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雪纷清吧。
因为先前的人气不低,加上顶着欧家前媳妇头衔的云逸,有闲情逸致来这里的人不少。
很少有人注意到偏角落的沙发处,有个闷头喝酒的男人。
无渃单手插在裤袋里,视线停在各处忙活的云逸身上,渐渐转移到不起眼的角落处。
他紧抿着唇,不急不慢地提着酒过去,招呼道:“喝酒不喊我?”
欧南眼皮未抬,吐出的字眼清晰犀利,“你不是替我多照顾云逸了嘛。”
刚才他就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帮着云逸有的没的打点。
虽然做不了什么事,无渃还是热衷于呆在云逸的身边。
即便他现在面上的神情寡淡,轻描淡写道:“谈不上照顾,而且不是替。”
“喜欢她,就趁我们离婚间隙去追啊。”欧南状似漫不经心地打趣,“也许她喜欢上你这种闷骚的。”
无渃并不理会这男人的讽刺,依然不承认:“不喜欢。”
他怎么会听不出欧南的冷嘲热讽,也许她就喜欢上?意思不就是现在喜欢的还是前夫。
欧南把心里堵塞的不爽发泄完毕,依然和人称兄道弟的。
放在旁边的手机忽然亮了,两道目光一同看去。
欧南不耐烦地摁断,又过了会,电话依然打来。
无渃微微翘起唇角,“接下死不了。”
“你保我不死?”欧南这般说着,修长的手指已经划开接听键。
那边女人难捺激动和忐忑的嗓音传来:“欧少,我和你说个事情,我……我怀了。”
他还没有把手机放在耳边,就清晰地听到不算好的消息。
这边良久没有动静,黎拉忍不住问:“欧少,你有在听吗,我……”
“你不是吃药了吗?”男人的声线低冷。
“这个,吃药不是百分百,而且次数比较多的话……”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这边的手机已经被男人狠狠地扔在地上。
手机款式是外国限购的,屏幕结实得没有碎。
地上微弱的光芒像是通过地狱的入口,时时刻刻提醒着他。
无渃见此,方才略惊疑的神色恢复平淡,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
他刚把酒瓶拿起,就听到男人沙哑到极端的音节,“老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
“你想造什么孽?”
“你婚礼那天我和一个女人有过关系。”
欧南说完抬眸,直直地盯着好兄弟看,忽地笑道:“忘记了,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你应该懂。”
无渃轻描淡写,避重就轻:“把娃娃弄掉给点钱不就好了?”
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无渃皱深眉目,“你是想生下来?”
“你他.妈才想生下来。”
“……”
“我是直男,你来教教我怎么生娃?”
“……”
无渃懒得同这种人沟通,拿起酒瓶欲离开,余光却扫到欧南翘在膝盖处的长腿。
直接挡了去路,同挡云逸一样。
“我不问你怎么办,而是如何跟小云说,我要是和她说的话,她保管不会再理我。”
欧南陷入两难中,他不能瞒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与其被知道,不如主动告诉。
“让我来说,是吗。”无渃了解好兄弟的心思,淡淡地道:“怎么觉得你特窝。”
“……你不窝的话现在给我向她坦诚心意。”
“……”
无渃抿着唇,手依然盖在酒瓶上,稍一用力,随着惯性,身子像旋风似的转到走道上。
他回头觑了眼男人随意交叠的长腿,“腿长了不起吗,第三条有本事伸出来拦我。”
欧南:“……”好像没惹他。
无渃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了,他压抑着把对方狂扁一顿的想法,快步走向云逸。
她已经忙完了,趴在柜台上,喃喃:“好想喝酒,看起来挺不错的样子……楚然你人呢!”
回头一看,没有发现楚然小丫头的脸,而是无渃面无表情的俊颜。
云逸尴尬笑着,还没说完,手中的鸡尾酒就被夺走。
“身子不好,不能喝。”他淡淡地道,放佛已经成为她的监护人。
云逸更是讪讪地笑,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从他手中夺回杯子,从转椅上跳下,去了另一张静谧的桌子。
她刚坐下,男人挺拔的身姿就站在旁边。
“有……有事?”云逸随口一问,拿出手机拍照。
无渃没有半分迟疑,“黎拉怀孕了。”
“哦,谁的?欧南的?”
她倒不显太吃惊的样子,放佛一切都无所谓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并没有听到无渃的回答,一副不容置否地冷酷。
云逸自嘲自答:“肯定是他的啊,不过这人也是,那女人下巴烫残了,他怎么还有那兴致。”
无渃微微蹙着眉头,并不继续她的话,反问,“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云逸思索会,反而笑着看向他,“你不是他的好兄弟吗,怎么帮着我了?”
