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暗觉事情越来越复杂,她知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捣鬼,但同沈之城真的说不清。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挂了电话,她忽然觉得没有必要告诉欧南,这些事情自己一个人能处理。
  接近放学的时间。跟园长请示提前下班,她快步离开,后面几个坐班的老师摆着臭脸嘲笑:“有些人根本就不是来上班的。”
  “是呀是呀,也没见来上过几天课,人家啊不缺钱只是图个乐趣。”
  “到底是喜欢纠缠富家少爷的表子。”
  这些声音她只当做没有听到。
  云逸走出园门,才想起欧南所说的话,不要同陌生人说话,多注意周围。
  那些人并没有来,这似乎不合常理,但凡不合常理的事情都让人生疑。
  每走一步都感觉到有人在后背跟踪自己,回头又没发现什么人,这种别扭的感觉持续走到公交车站。
  云逸想在这里人多的地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有一辆张扬的大奔过来,她只淡淡地瞅了一眼。
  大奔上有两个身着西装的英姿男人过来,正是向着云逸,脸上的冷峻神情散发奇怪的气息。
  “你们,干嘛?”
  云逸诧异地瞥向围在她两边的两个男人。
  “少爷让我们请太太回家,不要再怄气了,他已经拍了价值过亿的戒指给你赔礼道歉。”
  稍微高点的男人恭恭敬敬地欠了欠身子,向她低头。
  “少爷?什么少爷,我什么时候又成太太了?”
  她已经察觉到不好,欲快步离开却被人拽住手臂。
  “放开!”她怒喝,急中生智:“有你们这群保镖非礼太太的吗?”
  那些人肯定不是好人,她现在只能顺着戏演下去,以求脱身。
  男人的普通话都不算标准,背有些驼,身手不敏捷,明眼人都看出来不是保镖。
  可是那群看戏的人们并没有上前拆穿。
  “太太您——”保镖有些担心,手上的力道减弱。
  云逸伺机逃开。
  她不求能逃到哪里去,体力也不支持她能跑的远,看见一家店,不顾生死地冲了进去。
  是一家宠物店。
  “救救我——有人想把我带走,我不是他们口中的太太……”她拽住店长的手,哀求道。
  店长是个经常刷微博的潮人,对这种街头装作熟人来拐卖妇女小孩的骗子有一定了解。
  她让云逸躲在柜子后面,不要出声。
  那群人很快就追来了。
  四周扫了一遍,几个男人粗声粗气地问:“有没有看到太太来过这里?”
  “太太,谁的太太?”店长故意装傻。
  “少给我装蒜,我刚刚明明看到有一个女人进来这里。”保镖看起来不像保镖,更像是街头胡耍的阿飞。
  店长依然好脾气,毫不惧色:“没有就是没有,你们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哟——”
  他们冷哼一声,一点都没有之前端起的样子,有的甚至蹲下甚至把狗笼子打开,挑趣道:“信不信我让你这些猫猫狗狗都放走?”
  “你放吧,就算大门敞开它们也不会遂愿的。”店长很自信。
  这些猫狗与其被称之为宠物,不如说是她的孩子,它们虽然调皮,但不会丢下她的。
  “再不走的话我要报警了。”她严肃道。
  保镖们相互对视几眼,往里屋走去,观摩猫粮狗粮的样子,“我们来买东西,有什么值得你报警的。”
  他们在不大的店中搜寻一番也没找着活人。
  云逸躲在箱子后面,不小心碰着什么东西,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那些人耳朵尖得很,闻声后一步一步走来。
  店长不能上前阻止,怕太过暴露,手心的汗渗了一层又一层。
  “汪。”一只雪白长毛大狗从箱子后跳出来。
  在场的人一惊。
  “是大白啊,怎么那么调皮。”店长忙把大狗招呼过来,用身子挡住那些人的视线。
  大狗性格看似温和,但露出的牙齿锋利无比,随时待命。
  保镖们心里担着一种似有似无的危机感,有个人垂头丧气地说:“可能真的看错了。”
  他们走了之后,店长特意出去看了看,确定了才把云逸从箱子后拉出来。
  “等等——那群人不对劲,可能还在附近埋伏呢。”
  云逸摇头没有出来,她之前给欧南发了信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有男朋友就是好啊,出事拨出的电话不是110,而是他的手机。”店长笑得温和,同大狗先出去。
  大狗通人性似的,回头看了云逸一眼,似乎就那一眼就定了缘分。
  保镖们果然又回来了。
  他们这回低调很多,装模作样拿了一份皇家猫粮指指点点说:“好吃吗?”
