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郎中先一步赶到。
为林夕菡把了脉,道出了没有中毒的真相,又检查了一下甜品,甜品中确实掺了五步毒蛇粉。
而后,宗正丞赶到。
因为少了云千柔的证词,案情进展得很快,处理得也利索。
案情结果出来,凤轻这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云千柔搞的鬼。其实一开始她就有怀疑,只是怀疑归怀疑,没想到云千柔的急中生智这般厉害!
昏厥的云千柔被送回云府,毕竟这件事在卿舍发生,又是凤轻亲手推的,自然要负一定责任,于是跟去了云府。
正巧云岚离京办公务,府里总算安静了一刻。原以为不会有人来烦扰,没想到云狂出现在面前,一脸黑线地盯着她:“又是你……”
尽是讨厌的人,进了云家窝就像进了贼窝一样,凤轻懒得看他一眼,视线转向天空:“若是不想见到本郡主,尽可从本郡主的面前消失。”
“恶心。”云狂脱口而出,随后便是一脸的厌恶,“跟陌王、樽郡王纠缠不清,又怀着瑾侯的孩子,你真让人恶心。”
若换作古代女子,这是最羞耻的辱骂,可惜凤轻是个现代人,于三人之间亦是问心无愧,随即一个轻松的笑容:“那你呢,云公子又与多少女子纠缠不清?”
没想到她丝毫不在意辱骂,还反将他一军,云狂微微一愣,默了一会儿才道:“跟着本少爷的女人都是有名有份的,不叫做纠缠不清。”
“是么?”凤轻挑眉一笑,脸上写满了我知道秘密五个字,瞧得云狂心里慌张,“自然是的,本少爷从来不讲谎话。”
瞧出了他的心虚,理亏的样子简直与他妹妹一模一样,凤轻哂笑一声:“那好,反正本郡主有空,便让人查一查云公子的私生活,瞧一瞧你究竟有多少纠缠不清的女子。你可是说了,所有女子都有名分,若被我发现哪个人没有名分,我便将你这句话传达给她。”
女子都是敏感的,特别是有实无名的女子……若被她们听到这句话,即便不是从云狂口中听说的,也会介意很久。
到时候想跟她们亲热,还要一个个哄过来,最讨厌哄女人了,一句话说错便是千错万错……想想哄女人的场景,云狂便觉抓狂,实在没了办法,只好认输:“本少爷还要许多公务要办,哪有空陪你在这闲谈,赶紧滚出云府,本少爷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
说完,也不关心凤轻走不走,逃亡似地离开了院子。
凤轻瞧着一笑,也没有在意,从大门走进了卧房。
这时,云千柔已经醒过来,郎中们也诊断了病情。
见他们一个个摇头晃脑,尽是没有办法的样子,凤轻才关心了一句:“云小姐得的是什么病?”
郎中们互相看了一眼,派了一个代表,上前回道:“回三郡主的话,小姐的脑中似乎长了异物,因为碰撞而破裂出血,如今的状况十分危险。”
“说详细一点。”她不是脑科医生,自然不懂所谓的脑中异物,只托腮思考,一派认真。
郎中想了想,又将详细情况汇报了一遍。
云千柔虽然醒了,但因为脑部受损,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耳朵也出了一点问题。
细细听完,凤轻才恍然明白,思虑了一会儿,才问道:“这么说来,她脑部长了异物,与本郡主并无关系?”
郎中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细细思量了一番,才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凤轻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若说林夕菡的事,只是一场阴谋,云千柔的伤可是实实在在的。加之又是她亲手推的,真要赖在她头上,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只要云千柔脑中的异物,不是她弄出来的就行。到时候即便上朝堂、公堂,她也可以说,迟早会破裂的,只是恰巧撞到这个时机罢了,还好发现得早,不然性命堪忧。
“救得活么?”凤轻又问了一句。
不管找什么借口,都不比治愈来得干脆。
问罢,郎中们又是一脸为难,就像刚进门时一样,摇头晃脑没有一点办法。
真是一堆庸医,也不知云府养着他们干什么?
凤轻心觉无奈,挥了挥手让他们退到一边,才上前去看云千柔的情况。
细细把了脉,又将身体各处检查了一番,果然如郎中所说,脑中长了一个异物。
若是有现代科技,她一定能第一时间得知异物为何,可惜古代什么都没有,她只能根据一般的情况下结论。
应该是长了一个瘤吧?
瘤其实不可怕,但于古代人而言,确实一点办法也没有。
“要开刀了。”凤轻简单一句,表达了治病的方法。
郎中们听得一怔,什么叫做开刀?
