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凤轻的字里行间,云千柔听出了卿舍的老板是她,于是心生一条妙计,趁其不备又来了一次诬陷!
凤轻还反应不及,便眼睁睁地看着林夕菡倒了下去,摔倒的姿势何其自然,一点也不像是装的。
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早就说好了,来卿舍就是为了诬陷她?
不对呀,听她们的语气,根本不知道卿舍的老板是她。就算刚刚的话都是做戏,她们怎么知道她今日会来?
若说为了计划,日日到这儿蹲点,就更不可能了。卿舍的名额有限,地位再高的人,除了太后、皇上和皇后之外,其他人怎么可能天天订到位置?
要知道如今的卿舍,就算是大堂的座位,也要提前好几天才能订到。
凤轻的脑袋飞速转着,排除了几种可能,暂时陷入一片疑惑之中,久久才反应过来:“你这是何意?”
袖中的手做了一点小动作,云千柔蹲下身子,佯装擦去林夕菡嘴角的奶渍,不着痕迹地留下一点紫血。
紫血并不是凭空来的,更不是提前准备的。
云千柔也是学医的,身上带有防身用的毒物。借着袖子掩饰,她用指甲弄破自己的手指指头,偷偷撒上一点粉末,毒性一钻而入,接下来流出的就是紫血了。
她不能冒然给林夕菡下毒,毕竟众目睽睽,所以只能伪装中毒。
奶渍沾了一点毒血,也感染了毒性,如此,这一盘甜点便成了毒物!
这些只是云千柔的小动作,凤轻并不曾察觉。
不知何时,周围人已经围了过来,楼上的人听闻,有的也出来一看究竟。
凤轻左右一瞧,一时没了主意,若非林夕菡把话说得太难听,她不会这般暴躁。也怪身孕,刚刚好是孕早期,正是脾气最暴躁的时候。
擦好了毒血,云千柔才站起身子,兴师问罪般回道:“何意?这应该是我问的,不应该是三郡主问的吧,少贼喊捉贼,在你的地方、你的面前、你的甜品上中了毒,还想赖账不成?”
赖“账”?凤轻暗暗思忖一番,也不想打扰其他客人太久,便服软似地问了一句:“你的意思,这件事可以用银子解决?”
怀孕的人都那么爱联想么?
只问了一句赖账而已,关银子什么事?
云千柔嘴角一挑,露出一个不像笑的笑容,靠近她,附在耳边轻声一句:“用你的命解决!”
一听“命”字,凤轻并没有太多惊讶,毕竟这样的诬陷、这样的场景,自穿越以来她已经见过很多遍了。
从容不迫地给了一个微笑,凤轻低眸看了一眼,绣花鞋轻轻踢了林夕菡一脚:“究竟是装晕还是真晕,赶快给本郡主起来,不然严肃处理!”
威胁话落,却不见她动弹。
她自然不会动弹,并不是本身不想,而是被点了穴道,想醒来都难。
云千柔面不改色,瞧着她踢了几脚,才酝酿了情绪,在一个点即时爆发出来:“她都已经中毒了,你还要踢她,究竟有没有人性?”说着,吩咐一旁的侍女,“还不去找郎中,等着林小姐被毒死么?”
“是。”侍女只顾着看热闹,这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便转身要走,没走几步,又被云千柔喊住,“不仅要找郎中,还要找官府的人来,一般的官不行,找宗正丞!”
“是。”侍女又应了一声,一路小跑而出。
屁大点事,用得着惊动宗正丞?
凤轻不屑一笑,跟着蹲下身子:“我们都是医者,何需郎中,你我看了,给她解了毒就行了。”
伸手正要碰,却被云千柔拦下,动作果断,眸中尽是狐疑:“下了毒便解毒,听起来像是顺理成章的事,本小姐若是个傻子,还真会被你绕进去。把你的脏手拿开,这是害命的勾当,你以为那么容易解决么?”
害命……亏她扯得出来,凤轻更是不屑,瞳仁一转,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你的意思,要保护犯罪现场?如此说来,受害人不能及时解毒,还要等宗正丞和郎中查验过,才能救回性命?真是可笑,这就是所谓的死党好友,竟看着对方中毒而死!”
林夕菡根本没有中毒,云千柔自然不担心。
未免郎中验出没有中毒,她必须找个借口给好友“解毒”,不然这么大的一个计划便不能顺理成章。
正愁找不到借口,凤轻便主动找了一个。云千柔暗暗一笑,借坡下驴,装作现在才想到这一点,作幡然醒悟状:“虽说是凶手,但还算有点善心,反正甜品上肯定有毒,本小姐先救了夕菡再说。”
说话间,她已经给手指头用了解药,药物慢慢渗透,毒性也就清除了。
即便如此,还是不敢伸出右手,心虚地伸出左手,讨道:“解药呢?交出来。”
什么解药?凤轻听得一愣,瞧了瞧她的左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像是在判断左右手:“我压根不知道林夕菡中了什么毒,怎么交出解药?”
