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
凤轻只觉莫名其妙,忍不住恼火:“本郡主的命令,有你否决的份儿么?”
清莹听得无奈,伸手一指前院:“不是奴婢否决,是老太爷将贤赐当作刺客,要杀人灭口了……”
又要杀人?!
打从来了这个异世,便日日遭遇杀人事件……
“疯老头住手!”凤轻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句,跃过大门门槛,直冲而入,护在贤赐前头,“他是我的人。”
贤赐不敢再躲,委屈地双膝下跪,一副认罪知错的神情,却没有供出主子:“奴才并非有意冒犯老太爷,更不是刺客一类,还请老太爷恕罪,饶奴才一命吧。”
求饶罢,便见一袭浅黄色的长裙,抬眸一看,主子已经护在身前。
听得主子一句“他是我的人”,贤赐万分感动,原以为主子高高在上,不会护着一个厨房打杂的小厮,没想到……
“郡主……”贤赐抬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主子,眸中更不乏一分感激。
原就恼怒,见他这种眼神盯着孙女,凤国公更是怒不可遏:“区区一个粗使的奴才,怎么敢抬头看着主子,还有没有规矩?来人,将他的双眼挖去,再砍下他的头!”
砍头就砍头,给人来一个干脆,为什么要先挖去双眼,这不是折磨人么?
孕吐反应原就强烈,一听这话,更是一股恶心冲了上来,凤轻依旧护着:“爷爷,别杀我的人,我们玩游戏呢。”
现在知道叫爷爷了?
兴许是她叫爷爷的次数不多,偶尔一听,凤国公便是一阵暗喜,面上依旧是怒:“玩什么游戏,非要玩到楠竹居来?”
凤轻转过身去,先将贤赐扶起来,才笑着回道:“我们年轻人玩的游戏,跟你一个老年人说得清楚么?”
称为老年人不算不敬,现代就用年龄的标准将人分为年轻人和老年人,在凤轻说来,这不过一个最普通的称呼罢了。
但在古代,人是惧怕死亡、惧怕老去的。
加之凤国公年事已高,更是禁提“老”字,如今一听,自然勃然大怒:“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还不至于老糊涂,你只管说,我肯定听得懂!”
说就说!
凤轻应了一声,详详细细地将游戏规则讲了一遍。
不出意料,凤国公听得一头雾水,还没听懂上一个游戏,她便开始说下一个游戏,一时间脑袋便不够用了。
第一次听到这么奇奇怪怪的游戏,凤国公一脸惊异,原以为主仆之间的游戏,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丢沙包、踢蹴鞠、放风筝、捉迷藏,这些他小时候也是玩过的,但天黑请闭眼是什么东西?
还有,什么是警察、法官?既然只是天黑请闭眼,应该是睡觉游戏,怎么成了杀人游戏,杀人是为了什么呢?
只觉脑中一团线团,紧紧地缠在一起,怎么也解不开,凤国公一时间崩溃:“好了,别说了,到此为止!”
凤轻一眼看透,悠悠一笑:“我就说你不会明白。”
自认博学多才,不管是文学方面还是生活方面,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考倒,凤国公自然不服气:“谁说是我不明白,是你这丫头道行不够,不会说明!”
哟,还挺爱撑面子的嘛,凤轻又是一笑:“您老聪明,即便我不会说明,您老也应该懂了呀。”
您老、您老,叫得一个欢啊!
凤国公隐忍着恼怒,面上更是不服气,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我自然懂了,不仅懂了,还能跟你玩起来!”
这么厉害呀?
瞧他满脸写着“一头雾水”四个字,凤轻掩嘴一笑,尽是嘲讽意味:“那正好,时间还有,爷爷,咱们一起玩吧?”
若是一起玩,肯定就露馅了……如今还没露馅,这丫头便是一味嘲笑,到时候一出丑,她还不把他当傻子笑话?
凤国公下意识避开目光,转而看向别处,强压着心虚说了一句:“晚上吧,下午还有要事。”
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家主么,还“要事”,这么老了还摆谱?
凤轻会心一笑,欣然点了点头:“那好,咱们就这么约定了,晚上爷爷可不要故意消失哦,泄露了不会玩的秘密,可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这丫头,真是……凤国公满心无奈,故作不耐烦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真的有要事,先回房了。”
“拜拜。”凤轻抬高了手臂,向他挥了挥手,目送他回了房,紧接着一声狂笑,晚上看他怎么出糗!
