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可以成立,欧南没有怀疑。
  三宝来的时候,穿了一身宝蓝色公主裙,蘑菇头,大大的眼睛狡黠地转着。
  她迈开小腿跑到云逸身前,“麻麻,我把哥哥们,还有阿姨也带来了哦。”
  云逸把她抱在怀里,好笑道:“到底是阿姨带你来的,还是你带阿姨?”
  “这个……宝宝也不知道啦。”三宝扭过头,看到门口的蕙兰领着两个男孩过来,咧着小嘴笑,“阿姨来了。”
  蕙兰掐着腰过来,指着云逸怀中的三宝,愠道:“坏丫头,让你不要乱跑了,你要是丢了我怎么向你妈交代。”
  三宝的脸一撇,不作理睬,看到床上的男人后,疑惑道:“蜀黍怎么受伤了。”
  欧南眼波动了动,“你还记得我。”
  “当然啦,宝宝很聪明哦,我还能记得麻麻上次打我是因为我弄坏了她的画笔。”三宝的性子活泼,从云逸怀里下来,屁颠颠跑到床边。
  欧南饶有兴致,“弄坏画笔她就打你了啊。”
  她凑过身,贴近欧南的耳边,“蜀黍你不知道,那支画笔是巴巴给麻麻的,所以她很喜欢,哎都不疼我了。”
  三宝呱啦地说着,没顾忌男人变化莫测阴郁的神情。
  大宝和二宝也过来,二宝观察力敏捷,蹙眉道:“小心点,叔叔受伤了。”
  云逸把想趴在床上准备滔滔不绝的三宝抱回来,黑线布了一脸:“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别这么多话。”
  蕙兰捂着嘴笑,打了下云逸:“说什么呢,我就话特多,这孩子像……”
  话没有说完,云逸就打断了她,“蕙兰,你还记得莫振吗,他刚才在给狗喂食,所以没看到你。”
  听到这个名字,蕙兰一愣,脸上讪讪的,“好像记得,但没多大的印象,是不是捡垃圾的?”
  “……”
  楼下的莫振不偏不倚地打了个喷嚏。
  欧南眯起漂亮的眸子问:“她怎么了?”
  “记忆残缺了吧,没多大的事。”云逸淡笑,不再揪着这个话题。
  大宝则听到狗,兴冲冲地准备下去,被云逸拉住:“把你弟弟也带着。”
  蕙兰把两个男孩带走了,耳边清静不少。
  欧南看了眼歇口气的云逸,薄唇勾起淡淡的笑:“养三个孩子,挺累的吧。”
  “还好。”她把三宝拉在怀里,送到床边,“你自己来吧,不要弄疼她。”
  欧南没有亲手,只是温言对三宝说:“小丫头,你喜欢芭比吗?”
  三宝听了后摇头,“我更喜欢变形金刚。”
  “……”欧南好笑道,“那你给叔叔一根头发,叔叔送你变形金刚。”
  三宝托起下巴认真地想了想,“可以是可以,不过蜀黍你要我头发做什么。”
  欧南在心里暗道这丫头机灵,但他也不是搞不定的。
  正想再激激她,云逸已经趁三宝不注意偷偷拨了一根下来,递到男人的眼前,“拿去吧,这么点孩子都搞不定。”
  “……”什么叫搞不定,他现在只有一只手能动……
  不过那头发是亲眼看着从女孩头上拔下来的,欧南没有多说。
  三宝溜着小眼睛,也不去理会他们,在卧室兜兜转转一圈,看到哥哥们和狗狗玩的嗨,也跑了下去。
  晚上照例是换班照顾,无渃来到别墅后,孩子们跟在云逸的后面,脆生生地和他打招呼。
  他们在走廊碰见,稚嫩的童音喊出的“爸爸”隔着墙传入欧南的耳中,他搁在被上的手指微动。
  蕙兰和三宝斗嘴,云逸则领着两个男孩,对男人说:“晚饭做好了,你和他一起吃吧,晚上适当休息,不要太累。”
  无渃淡淡的回了句知道了,没有动身,眼见着她要离开,猝不及防地拽住了她的衣袖。
  云逸微微一怔,“还有事吗。”
  “明天早上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吧。”他靠在她的耳边低声道。
  他说了句后便回到了卧室,留下尚处于呆讷的云逸。
  …
  第二天早上,云逸没有做早饭,托佣人照顾了孩子,她刚准备出门,门口先出现了挺拔的男人身影。
  她迟疑些许,小跑了过去,换鞋的时候听到他低沉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云逸一愣,“什么东西?”
  “离婚。”
  她几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你是真的想要离婚?”