  “好吃,猫都说好吃。”
  放下猫粮,又从旮旯处拿出一袋老鼠药,一本正经道:“上次我家仓鼠生病了,我买了老鼠药为它看病,但它还是死了。”
  旁边的人接:“老大真聪明。”
  店长:真的……很聪明。
  他们重新扫了屋子的构造,最终还是觉得箱子有问题。
  因为……那条大白狗虎视眈眈看着他们,守护着箱子后面,不然以他们几人大白天去路边堵人的脑子,也不会察觉到。
  有人用脚啪地踢开箱子。
  云逸被发现后,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们,举起手机:“你们的少爷说待会他来接我,你们先回去吧。”
  接着把戏演下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刚才在公交车站是因为人多才逢场作戏,现在只有小店长一个人,用得着继续演吗?
  “你们直接把人带走,到主子那里好交差,剩下的主子那儿会操办后事。”领头的不耐烦说。
  “大哥,我们这个也不叫后事啊。”
  “……废话少说。”
  有两人已经不急不慢靠向云逸,却被碍手碍脚的大白狗所拦住,张牙舞爪扑向他们。
  店长也放了两条战斗性大犬,看起高大的哈士奇也蠢蠢欲动,咬着笼子嚷嚷非要出来,无奈只得放出。
  二哈放出后的结果便是,同大犬撕咬在一块皮耍我,完全是起反作用。
  店长扶额,关键时刻二货购过果然不顶用。
  只剩下一只大白狗来对付三个人。
  云逸怕大白狗能力有限,自己又帮不上忙,待在原地心急如焚。
  几番回合下来,三个人都挂了彩,手上被蹭了好些口子,其中有一个抱怨没钱没质量好的裤子,已经破得不成样了。
  他们耍累了,歇下来喘气,云逸捕捉到他们对话。
  “老大,你说我们三个回去,主子问我们怎么没完成任务,该怎么回答?”
  “被一只狗打败了……”
  那可就丢了饭碗。
  领头的那个低头啐了一口,骂骂嚷嚷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把这只狗杀了炖火锅,妈的。”
  没武器的人对付不了动物。
  大白狗眼尖得很,瞅中军刀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呜呜叫着,却并不后退。
  “大白!”店长怕心爱的狗狗出事,想召它回来。
  脚步刀影之间,不过一刹那就见了血,领头飞快出手,却没有刺入血肉中的感觉。
  被人紧紧握在手心里。
  云逸第一反应出手去挡,在最短的时间内脑中回想这个情景似曾相识,是秦四同一个碰瓷老太太。
  当时边上还有一个男人,冷冽的气质萦绕在身子骨里,语气淡淡的,把她的右手腕握住说:“小姐,你应该去医院。”
  这个人是他。
  彼时听得玻璃门拉开的声响。
  欧南不知何时进来的,下一秒皮鞋已经狠狠踹开了领头。
  听得桌子脚与地砖摩擦的吱呀声,人踉跄几步跌倒狼狈在地。
  他们抬眸看了一眼,其他几个伙伴极识时务,把头儿拉起来吓得落荒而逃。
  店长不想他们就这样走了,哎哎几声,见边上的男人冷峻着神情没有要追的意思。
  欧南不追,是他知道那群人的主使是谁,外面有人接应,更重要的是有个女人受了伤。
  他又气又恼又心疼,百感交集的同时说出的话委实不中听:“你脑子傻了吗,看见人家刀送上来不知道躲,还迎上去。”
  “嗯……”
  云逸没感觉到多大的疼痛,见手心淋淋滴着血,抬眸发现男人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纱布为她包扎。
  店长小心翼翼指着刚找出的医药箱。
  “疼不疼?”他视线没动,生怕一不留神就弄疼她。
  云逸摇头。
  她亮晶晶的眸底倒映着这个男人,半弯下腰,结实的双臂小心地扯住纱布为她一层一层包起来,动作熟练。
  “我知道你疼,但也是自找的。”他淡薄的唇勾勒弧度,“早知道就不该让你下午出来。”
  欧南这样子的男人,是不会说出爱情里酸溜溜的句子,比如“我很希望把你的疼痛转移到我身上”。
  “你来得很及时。“她衷心说这句话。
  下一秒她还不知道那刀会不会指向她。
  简单包扎好,他淡淡看了一眼无辜瞪眼睛的大白狗,感觉亮晶晶的眼睛同云逸有些像,当然他不会把话说出来讨打的。
  “这条狗多少钱,你喜欢就带走吧。”
  能让她拼死护着的东西那肯定很喜欢。
  店长也看出大白喜欢云逸,但今天事情太多,便留了号码给他们,改天闲适时再过来。
  门口有警察扒了保镖的衣服,露出普通的外套,其中一个还嚷嚷:“先让我们把租的大奔车还回去,一天好几百呢。”
  “住嘴。”小警察恶狠狠制止,转脸又向欧南讨好一笑:“欧总,让您受惊了。”
  “好好招待那些人,我可不希望他们在路上出什么事。”
  他的眸底迸发出一种森森的淡漠,似乎是提醒暗示某些事情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