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唔了声,睁起迷离沁着水雾的眼,那里藏着他一直想探查却始终不解的情绪。
“为了……让你,更加爱我啊。”她微微支起身子,手抚上男人的五官,“你越爱我,我越对你冷淡,你不是很痛苦吗……”
他听了后瞳眸猛然一缩,寒意瞬间袭满了整张俊脸,力道也加重许多,怒意只增不减。
听到她冷嘶的一声,明明很疼却屈软不了。
快要结束时,她的意识迷糊,他冷冷的问,“恨吗?”
“……恨。”
“有多恨。”
她又沉默了。
末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
七点时分,云逸呆在公寓的洗手间已经一个多小时。
手机忽然响了,接通后那边传来男人不急不躁的嗓音,“准备好了吗?我在楼下。”
“……没,还没,你能不能再等一会?”
“出了意外?”
“不是……我也不好活,总会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云逸这般说,到底让无渃放下心,挂了手机又等了会。
洗手间的镜子里,反射出女人窈窕的身子,只是脖颈处的亲紫痕迹,如此的触目惊心。
云逸有瞬间的恼火认为那个男人是故意整的。
她之前去店里试了很多礼服也没什么用,即便不是抹胸款的也很露,根本就无法360无死角地遮住她象征不好的痕迹。
犹豫了会,她想到粉扑,便去沙发的包中拿。
大门传来了阵阵的敲门声。
“是无渃吗,我……马上就好。”云逸有些急,声音显得极不自然,“很快地,你再等等。”
“出事了吗?”
门外的无渃没有多想,直接弄开了门,冲进去后却没有发现危险的痕迹。
云逸尴尬地站在沙发旁,手中还拿着粉扑。
“不好意思,我……”她不知道如何解释,“你坐下等等吧。”
无渃的视线很快移向她的犯罪痕迹,眸底闪过的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选好衣服了吗?”
“还没……”
她之前去了店里看过,又在衣柜里翻了翻王雪梅留下的衣服,不过都太露了,不合适。
“那就随便穿点吧。”无渃淡淡的,一脸的无所谓,“反正见的人我也不熟。”
云逸哦了声,还是想把痕迹盖掉,刚拿起粉扑,他就冲到了跟前,取走了粉盒。
面对诧异的目光,无渃蹙着眉目,“你有的地方都破皮流血了,搽这个会感染。”
“哦。”
她闷闷地哼了声,脸颊很快就被染得通红。
去卧室穿了平常穿的长裙,云逸又披上了王雪梅常用的披肩,很老的流苏款,设计却结合现代风。
穿在她的身上,显得不一般的典雅。
到了会场,她才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这场舞会,欧南会不会来?
以他今天要自己的不留情,如果看到的话……她想起就感觉脊梁凉凉的。
入场后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这是家族聚会,基本都是姓安的或者娘家姓安。
无渃作为这次的主角,自然最引人夺目,以至于云逸忍受了四周徐徐射来的目光。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动作自然地挽起她的手,低沉道:“别怕,他们不会吃人。”
云逸嗯了声,刚才看他和那些人招呼时就察觉到对方的不友好。
而无渃看起来没什么情绪,同那些人心平气和地说着话,对于对方的故意找茬也可以堵回去。
男人还好,女人甚至直接上来询问,“安先生,这是你的女友吗?”
云逸微微一怔,抬头看着他怎么说。
无渃淡笑了下,握的手更紧了些,“是。”
“你们什么时候交往的?”
“不久前。”
“有多久?”
面对如此纠缠不清又不懂对方身份来历的女人,无渃的耐性很快被消耗,冷着脸,“和你无关。”
对方被他的凛冽所吓到了,但仍然不死心,“你知道这位女士是谁吗?”
“知道。”
“她是欧少的的前妻,安先生居然……”
“我刚才说我知道。”无渃笑了下,眼底却没有一丁点的笑意,“你耳聋?”
