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南脸上覆着不甚讷讷的笑,“棋掉了,倒是可惜了,哥你别介意啊。”
  顾深远回过神来,良久的不吭声。
  “你们说,两个棋艺很高的人切磋,分不清上下,最后两人用了时间废了脑力,得不偿失不说还心有不甘。”
  欧南静静地打断,带着调侃的意味,“要我说啊,这棋还不如不下。”
  “最后问一遍,让不让黎莉出来见人。”无渃的语调凉薄至极。
  “没有我的允准,她不会出来的。”顾深远仍然坚持。
  无渃抿着涔薄的唇,微微讽刺地撩着,转身很快地离开。
  打圆场却被无视的欧南颇无奈地捡起一枚棋子把玩在手,“你们两,互相让一下怎么了,斗来斗去只会两败俱伤。”
  “你又不是不知道黎莉,见不得一点刺激。”
  “你又不是不知道无渃,不到黄河不死心。”
  顾深远停了半晌,才开了腔,“你呢,云逸挂了你的电话?”
  “不是挂吧,她把手机直接甩地上了。”欧南不无苦涩地淡笑,“她也不会就此放过黎莉的。”
  一个无缘无故把她儿子带走的人,导致了这场意外,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的,她都不会原谅。
  只是黎莉脑子有问题,说句对不起再稍微解释下就可以冰释前嫌。
  欧南呆了不到十分钟,也出了悠然居。
  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他刚拿出钥匙,有个人影冒出来,只感觉一阵凛冽的风袭来,接着是类似于骨骼摩擦的声响。
  欧南一心想着事也没注意是谁,疼痛蔓延的神经传及大脑很快反应过来,躲过对方的另一个拳头,闪身到一侧。
  “无渃!”看清人影后他冷冷地喊道。
  无渃只哼了声停顿的动作仿若不会继续,但他下个出招更是猝不及防,直击男人的腹部。
  他打架是习惯了,对待兄弟的拳头却用了狠力。
  又挨了一拳,欧南的嘴角溢着血,他并没有擦,冷笑着。
  无渃依然离他不远不近却是极易攻击的地方,“不出手?”
  “原因。”
  “我打死人都不会给原因。”
  “呵——”欧南的嗓音格外的森冷,“我赌你不会。”
  因为他是云逸爱的人,也因为他们两个打起来顶多是伤重了些,前提是没有匕首。
  “嗯,嫌脏。”无渃道,冷笑,“第一拳,是你没有照顾好她,第二拳,因为你根本没资格去拥有。”
  欧南开了车门,腹部被击的那拳到底是用足了力,他倚在车门边,皱着眉头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心痛。
  这是第几次了这个兄弟打了他。
  四年前因为股份平等顾深远和他也没有纷争,虽不知背地里如何但表面上顾深远还是把他当做亲兄弟。
  而和无渃的关系,仿若只是易碎的薄冰。
  “原因。”欧南不是执着的人他却仍重复这两个字。
  无渃的拳头握紧始终没有松开,五官尽是阴郁,“她在你身边受到的全是伤害,四年前四年后都一个样,你他妈拿什么向我保证今后她平安无事?”
  欧南的身子僵硬着,好几秒,他拿食指擦完血迹,撩起唇角,“至少我在,她这次是平安活着。”
  他尽了全力赶去救她,没有丝毫的耽搁。
  无渃冷哼一声,“你会保护她,但同时你也不会伤害黎莉,不是吗?”
  不管是因为之前断指的愧疚还是曾经年少的爱恋,欧南也不会伤害黎莉。这是确实。
  无渃没有听到欧南的回答,他看到这个男人擦干血迹,头也不回得坐回车内,然后离开。
  往往不回答就是默认。
  无渃握紧的拳头兀然松开。
  …
  蕙兰回到家后,把新买的手机扔给云逸,“你啊,能不能别摔手机了,我找了最后一家手机店才买到,大晚上的都关门。”
  “是我不好。”云逸很少冲动,她冷静下来极其的冷静,“以后不会了。”
  蕙兰又抱怨几句,上楼带孩子去了。
  云逸把SIM卡刚插进去,无渃的电话就拨了进来。
  “喂——”云逸拖了挺长的音。
  “我们回奥地利,好吗。”
  无渃的嗓音低低哑哑的,仿若就在耳畔的呓语,如果说上动听的情话那任谁也抵不住春心的,但他就是不曾说过。
  即便心里已经被某个人占据,他的嘴也不会承认。
  云逸愣了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新买的手机有问题。
  直到那边的男人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回奥地利,带着三宝宝们一起。”
  那里有他们安稳的生活,那里的人善良,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无渃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你好好考虑,给我回答。”
  他说着便要挂电话的意思。
  “等等——”
  云逸及时喊住,迟疑几秒,“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那头闷声。
  她便又说,“欧南是不是不让你去见黎莉。”
  “不是,你别多想,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我想带你回家,你跟不跟我走。”
  无渃不会在别人背后嚼舌根,他只是问她心里的答案。
  “无渃,你这样说,肯定有原因是不是。”云逸镇定下来,“你和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不用说了——”
  一阵低醇的男声打断了她。
  云逸抬头望去,男人修长的身子站在门口,眯起的眸盯着她看。
  电话那头似乎也听到了动静,挂了去,只听得一串盲音。
  云逸镇定了神,看向门口,“救命恩人光临这里,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啊。”
  “你的电话拨不通。”欧南微微蹙眉,不过很快释然,走到她身侧,“你手机坏了,我顺手给你带一个。”
  她手机是怎么砸的他当然知道但装无知。
  “不用,蕙兰已经给我买了。”云逸淡笑,语气不咸不淡,“你来这里有事吗?”