说着,又要上前把脉,再次被云千柔阻拦。
注意到她阻拦的手,又是左手,凤轻狐疑地多问了一句:“你不是左撇子吧?”
她果然洞察敏锐!
云千柔有一瞬的心虚,不过很快找到了理由:“左右都能用,只是最近在练左手写字,习惯用左手,怎么了?”
“没。”凤轻摇了摇头,眸色依旧狐疑,“练得怎么样?”
堂堂云家嫡女、凌晟第一美人,才学字画方面自然不能差。一扫周围目光,云千柔收回视线,故作几分得意:“以本小姐的天赋,自然练得很好。”
深怕话题深入了,便露陷了,她连忙话锋一转:“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夕菡若是出什么事,我一定与你没完没了!”
她们已经对立到这种程度了,还能怎么加深?
如今已经想要她的命,难不成以后连魂魄也要算计?人再厉害,脑子再聪明,算得过鬼魂么?
不等凤轻动手,云千柔已经佯装把脉,想着足够工夫了,才回了一句:“是五步毒蛇粉的毒。”
所谓五步毒蛇粉,就是从五步蛇的毒液中提取、晒干制成粉末的毒物,虽称作毒药,但与被毒蛇咬了无疑。
既然是五步蛇,自然要五步蛇血清来救。刚好急救箱里有血清,卿舍也配了急救箱,凤轻拿了血清下来,云千柔却不肯接过:“既然是五步毒蛇粉,自然要专门的解药解毒,怎么能用这么奇怪的东西?”
血清是凤轻根据现代的医疗方法制作的,古代人自然不认得。
五步蛇毒虽然有毒,但其解药是中性无毒的,所以云千柔用了这种毒,以免林夕菡服下了不该服下的解药,反而中毒身亡。
原以为凤轻会拿出专门的解药,没想到是一瓶奇奇怪怪的液体,云千柔探了一眼,连接手却有些犹豫:“你可不许耍什么花招,若是拿了另一种毒药来,以此毒死夕菡,云府和林府都不会放过你!”
瞧出了她一分心虚,凤轻呵呵一笑:“她不是已经中毒了吗,你还怕什么?”
按说血液被一种毒素占据,就不会欢迎另一种毒素。要知道五步蛇毒的毒性,绝对是所有毒物中最霸道的,注射其他毒药,倒有可能以毒攻毒,总之不可能治死人。
云千柔也是医者,自然明白这一点,微微一愣,弱弱地点了点头:“是啊,她已经中毒了,我这不是担心你耍花招么,最好交出五步毒蛇粉的解药。”
“我没有解药,只有这血清。”凤轻如实回答,又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用纱布包好的针筒。
古代自然没有针筒,这也是她自制的。塑料的部分用木头代替,针头则用一般的银针,制作成本并不高。为了卫生,针筒只能使用一次,且在制作前后都经过了严格的消毒,保证病患的安全。
“血清?”云千柔一脸不解,再看她掏出的东西,依旧奇奇怪怪,更是一头雾水,“这又是什么?”
跟古代人交流就是困难,凤轻懒得解释,简单回了一句:“注射血清用的。”
注射?云千柔眨眨眼,更是一脸不解,见她上前,连忙拦住她:“你就不能用正常的解药么,这东西靠谱么,没有试验过绝对不能在夕菡身上用,若是出事,你担得起责任么?!”
见她激动,凤轻并没有受影响,就像现代行医治病一样,一脸淡然地回应:“放心,做过试验的,不会出任何问题。”
说话间,将枕头扎进装有血清的瓶子,靠着压强将血清吸了上来,到了足够的量,才拔出枕头。
前期工作准备就绪,云千柔依旧拦着,双手一展,凸显了身高的优势,亭亭玉立在人群之中万分惹眼。
凤轻的身高也不赖,与她几乎平齐,目光亦是平视于她:“不管我有没有下毒,林小姐是在卿舍出事的,你若没有解药,我便用自己的方法救她,应该我有这个责任。别等着郎中来了,便只有验尸的份了!”
若有机会向好友下毒,验尸便验尸了,可惜众目睽睽之下,云千柔只能自己做点小动作,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
她身上备着毒药,自然也备着解药。
几次三番想要拿出解药,让凤轻用她的解药“救人”,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万一引起怀疑,计划就全盘失败了!
正思考着,只见凤轻伸手一推,试图将她推开。
“你干什么?”云千柔挣扎了一下,算是正当防卫,奈何力气敌不过,生生被推向桌角,脑袋在上头狠狠地撞了一下。
“啊!”云千柔吃痛喊了一声,周围人亦是一惊,侍女们更是担心不已,纷纷上前搀扶,“小姐没事吧,小姐有没有撞疼了?”
凤轻也着实一吓,愣愣看着自己的双手,没使多大劲呀,至于这么夸张么?
原以为只是轻轻磕了一下,没想到云千柔面色一白,直接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