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到底还是察觉出了不对劲,王雪梅明知瞒不过,硬塞了个谎,“昨晚着凉了,觉也没睡好,刚补觉又被你电话叨扰。”
“哦,对不起,我先挂了。”
云逸没有多疑,被她所说的“叨扰”而恼,迅速地挂了电话。
她挺意外王雪梅没有怪她——也许是着凉了,所以身体虚弱得也懒得搭理。
被挂了电话,王雪梅略浑的目光仍然盯着手机屏幕。
她偏过头看向女佣,“去把手机充电吧,然后给欧先生倒杯水。”
女佣看了眼还剩97%电量的手机,没有多说就走了。
王雪梅把视线移在旁边沙发上重新坐下的男人身上,嗓音弱势却不乏寒意,“如你所看,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下子你高兴了吧。”
“为什么高兴?”欧南云淡风轻地道,“你觉得我还因为当年父亲的事情而敌对你?”
“呵,在你们两兄弟中,不就是因为你父亲为了给我取那枚裸钻才命丧黄泉的吗。”王雪梅说,“这种间接仇恨,让我受苦许多年。”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你现在是我的丈母娘,身体如果有问题,我有义务找医生团队为你诊治。”
“算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王雪梅的话音落下,女佣的茶水已经端了上来。
欧南静静地看着青瓷杯,不语,嘴角撩起嘲弄的弧度。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茶。”王雪梅状似不经意地道,轻咳一声,喝了一口茶水才压在。
“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这里面下毒。”欧南说话毫不客气,却也只是风轻一过。
王雪梅笑了笑,“你是我女婿,我下什么毒啊,要说这茶水,还是你父亲喜欢喝的那种……”
刚说完,她的话就顿住了。
欧南倒起了兴趣的样子,“没想到你还对我父亲用了情,真是意外,双方都是出轨的人,竟然还真生情。”
当年他的母亲对王雪梅恨之入骨,却无能为力,毕竟欧国成包.养的小情妇只有一个,而且还没有外种,欧夫人比起其他贵太太要走运得多。
王雪梅喝了口茶觉得苦涩,吩咐女佣拿一杯红酒来。
女佣踌躇了,“可是……”
“叫你拿干嘛那么多废话。”
女佣只好听命,脚步却还没走,被起身的欧南拦住,他冷静地对王雪梅说:“别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我是要杀你的人,你居然还关心我的身体?”
“你死不死无所谓,小云要是知道了刚亲热不久的母亲走了,她的心承受不住。”
王雪梅讥笑,“你为她考虑得还真多啊,不过,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看中了我手中的股份?”
闻言,欧南的唇际噙着凉薄的笑,“15个点的股份?你觉得我稀罕?”
“不稀罕——”王雪梅冷冷扫了眼,“如果你不稀罕,会平白无故和我的女儿结婚?”
欧南摸出了烟,把玩在手中没有点燃,俊脸覆着淡笑,“我认识她,还不知道你是她的母亲。”
“不知道,能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我确实不知道,到目前为止,你仍然没有向外界宣布你有一个女儿,而你又有能力把消息封锁得很严。”
王雪梅冷笑,“是吗,封锁再严,只要你查查云逸的身世,应该就能牵扯到我。”
“我查她身世时,已经领了证。”欧南的嗓音低醇,“我们是闪婚,结婚证上的日期你应该也知道。”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玩闪婚,就像去商场一下子就认准了某个东西,不问价格也不问其他就买下了。
“闪婚……呵,说到底你也不过玩玩的,后来发现她是我的女儿,所以才逐渐地靠近她让她爱上你。”
王雪梅的语气仍然含有蔑视,嘲弄。
欧南也不介意,唇边挂着淡笑,“如果你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但是不希望你因为这个,在小云面前嚼舌根。”
“嚼不嚼是我的事。”
欧南笑意更深,“毕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要尽全力地挽留她不要走,两个前提,第一,我没被你弄死,第二,你不要胡乱说话。”
而能让两个前提实现的前提是,把王雪梅带走。
王雪梅显然领悟到他的意思,面色骤变,“你要把我囚禁起来?”
“不是囚禁,亲爱的丈母娘,我带你去烟城,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毕竟,你留在自己的地盘,鬼知道什么时候再派杀手来要我的命。”
欧南儒雅温和的面庞暗含着凛冽,嘴角的弧度越深,眼眸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
云逸挂了王雪梅的电话后,才想起来晚饭时间差不多到了。
她下楼带上了李妈先前准备好的食物,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来到楚然病房,她才发现这里没有人了。
有护士经过,云逸忙拉住一个,焦急地问,“请问,这个病房的人呢?”