  她不提之前电话的内容,他也不会傻得去提起。
  欧南笑着,他爱极了她这副状似冷淡的样子,他微微俯下身子,将小女人抱了起来。
  云逸没有挣扎,只是那双杏眸没有太高的温度。
  “还在生气吗?”欧南吻了吻她的眉心,“别气了,为我这么贱的男人气坏身子,不好。”
  她没有笑。
  “小嘴抿着,故意诱导我亲吗。”他的语调不乏调侃,“亲一下不要紧,只是我喜欢得寸进尺啊,你再诱的话就……”
  云逸瞪他,微张着唇,却整得男人直接吻了下去。
  他把她抱在怀里,后背抵在沙发上,身子如同陷入漩涡似的,挣扎不上来。
  这个男人……压根就是骗她的,抿唇和张唇都被亲了。
  云逸下意识唔的几声,像是喃喃的口申吟,刺激了男人大脑皮层的神经。
  他忍着从体内燃至胸口的火,只加深了湿吻,很快地松开她——她今天落过水,身子还需要休养。
  云逸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她的胸口起伏不平,酡红的小脸想冷也冷不下来。
  她在他的怀里挣脱,未果后别过脸,“你来找我做什么,护着你的黎莉去啊。”
  没有听到他的应答,她继续讽刺说,“哦,我给忘了,她已经是你亲嫂子了,那你护着可真是有正当的理由啊。”
  欧南把她重新拉到怀中,下巴抵着她的肩,徐徐地笑着,“凶手已经找到了,和她无关,是洛家那边的。”
  当初云逸得罪了洛语,而欧南则因过去的恩怨顺带惩治了洛罗成,换言之洛家和他们的关系就是仇家。
  孙函把云逸带到饭局差点出事那次,也和洛家的人有关。
  所有,凶手是洛家的,再正常不过,很容易让人相信。
  饶是聪明的云逸,也没有听出多余的意思,“洛家的人怎么还对我下手,我也没得罪啊。”
  她一向是谨记井水不犯河水。
  “谁知道。”欧南说,“是我不好,没有斩草除根,让你受伤害了,要不你惩罚我。”
  “怎么惩罚?”
  “不介意的话娿,床上榨干我。”
  “……”
  云逸又问了一些关于洛家的情况,顺带也询问了沈之城,欧南一一回答。
  每个答案滴水不漏,甚至让人产生错觉是提前准备好了的。
  有不对劲的地方,云逸也找不到,她隐约发现欧南说话的时候,漆黑的眸子闪过异样。
  云逸擅长伪装自己,自然也擅长如何拆穿别人的伪装。
  她的心中闪过一个猜测,会不会这件事就是和黎莉有关,但欧南想护着她,所以拿洛家做了挡箭牌。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认为欧南不会这么做,因为不止他一人调查。
  无渃,也在调查。
  “身子真凉,抱你先去睡觉。”
  欧南将她的发撩到后面,将她的拖鞋穿上,才把她圈入怀中,抱了起来。
  进了卧室,云逸嘀咕了一句,“我是不是变胖了?”
  “没有,怎么这么问。”
  “以前你抱我都挺轻松的,今天怎么了,没力气了?”
  男人似乎很讨厌别人说他没力气之类的话,欧南更是如此,脸沉了沉,也没有多解释,就将她扔床上。
  落过水的云逸也没有恹恹的样子,反而飞快地坐了起来,“救命恩人,你今天状态不对。”
  欧南的心一悬,镇定了声音问:“怎么不对。”
  “就……”她不好说,他亲过摸过了但没有那个的意思,真不正常。
  会不会出了毛病,比如救她的时候发生意外。
  云逸的脑洞大开,很是严肃地道:“你是不是那方面出了问题啊,要是有问题的话一定要及时诊治啊。”
  男人的脸更沉了。
  她还跟没看见似的,“可能是你这四年和左手姑娘打交道太多所以导致早……”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