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古安打来的,之前的号码。
  接通后,没有任何的声音,而后是乒乓跌落的声响。
  “喂,哥?”许愿紧握着手机,担忧不止,“哥,你在哪?”
  这个号码之前拨过很多遍也没人接听忽然主动打过来,就像看到了希望。
  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也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许愿握着手机等了很久,几乎快绝望的时候听到人说话的声音,她才大声地呼喊。
  隔着无线电波,微弱低沉的男声传来:“小愿吗……”
  “你在哪?”
  “我在家。”
  许愿停顿了下,她怎么就没想过回许家找人,抬头看了眼站在眼前面无表情的关靖北,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手机道:“那你在家别走,我去找你。”
  就算关靖北不给她去,她这次也一定要去。
  许古安那边再次隔了很久才回话,不过是为了解答之前,语调多了几分平稳,“我没什么事你来干嘛,刚才手机没拿稳掉地上了。”
  “那之前呢,你给我打电话时,声音那么弱。”
  “我真的没事。”
  许愿才不信,越是这样说越觉得肯定有事瞒着她。
  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反正一定要去许家别墅找他,许愿没有犹豫,先挂了电话,然后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关靖北跟在后面。
  许愿知道他在后面,头也没回,问:“你跟我干吗,这次我必须要去许家别墅,哥哥可能出事了。”
  “我没说不让。”关靖北似有预料她这么说,眸色一沉,略显讽刺地补充,“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吗,能开车?”
  自从许父走后,她就不敢开车。
  这话摆明是要在问她,确定不要他跟着?
  最终还是妥协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过去。
  关靖北的车技绝顶,他亲自开的车,却比普通司机的速度还要慢。
  到了许家别墅,许愿急匆匆上去,问了佣人,她们却说许古安不在这里。
  再拨那个电话,已经无人接听了。
  “到底怎么了。”她内心的疑惑更甚于恐慌,“明明之前还在的。”
  “他说在你也信?”
  “哥哥不会骗我。”
  她如此盲目,关靖北只是讽刺地笑。
  反正在她心里,哥哥是最好的,哥哥不会骗她就是了。
  他们在客厅的沙发坐下,等着,许愿不停地在拨打之前的号码,但一直没人接听。
  她心里害怕地很,旁边的男人没有抚慰的意思,反而面带讽刺。
  “你就不能帮我找找吗?”许愿恼道。
  关靖北点燃了第二根香烟,青白色的烟雾弥漫他的俊颜,轻轻袅袅,“那么大一个人,你还担心他会失踪?”
  “可能遇害了。”
  “他除了我还有其他敌人吗?”
  这倒也是。
  许愿无言以对,也懒得和他废话,不断地打电话,又不断地无人接听,气得她恨不得把手机给砸了。
  在别墅呆到晚上,佣人们以为他们要在这里吃饭都做了饭,但明显不如家里做得好,许愿本就没胃口,看了眼菜色更不想吃。
  关靖北想把她带回去,但她以万一哥哥回来为由死活不肯走,结果两人草草吃完了饭,又继续回房间等着。
  许愿的房间从小到大没变过,公主风,不少可爱软萌的玩偶但看着很新,有的连包装都没拆。
  许愿心里想的是,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关靖北心里想的是,他们两个还没有在她的床上滚过。
  想法不同,表情不一。
  男人等得不耐烦,这个时间里不能亲她不能碰她,让他也老老实实等一个男人?做梦吧。
  他找来笔记本,把公司的数据处理一下。
  许愿也有些疲倦,开始玩手机,上微信,有个陌生人加她,备注是,你想知道的事情,以为是恶作剧就没同意。
  但那人又加了一遍,备注:你哥哥被人害了,你不想知道是谁干的?
  许愿的心蓦地跳动一下,神经紧绷着,点了同意,而后那人跳出对话框。
  “你哥昨晚被人害了。”那人直接开门见山。
  她一字一句地编辑,“你是谁,麻烦说清楚点。”
  “昨天晚上,你哥和我去别墅区找你,但是刚到门口,后面冲过来几个人殴打他,我幸而逃脱,并且拍到了视频。”
  虽然这人说的话有很多漏洞,也没解释他是谁。
  许愿没有直接要视频,而是怀疑这个人的真实度,警惕地问:“你是我哥的朋友?为什么他被人打了你不仅没帮忙还幸灾乐祸地拍视频?”