  他一双淡却温的眸直直地将她看着,喉间蹦出了嗯的音节。
  “因为托尔斯泰吗,欧南不会真的把他怎样的,我可以说服……”
  “说服,怎么说服?”他低笑,薄唇染着无法控制的涩意,“他现在宣明要你照顾,下回就是要亲你睡你了。”
  他说的太过直白,云逸垂着眸,散下的发遮住大半张脸,半晌她才撩发抬眸:“再等等好吗,我想办法让他不要毁托尔斯泰,那只是个孩子。”
  “收到律师邀请函了,就差上法院了。”无渃淡淡的陈述,“你也知道他本来的目的就是冲你来的,这一次是托尔斯泰,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
  云逸轻咬着唇,近无声地叹息,“怎么会这样。”
  “他这次被捅的一刀完全可以避免,但却硬生生挨了,他拿命去赌你,你不是不知道。”
  无渃说罢没有再看她的神情,走的时候碰到她的衣料发出摩擦声,好像这个擦肩而过就真的错过了。
  东西拿着了,云逸没有再劝说,她跟在他的身后,办手续的过程中她始终沉默。
  办完后他开车送她,奔驰在路上不急不缓地行驶。
  “无渃,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云逸打破了沉静,嗓音温静。
  他嗯了一声,并没有因为她说的话感兴趣。
  她深呼吸一口气,豁出去似的,撑起勉强的笑,“你喜欢我,是吗。”
  搁在方向盘上男人的手凉了凉,半晌才出了声,“不重要。”
  确实不重要,他喜不喜欢无所谓,反正也得不到。
  云逸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回到欧南那里,照顾了他一天。
  说是照顾,她根本做不了什么事,这个男人无赖得很,一天里三分之一的目光都投在她的身上。
  晚上,她没有等来无渃,却必须要回家。
  欧南难得体贴,“要不你先回去吧,那三个娃娃还需要你。”
  “你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她笑。
  “既然通情达理,那亲我下再走。”
  闻言,云逸还真去了他的床侧,微微俯下身子,笑看欧南受宠若惊的样子。
  但她没有亲,而是伸手……捏了下他的脸颊。
  “手感还不错。”她满意地道,麻溜起身离开。
  欧南扯了下嘴角,没想到自己被这妮子耍了。
  他也认了,他看出她的心情不太好。
  云逸走了后,莫振神神秘秘地过来,“总裁,安先生和云逸离婚了,就今天的事。”
  欧南半阖着眸,露出懒懒的笑,“我说她今天状态那么差。”
  “你现在可以趁虚而入了。”莫振说,又叹,“我和蕙兰什么时候有结果,昨天看到她,她居然不认识我,还给我钱。”
  “为什么?”
  “说她好像把我睡过,忘记给过夜费了。”
  “……”欧南笑了,瞅了瞅更怨妇似的小秘书,“她记忆丢了不少,能记得这段算不错了。”
  莫振仍然提不起精神,他是羡慕自家总裁的,贱得时候什么事都做出来,比如这次的苦肉计。
  云逸回家后,尽量把情绪收拾好,展现给孩子最好的一面。
  但客厅却没有平时打闹的情景,她下意识问女佣:“他们人呢?”
  女佣答:“胡小姐带三个孩子出去吃东西了。”
  “怎么又出去吃,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坏肚子怎么办。”
  “这……听说是她和三宝玩游戏玩输了,就答应孩子们的要求。”
  云逸无可奈何,只得去厨房看了下,她也懒得做菜了,想着喝几口粥算了。
  刚盛了一碗,女佣又说:“安先生回来了,需要叫他吗?”
  “他今天回来得真早。”云逸起身,“我去叫吧。”
  正好和他商量点事情。
  她趿着拖鞋上楼,却见卧室的门紧关。
  云逸狐疑一会,刚靠近门口,便听到房内的声音。
  隔音其实很好,但那呻吟太大。
  声音断断续续地入耳,搅乱云逸的思维,她的脑子空白片刻,手扶着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拧开门的,眼前的情景已然让她失了理智。
  床上赤果纠缠的两具身体,女人露出娇红的脸蛋,男人的额头则出了汗。
  云逸紧绷着压抑着嗓音,“爱丽丝……无渃……你们。”
  早就听到门的动静的无渃不为所动,只是把被褥往上提了提,淡漠斯文的五官并未染着情.欲。
  他的眸清冷冷的,看着她,薄唇不自觉地勾起了笑,“进来怎么不敲门?”
  说话的语气再平淡不过,甚至有责怪的意味。
  云逸的身子一震,她目光的焦距散落在他们的身上,细白的牙齿几乎要把唇咬出血来。
  看到这样的情景她该说什么。
  愤怒还是失落,责怪还是无动于衷。
  她无法无动于衷,她听到自己用颤抖的声音说:“抱歉,你们继续。”
  身子几乎跌撞到门口,她甚至忘记了关门。
  直到小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无渃才不急不缓地穿衣,把门关上。
  床上的爱丽丝散落着头发,用生硬中文喊他:“无渃?”
  他转过,似笑非笑着,“怎么,还要我把剩下的戏做完?”
  爱丽丝摇头,棕色漂亮的眼睛睁大,该用德语说:“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演这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