他浑身透着的寒气逼人,似乎一下子能将人置地解决。
云逸忙拉了下他的手,摇了摇头。
诸如此类问问题的太多,他们之前没有对好戏,回答得有些吃力。
但无渃总会在答不出来时冷冷地说,“关你们什么事。”
晚会除了介绍亲戚认识认识,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大家名媛。
名媛们本是抱着这位先生没有女伴的心思来的,看到云逸后微微惊了下。
纷纷议论。
【是她诶,欧少的前任妻子,现在怎么勾搭上安家少爷了。】
【谁知道啊,我估计她之前就勾搭了,所以欧少才不要她。】
【现在看着清清纯纯的女人啊,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龌蹉事呢。】
云逸听到后只是保持微笑着,心底不屑和她们计较。
无渃却领着她来到那些名媛跟前,伸出一只手,状似要握手认识的样子。
名媛一抹娇羞袭上了脸,缓缓伸出手。
“需要自我介绍下吗。”无渃淡淡地道,唇角扬起那抹不易察觉的狠意。
名媛刚碰到那只带着茧的大手,就感觉到五指被巨大的力道包围住,似乎一下子要捏断似的。
以为名媛的身份和气质,她强忍住没有出声。
无渃松了手,又一一同之前八卦的名媛握手。
末了,所有被握过手的她们,整只手都红透了,骨头像是要散架似的。
“你把她们怎么了。”云逸好奇地看了眼,“怎么个个脸色那么差。”
无渃不回答,懒得开口解释为什么。
晚会开到一半的时候,兀然出现了一个冷贵俊逸的男人,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
云逸感觉到背后冰凉的目光,下意识回头看去。
穿了深蓝色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视线对视的同时轻轻笑了下,不急不慢地向他们走来。
云逸的心悬着,想把手抽出去,又感觉不太好。
无渃一手提着酒杯,双目注视眼前缓缓走来的男人。
他眯起眸子,忽然有一种难以说出的微妙感。
“不是说不来吗?”无渃先开了腔,“快结束了过来干什么?”
“有人告诉我这里有好戏,我就来看看。”
欧南淡淡地回,视线移在始终垂着头的云逸,脚步又抬前,“这里有吗?”
云逸暗想,你来了不就是好戏吗。
一定是那些女人们闲得无聊才去通知告状的,他一来,三个人的身份不就是一场戏吗?
“没有。”无渃的情绪寡淡得像是白水。
周围有不少偷偷过来的目光,看好戏地看着他们。
欧南并不在意,又上前两步,伸手抬起云逸的下巴,“把头垂得那么低,就不想见到我?”
“你知道就好……”她生硬地吐出一句话,退后一步躲过他的攻击。
欧南也不恼,低眸注视在他们相扣的十指,心底那抹强烈不爽如泉涌了上来。
碰巧这时有其他想看戏的男人过来打岔,“安先生,你的女友长得可真漂亮水灵啊。”
无渃抬眸冷冷地扫了眼,“你长得也挺水灵的。”
“……”
云逸蛮同情地看着那个大男人被当中夸水灵,然后讪讪地离开。
只有欧南始终冰着俊颜,拍了拍无渃的肩,露出客气的笑,“过来,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无渃松开云逸的手,似乎猜到接下来发生的是什么。
云逸也可能猜到。
她刚想解释,无渃就摆手制止了他,跟着欧南去了楼上的空房间。
她犹豫了会,不放心,偷偷跟了过去。
房间里,欧南没有多说一句话,握紧拳头就挥了过去。
无渃没有任何反击地承受着。
他的力道又狠又准,无渃挨了下后见对方没有继续的样子,低低笑了声,“好久没被人打了。”
“有多久。”欧南淡漠地陈述,拳头没有多挥上去,“从你打架被诩无敌后,还有人打过你吗?”
“嗯,倒挺久的,有时候贱得自己都想打自己。”
无渃摸出了烟,顺手递给了他,见对方没有接,也没有收回而是扔在地上。
烟悄然无声地掉落在地毯上,没有破碎的声音,如同他们的友谊。
窗外的夜色凉如水,月光透过窗帘淡淡地洒了进来。
半晌,欧南才问出最想问的,“她什么时候成你女友了?”
“我说是我女友了吗?”
“不是?”
听到他貌似疑惑的一问,无渃嗤笑,“你他.妈明知道她不会是,早就想揍我了不是吗,非得扯一个理由维护自己。”
欧南倒也不落得尴尬,他被说中了。
他是很早想揍了,如果无渃不是兄弟,如果无渃没有救过他们,说不定世上早没有这个人。
“揍完了,可以走了吗。”无渃淡淡地道,“别搞得自己多委屈似的,一切不都是你咎由自取。”
欧南嗯了声,低眸看着地上被自己踩坏的烟,淡淡道:“给我一根,心烦,想抽。”
“是想抽烟,还是想抽我。”
无渃自嘲笑着,已经把烟盒递了过去。
“把你点燃放嘴里,别恶心老子了。”
“……”
只有他有这种神逻辑。
欧南点燃了两根烟,尼古丁麻痹了神经,心也逐渐镇定了。
他半蹲着身子,扔了烟蒂,难道一副认真的神情,“你会和她在一起吗。”
“……怎么。”
“问问。”男人藏在黑暗中的眸暗沉得看不清底色,“你要是和她在一起,我也挺放心的。”
他又想起她的话,兴许世界上所有单身汉都可以站在她旁边。
只有自己不可以。
欧南闭了闭眼睛,又睁开。
他没有听到无渃的回答,也没有太强求追问,一声不吭地走了。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藏在角落的云逸怔了会。
她推了门进去,看到坐在窗口的无渃。
窗台下方他半吊着长腿,姿势懒散洒意,后背微微倚在窗边。
他的另一侧,是十几米高的下方。
又过了会,她听到自己静静地开腔:“无渃,要不,我们就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