  那人过了会,发来几个字,“是许古安叫的,说他可能活不了了,先让我逃走,并且拍下视频为证,再传给你。”
  而后视频直接发了过来。
  许愿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窗帘半遮蔽,月黑风高,令人恐怖,如果这人只是恶作剧,发来一个吓人的东西怎么办?
  但耐不住好奇心驱使,她还是点开了。
  画面很昏暗,的确是晚上拍的,但他们所在的别墅区就算是晚上,治安和光照都很完善,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能在这种情况下动手的一定不简单。
  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身后跟着一大团,紧密挨着,身体粗壮,光看身段就是很能打架那种,壮实且灵活,一般人都不是对手。
  视频里的许古安身手灵活但耐不住被人全部包围,没有逃脱的机会也没有挣扎的可能,四处寻找可能突围的机会,那几个人却丝毫不拖延地上来殴打。
  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吃得消,更何况还有一条胳膊派不上用场。
  许愿越看越紧张,几乎是屏住呼吸的,她没有忍心看完,关掉视频,微信那边的人又发来信息。
  “你哥遭到殴打后又被他们扔进江里,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幸存下去,后来我去江边找,但太晚了,那附近也没有路灯就放弃了,要是有可能的话,你自己去找人。”
  “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也不要调查我把我置于危险的地段,你是聪明人,应该懂的。”
  而后就没了讯息,任由许愿怎么问,就是没有回答,可能下线了。
  这时,房门开了,关靖北拿着笔记本过来,淡淡看了许愿一眼,“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因为刚才的视频导致现在心神不宁的她怔了很久没回答,脑海重复哥哥被殴打的画面。
  在她的别墅前,那看门的保镖呢?还有在别墅区内24小时不断巡逻的保安呢,就连走路的人都没有。
  那是策划好的?不是街头混混,街头混混也未必有那身手。
  许愿的眉目凝重,审视一般看着眼前的男人,静静地道:“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没听到回答反被问,关靖北走过去,把笔记本放下,盯着她的脸,“你不是知道吗?”
  “去给明书寒助战了?然后呢,直接回来?”
  “不然呢?”
  她忽的笑了,笑容耐人寻味,深不可测,挺直腰板和他四目相对,“告诉我,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对我哥下手了?”
  他没说话。
  “回答是或者不是,有那么难吗?”
  “你都知道什么?”
  他不回答,反过来问她。
  许愿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又睁开,目光冰冷,彻人肌骨般,“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现在我就问你,到底是不是。”
  “是。”关靖北这次没犹豫没拒绝直接确认,然后坦诚接受她的质问和责怪。
  他做过的是自然要自己担着,只不过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地就知道。
  而且,那个更让人摸不透的电话是怎么回事。
  他不相信许古安蠢得真要牺牲自己只为了拆散他们,那个电话也是事先录好为了让她怀疑的,只有疯子才会选择这么蠢的方法,得不偿失。
  但摆在眼前的很清楚了。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哥对我很重要,我不能没有他!为什么还要对他下手!”许愿几近歇斯底里,从床上爬下来,死命捶着男人的胸膛。
  自认为用了最大的力气但打在他身上没有太大的感觉。
  男人没有话可说,做了就是做了,他想过后果,可能会把他们的关系推向深渊,但许古安这个人不得不除掉。
  许愿捶累了,又用脚踢,但想到这个男人脸厚皮厚这些对他来说都无济于事。
  气急了,她双目通红地瞪着他,眼泪晶莹,低下头抓起他伸过来替她擦泪的手,一口咬下去。
  关靖北一声不吭,单是看着,她咬他的次数多了去,这个又算得了什么。
  这回她反而没用力咬,可能咬到中途想到什么,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告诉我,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不知道。”他淡淡答。
  她不继续咬下去会是什么原因?可不能因为把他咬出血这件事就过去了,她要给的惩罚远远不止这些。
  “不知道,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说不知道,难道我知道?”
  关靖北低头看着她素白的小脸,哑声说:“我真不知道,他给你打电话证明他活着,而我的理解范畴内,他现在应该死了,尸体被江水冲走。”
  啪。
  巴掌扇过来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不是力道的原因,可能是他整个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里,都在思考其他的东西。
  “我哥要是出事的话,我绝饶不了你!”许愿喘着粗气,怒不可遏地瞪他。
  关靖北低着头,视线越过她的头顶,落在搁床头柜上的手机,而后大步走过去,拿起手机。
  手机密码是最简单的,轻松破解后,展示的画面就是和一个人的微信,上面有视频。
  他刚点开,手机就被许愿夺走。
  “那是什么?”他淡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