“帮你同是他的好兄弟这件事不违背。”
“哦。”她眉目温温淡淡的,漫不经心道:“顺其自然咯,既然想让他承受把我的痛苦扩大十倍的痛,那就不要急。”
半晌,才听到无渃缓缓开口:“根本不可能实现,他痛苦的同时你也一样,这就如同生长规律,他长你也在长。”
永远跟不上。
云逸微微一怔,低低的嗤笑,“不,我不痛苦。”
她的心已经随同那个孩子全然消失了,怎么还会痛苦。
“挺狠的。”
“狠吗,你说,如果我要是把那孩子弄掉,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
她眉目笑眯眯的,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很微小的事情。
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不是圣人,无法以德报怨。
无渃平静地盯着她看,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似的。
偏角落处的男人眯起漂亮的眸子,目光无一不落在不远处两人的身上。
想起刚才无渃夺她手中杯子的动作,再自然不过,两人在一起谈天很随意。
握着酒杯的手愈发地凉了下去。
半个小时过去,楚然小炮向云逸,有些为难道:“老板,今晚包场的客人要你过去陪他。”
云逸眼皮也不抬,悠悠道:“架势不小啊,这里不是酒吧,什么时候有老板去陪酒的服务了?”
“可是,那人说你要是不去的话,今晚的场子就被砸了。”
“那……”
云逸顿了顿,露出明媚的笑容,“那找个不错的棍子让他砸吧,记得别伤到人。”
“……老板,你认真点。”
“还不够认真吗。”云逸坐直了身子,偏头看向无渃,“你说我现在的样子认不认真。”
无渃看着她施了彩妆的小脸,唇抿出难以察觉的弧度,“挺认真的。”
云逸得到满足的答案,笑得很开,拍了拍他的肩,“我就喜欢你说违心话还一本正经的样子。”
“……”敢情耍他。
她最终还是过去陪那位耍架势的主。
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姿势散漫随意,骨节分明的手提着剩下一半的酒瓶,衬衫的扣子因热被扯掉两三粒,露出性感的胸膛。
她只看了一眼,平心静气道:“欧大少,你带工具来砸场子了吗?”
“你不是过来了吗,不砸了。”他也一脸认真、
“既然如此,那我就呆在这里,你自己喝自己的,不要因为我摆出臭脸而闹情绪啊。”
云逸笑眯眯地择了沙发另一边坐下,盘起洁白的双腿,又摸出手机刷微博。
全然就当旁边没有人。
以往只能遮住半张脸的长发变卷后,盖住了五官,只能依稀从间隙中看到她灵巧鼻子下紧抿着的唇。
如果说以前她是一朵清晨沾着露水的花,那此时她就如同夜晚带刺却香气逼人的玫瑰。
欧南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一双眸子始终未曾移开。
半晌,云逸刷到了一个段子。
【有一次闺蜜喝多不小心冲进了男厕所,当着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这货竟然故作镇定的大声喊:“怕什么啊!我又没带尺。”】
她盯着文字好阵子才反应过来,唇角弯出鲜明的弧度,鼻尖嗤笑出一个音。
男人磁性低醇的嗓音从上往下传来,“看懂了?”
“嗯?”云逸半疑的抬头,鼻尖隔着衣料触碰到男人的胸膛。
他微俯的身子已经坐下,大手将小女人捞入自己的怀中,她的脸紧紧贴着自己,让体内的火苗径直升高了温。
她也没有挣扎,像是玩偶一样被他抱在,缓缓抬起埋下的头,嘴里含着几缕发丝。
嫩红的唇微张,细白的牙齿咬着茶色的发,看起来蛊惑又媚人。
大手轻轻地将头发绕开,他一个没忍住,低头吻了下去。
越吻越克制不住自己的心境,心猿意马中还是强迫自己松开了她。
“唔……”
云逸瞪着清水般的眸子,看向他的目光微带风情和勾.引,他只在瞬间就明白了,她是故意不挣扎的。
“反应了,吗?”她换成冷漠淡然的神情,凑过唇在他的耳边低喃:“要不要我给你找个人,毕竟你现在动不了我也动不了另一个怀孩子的女人。”
不露边际地将想说想问好奇的话题印出来。
他的喉间滚动几圈,嗓音蛊惑又涩苦,“对不起。”
“对不起?”云逸像是听到了笑话,“我刚才笑过一次,你不要逗我了。”
她指的是刚才的荤段子。
想到如此,他的眸如同海般汹涌,偏过头,唇正好擦在她的脸颊上。
抬手将吃到的粉抹掉,男人徐徐地笑开,“那你带尺子了吗?”
“带尺子干嘛。”
她对男人的小动作很满意,要的就是他厌恶粉却嗜她舍不得她的样子。
“你不用是吗,也对,冰雪聪明的你身受体验就知道尺寸。”
“一个月不见欧大少的流氓气质还是如此有型。”
“一个月不见你夸人的说话技巧还是如此高超。”
云逸不接话了,把手机丢在旁边,手握住他的腕,低低道:“还不放开?让我继续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