云千柔更是疑惑,渐渐恢复了知觉,才回了一句:“你别想伤我性命!”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凤轻斜睨一眼,给了她一个无所谓的眼神:“不管我想不想伤,你的性命都难保了,还不如奋力一试。”
云千柔不屑一哼,瞧着她的双眼尽是质疑:“你这是什么意思,拿我做试验么?”
在现代,她既做过门诊,也做过急诊,住院方面更是不落下,一天一两个手术都是家常便饭,要试验早就试验过了,用得着拿她?
凤轻不屑理会,一如医者的淡然态度,从容地回了一句:“你先做好心理准备,手术难免会有危险,不过我从业多年,会尽力避免危险,也请你信任我……”
话还没说完,便遭到云千柔一个白眼:“哼,信任你,本小姐凭什么信任你,你算什么东西?”
无视她的话,凤轻只是以一个医者该有的态度,继续说道:“一会儿我会给你做局部麻醉,以你的情况,要把脑子打开,才能看清里头的情况。不过你不必担心,也不必害怕,我一定会保护病患的安全……”
话音未落,再一次被云千柔打断:“保护病患的安全?笑话,本小姐从来不曾得病,你休想谋杀本小姐的性命!”
凤轻带了急救箱来,一边打开箱子,一边分配任务:“手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需要两个辅助大夫和几个医护人员,你们分配一下,一会儿把名单交给我。”
说着,自小抽屉中取出几把小刀,细细清洗、消毒过后,放在消毒过的纱布上。
“手术要保持室内无菌。”凤轻解释了一句,才开始喷消毒水,几番折腾之后,紧闭上门窗,“手术期间禁止别人探望,你们留两个人守着门,绝对不能放人进来,不然病患随时都会有危险。”
见她这么严肃,像是那么一回事,郎中们点了点头,很快按着吩咐做了。
云千柔却不肯配合,被消毒水的气味呛得咳嗽了几声,撑着床板爬了起来:“本小姐才不会受你的欺骗,宁愿死了,也不要被你害死。我只是脑子有一点晕而已,等我休养好了,再找你报一箭之仇!”
说着,穿上鞋子想要离开,却被凤轻拦住:“你的情况确实很危险,请你配合治疗。”
真是正义啊,简直就是一个正义使者,是上天派下来的神仙么?云千柔一脸鄙夷,哼笑了几声,回得十分轻慢:“你肯救我?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见她如此,凤轻也说了心里话:“你以为本郡主愿意救你?你几次三番想杀了我,我正愁该如何杀了你,可如今不行,你在卿舍出了事,若是性命不保,肯定对卿舍的声誉有害。”
原来是为了卿舍……云千柔冷哼一声,笑了笑却唇色惨白:“本小姐猜到了,你如今就是掉进钱眼里的人,只认卿舍的生意、你的钱。”
是,她是为了钱,为了生意,那又有什么错,谁不喜欢钱呢?
再聊下去,病情一恶化,只怕手术已晚。凤轻肃了面色,一本正经地劝道:“林夕菡的事,宗正丞已经查清的事实,只是你的一场阴谋罢了。他原想禀报皇上,但被本郡主拦下了,并不是本郡主好心,只是不想此事闹大,毕竟牵扯卿舍。你也最好配合治疗,不然伤及卿舍,本郡主不会放过云府的人!”
“你吓谁呢?!”云千柔更加固执,一把将她推开,兴许动作太大了,脑子再次犯晕,差点昏厥过去。
怎么回事?她的脑袋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脆弱了?
感觉到自己的病,云千柔这才开始心慌。
瞧出了她的恐惧,凤轻才沉下面色,正式而认真地说道:“你的命,只能靠手术来救,换而言之,你的命就掌握在我手上。愿意配合治疗,有生的希望,不然就是等死!”
细细把脉,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云千柔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正想说什么,又是一阵眩晕,之后便传来剧烈的疼痛。
“啊!”云千柔痛苦地捂住头,表情一改狰狞。
看这样子,是恶化了?
凤轻见状一惊,连忙拿了麻醉剂出来,以针筒注射,快速进行了局部麻醉。
“快!”凤轻吩咐了一句,以手势示意,很快进入了主刀医生的状态。
郎中们已经分配了任务,按着她的吩咐,一点一点配合手术。毕竟不是专业的辅助大夫和医护人员,手术过程中出了一些差错,不过都不是什么大错,波折之后便解决了。
一台手术,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告了一段落。
因为郎中们的不专业,害得凤轻这个主刀医生多做了许多工作,手术一结束,便累倒在椅子上。
做了那么多手术,第一次觉得这么累,即便累,还不忘慰问其他医者:“辛苦各位了,手术很成功。”
听得这么一句,郎中们依旧心里没底:“动用了刀子,怪是吓人的,真的不会有生命危险么?”
手术的时候,他们也问了许多遍,只是凤轻没空回答。如今一听,才低声一笑:“一会儿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