“这个病房……”护士疑惑,推门扫了眼病房,“她并没有办理出院手续,应该还在的。”
应该还在却没在,云逸的心一提,又去病房里找了一圈,最后把视线停在洗手间里。
那里面有细微的动静,云逸微微怔住,下意识过去,推门却看到楚然披头散发地对着镜子。
“你怎么了?”云逸按捺住恐慌,镇定地问,“晚饭时间到了,我给你送来……”
“云逸姐。”楚然明显哭过的眼睛垂着,却故作轻松道:“正好我也饿了,你吃过了吗。”
云逸盯着她的眼睛看,有些担忧地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她看到楚然的手里拿着手机,应该是去洗手间打电话。
病房里的刀具利器都被收起来防止她再自杀,手机是欧南给她消遣用的——其实起初为了她联系幕后的人出来。
楚然对上云逸的眼睛,拼命的摇头,“我的亲人死了……养大我的亲人。”
这样说,让本就心软的云逸起了同情心。
“那你要不要去见最后一面?”云逸没说太多无用的宽慰的话,秀眉蹙紧。
楚然摇头,“外面都有人看着我,不能出去的。”
“也许……”
云逸说了两个字就不再说下去,垂下眼眸静静地想着事情。
…
无渃接到手下报道后,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他第一个冲出电梯,等候的手下低着头报告:“老大,张小姐现在仍然被当做人质挟持,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知道了。”无渃的薄唇紧抿,快步走到病房门口,凌厉的眸环顾了四周。
云逸的脖子被架了一把水果刀,刀柄被楚然所握着,她见清来人后,音量提高:“让我离开这里,不然这一刀下去。”
无渃冷冷地扫了眼,视线不慢地移向云逸。
云逸被那双探视的眸看得慌神,身子刚挣扎,楚然冰凉的刀贴在脖子上,她的声音更冷了一层,“你也不许动,别让我紧张,万一手抖的话。”
“都别动。”无渃低沉的嗓音有条不紊地命令,又回头对手下说,“备一辆车,加满油,让她们离开。”
“可是老大,欧少……”
“提他做什么,谁是老大。”
手下低着头,迅速地去做事了。
无渃面无表情地继续看着她们,“再等一会就好。你这刀不要抖,抖出一个口子,不要说你这命,家里的人都要遭殃。”
道上的规矩,他拿出来和这个小姑娘说,到底是把她唬住了。
云逸低着头,没有看无渃的脸,不知怎么,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已经把她看透。
云逸微微地抬手,身子没有大弧度地动了动,引起楚然的惊慌,她本就紧张,加上刀本来就贴住云逸的肌肤。
手稍一动,白皙的肌肤就溢出一道血红的口子。
无渃的眸色暗沉,“我让你们不要动,都没听到吗。”
他说话的语气,仿佛他才是主权的一方。
云逸想他应该也信了,便老老实实地不再动。
楚然耐着心等到他手下的人报告,车已经准备好了。
“你,你们都闪开!”楚然冷着脸对无渃命令。
“你要走电梯吗。”无渃面无表情地问,“走电梯的话太多人会看到,可以试试安全出口。”
楚然顿住了,疑惑着,云逸迟疑一秒,手指从后面啜了下她。
楚然会意,声音依然冷着,“不,走电梯,你去撤散那些人。”
“都是看病的,怎么撤散。”
无渃虽然这么说,但已经让手下这么做了,他也退到一旁,默默地看楚然挟持云逸出了门口。
经过他的时候,云逸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笑别有深意。
乘电梯下了楼,又走到车上,楚然慢慢退后到打开的车门口,又看了眼无渃。
“你要带她一起上车吗。”无渃淡淡地问,“你的伤口未愈,刚才走路已经拉动了伤,就算要开车,也撑不了二十分钟,而且把人质带着,你可能会被反挟持。”
楚然愣了愣,下意识去看云逸。
云逸知道自己小看无渃了,他以前混道的,对于这些再熟悉不过,而自己还在他的眼前和别人演戏。
但见他始终配合的样子,她微微松了口气,暗示楚然直接上车。
楚然兀地把手一松,把云逸一推,刀扔进车里,飞快地冲了上去。
她拨动钥匙,车迅速地起步离开。
云逸没想到楚然演得过分了,所推的那一下,让她向前踉跄几步,以为要扑地时,无渃的双手及时扶住了她。
男人的大手扶的地方是肩膀和腰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