着让马走动,鞭打,但都无济于事,很恼火,瞪着在旁边幸灾乐祸的明傲娇,“你,下来,我要骑你的。”
  “我看你啊,怀孕了就少折腾,回家骑靖北算了。”
  “……”
  许愿蹭蹭下了马,见关靖北似笑非笑完全没有向着她的意思,果断地又羞又恼,拿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打在了白马的屁股上。
  最后的结果是,明书寒迫不得已骑白马绕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这马他平时爱惜得很,碰到舍不得碰一下,被这个女人狠狠地鞭打屁股,明书寒气得也下了马,刚走到许愿跟前,就被一条手臂拦着。
  “让开。”明书寒气得要打人。
  关靖北把身后的许愿护着,和眼前的人四目相对,不咸不淡地道:“你凶什么,不就是拍了下马屁。”
  “关靖北,你让开,我保证不打死她。”
  “再赔你一匹不就行了。”
  “我要你那匹阿拉伯马。”
  “可以。”
  缩在后面的许愿果断不爽,那匹马虽然现在认生,但品种很名贵,几十万美元买的,说送人就送人?
  “你瞪什么瞪,要不是看你怀孕,我会放过你?”明书寒冷淡的眸光在许愿身上绕了圈,“不过你这女人到底瘦成什么样了,肚子一点也不见大。”
  提及这个,许愿一下子没了底气,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来,果断地不再和他争吵。
  她伸出了小爪子,指了指白马,“那我骑那匹吧。”
  “随便你。”明书寒一心在新的马上。
  许愿乐颠乐颠地跑过去。
  关靖北的视线紧紧锁在她的身上,生怕出什么意外,却不想被明书寒宽大的身影一挡,他眸色一变,“你干嘛?”
  “我说你,来骑马就不要带女人,带女人就不要老盯着她看。”
  “出事了你负责?”
  “你盯着看就能避免出事?”
  关靖北懒得跟他逻辑这些,但目光还是收回了,顺手摸了摸阿拉伯马的皮毛,淡淡开腔:“昨天在花灯街上,许古安出现了。”
  明书寒见怪不惊,“然后呢,又跑了?”
  顿了顿,又低眉笑了声,“他出现只需要一个条件:妹妹有危险。”
  “我知道。”关靖北眯起狭长的眸子,“昨晚是出了点意外,才使他出现,可惜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要我说,你真想捉到他的话不是没有办法。”顿了顿,明书寒了然地补充,“可以拿她当引子。”
  “你觉得我可能会这么做吗?”
  “不可能,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每次许愿出现危险的时候,许古安才会出现,那么只要她有危险的话不就行了?
  如果可以设陷阱,制造假的危险,说不定就能把人引上钩,但是许古安不是笨蛋,怎么可能识不破。
  见关靖北沉默不语,明书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说真的,你别等到时候事情来了才后悔,你不出击,别人也会出击,还能杀你个措手不及。”
  关靖北仍然一言不发,抬头远眺,许愿那边已经一圈结束了。
  她骑在马上,身姿飒爽,让那些富公子们刮目相看,果然比明玉儿的矫揉造作要漂亮多了。
  明玉儿见方才还围绕她身边转的男人们都转移了视线,心中很是不爽,虽然她对于这些苍蝇没有感觉,但是当备胎还是挺好的。
  眼看这些备胎要抛弃她,小表妹立马采取措施,站起来跑到白马旁边。
  许愿刚从马上下来,见小表妹一脸不爽又畏惧的样子,疑惑道:“有事?”
  即便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也让人有些顾忌,明玉儿想起之前假面晚会上的苦肉计,那晚可是丢大了,这女人真是不好对付的角色。
  “没什么……就是想骑马了。”明玉儿说完这句,暗暗骂自己怎么怂了。
  “哦,这样啊。”许愿脸上完全是了然的神色。
  见此,明玉儿便要过来牵马,却被许愿的一只手阻拦,温温淡淡的语气,眼神却是居高临下,“我还没骑腻呢,凭什么给你。”
  明玉儿耐着好脾气,“许姐姐,你已经骑一圈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骑一圈还不罢休吗?
  如果她不来要,本身对骑马这项运动没什么兴趣的许愿也许就让步了,但越是如此,她越不让。
  下巴一抬,手抓得缰绳越紧了,“等我玩够再给你。”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要是想骑的话,可以换一匹马啊。”
  说着,许愿指了指远处的马舍,那里有几个驯养员在喂养马匹。
  这些马都是供来这里游玩的客人骑的,并非专门饲养,虽不说很多人骑过的马背上是否干净,单论马的秉性,也不知好坏。
  明玉儿自认为是个矫情的主儿,身份尊贵,怎么能随便条一匹马就骑呢。
  更何况她还只是个新手,对马技掌握得不够熟练,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许愿看出她的顾虑,似笑非笑,摔下来才好呢,但表面上还是假笑兮兮,“要不,你就再等等吧,我很快就好,过几个小时就下来。”
  一共在这里玩才多久,几个小时后谁还在这里?
  明玉儿知道她是故意的,但也没办法,干瞪着,小心又畏畏缩缩,得罪了这个女人的下场可不好。
  没办法,她也不能干站着,休息椅那边,看那几个富公子就来气。
  明玉儿最后没办法,只能跑到马舍那里,从驯养员手中挑了一匹稍微漂亮点的。
  骑上去,见许愿的白马经过,她一鼓作气,赶马追了过去。
  听到后面的动静,许愿回过头看了眼,倒是意外这个小表妹还有勇气和她竞争。
  唇角勾起弧度,许愿加快了速度,势要甩掉这妞。
  两人绕了一圈后,许愿遥遥领先,她的马好,虽然很长时间没骑但技术还是比初学者要强很多,领悟的技巧更是多出好几个级别。
  关靖北见她玩得疯癫,没个尺度,挥了挥手示意她慢点。
  “没事,我再玩一圈。“许愿用口型说。
  刚说完,就听到身后的惨叫声。
  迫不得已,许愿只得让马停下,又转过头,缓缓向那边走去。
  明玉儿从马上跌下来了。
  驯养员这时赶过来,心急如焚,惊慌失措,“哎呀……我忘跟这位小姐说了,这匹马脾气怪着呢,不好控制。”
  “滚。”明书寒低声吼道,走过去蹲下身子,眉头皱如山川,手捏了捏小表妹的膝盖,“有没有受伤?”
  驯养员被吼得不敢说话,把那匹罪魁祸首小心地牵走,又忙去找人要来医药箱。
  明玉儿坐在地上,腿蜷缩着,脸皱成一团,“好疼……”
  “哪里疼?”明书寒下意识地触碰其他部位。
  “脚。”
  “哪知?”
  “左脚。”
  明玉儿刚说了左脚,就啊地叫起来,见明书寒已经麻利脱掉她的鞋子,手指在疼痛的地方按了按,似乎知道骨头错位了,二话不说地扭动脚踝。
  更惨的叫声传遍整个马场。
  弄好后,明书寒站起身子,俊脸冰洁成霜,让随后赶来的医护人员和带着医药箱的驯养员把人带走。
  “不要!”明玉儿大叫,直接抱着他的腿,“我疼……表哥不要离开我!”
  “听话,让他们看看你有没有其他地方也受伤了。”
  “我只想和表哥在一起,你别走,我怕!”
  明玉儿说着就要站起来,却因为疼痛没站稳,千钧一发之际,明书寒俯身将她的后背托住,抱了起来。
  骑着马赶过来的许愿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气得叫娘。
  真他妈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