房门啪地一声关了起来,隐卫却还持刀站着,凤轻斜睨了一眼,转而恼怒道:“主子都进去了,你们还杵在这干嘛,杀本郡主么?”
隐卫们一听一惊,连忙收了刀剑,齐齐跪了下去:“属下不敢。”
古代的人就是麻烦,动不动就是跪跪跪,凤轻不耐烦地白了一眼:“滚滚滚,在本郡主面前消失。”
“是。”隐卫们应了一声,眨眼间已经消失无踪。
楠竹居说话不方便,凤轻便离开了前院,带着贤赐去了一座凉亭中。
她并没有让湘竹苑的下人跟上来,而是让清莹带领他们回去。
走到半路,便见眼前一个黑影,清莹吓了一跳,身后的下人们亦是一惊,齐齐惊呼了一声。
“是我。”耳畔传来凤国公低沉和威严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听着有些阴森恐怖。
清莹听得一颤,带着一众下人跪了下去:“老太爷金安。”
凤国公轻应了一声,视线扫过一干下人,最后定睛在清莹身上,随手一指,语气依旧低沉清冷:“你,跟我去一趟楠竹居。”
顺着他的指向,清莹微微抬眸一瞧,心头一震,拿手一指自己:“奴婢?”
“嗯。”凤国公应了一声,目光再次扫过一众下人,用警告的语气强调了一句,“此事不许声张,否则人头落地!”
下人们都颤颤巍巍,与方才面对主子时完全不同,齐齐应声点头,不叫他们起身便不敢起身。
清莹更是害怕,一般被叫去楠竹居的人,都死得很惨。老太爷是不是被贤赐惹怒了,却杀不了他,所以转移注意力以此泄愤?
这么一想,害怕又多了几重,清莹颤着身子,心里没底地瞧了瞧好友。
好友报以同情的目光,却不敢说一句话,毕竟老太爷的高高在上的家主,她们这些奴婢什么都不算。
就这样,清莹被带去了楠竹居。
前厅中,凤国公先一步落座,顺势拂了拂袖。
下人们会意,行了告退礼,有秩序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瞧着前厅的墙上,庄严庄重地挂着一把宝剑,不知刺死了多少“忤逆之人”,清莹心里害怕到了极点。
那是凤家先祖传下来的宝剑,既显示家主的地位,也保护了十几代家主的人身安全。
凤国公并没有动用宝剑,却不代表他不会杀人,所以在他开口说话之前,清莹都是等死的心态。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像是在组织语言,凤国公这才说话:“此事绝不能外传。”
方才告诫下人们不许外传,她以为是为了杀人,杀的又是郡主的人,不能被她知道,所以不许下人们外传。
如今又提到外传二字,什么意思,不是要杀人了,她还有机会外传么?难道不是为了杀她?
意识到这一点,清莹心下一笑,面上更是恭敬:“是,奴婢一定谨记老太爷的吩咐,绝不外传此事。”
究竟是什么事,她心里也疑惑,但这不是侍女能够过问的,只能静静等着主子自己说出来。
听她这么说,凤国公才点了点头,终于说出忍了很久的话:“天黑请闭眼,这究竟是个什么游戏?”
瞧他一脸的严谨,却问出这么不正经的话,清莹差点失笑,连忙忍了下来:“就是一个杀人游戏,一名宗正丞掌控全局、一名杀手杀人、一名捕快抓捕杀手,其余的都是平民百姓。捕快和杀手的名额是不定数的,根据玩游戏的人数,酌情增减。”
凤国公认真听着,心脑并用,努力想要理解这个游戏的意思:“说详细一点。”
只是为了了解游戏,不是为了杀人吧?清莹斗胆试探了一眼,瞧着他一脸认真,像是真的在思考游戏规则,暗暗松了一口气:“奴婢遵命,游戏规则是这样的……”
小心而谨慎地说了游戏规则,尽量换了凤国公能听懂的词汇,若是实在不能换的,便细心地解释一遍,再继续说明。
一番说明下来,两刻钟的工夫就过去了,终于说完了天黑请闭眼的规则。
还是她讲得细致,不想那死丫头,像是故意说得模糊不清,凤国公又点了点头:“那石头剪刀布又是什么游戏?”
剪刀与布的关系他知道,无非就是做衣裳的时候用剪刀把布剪了,可这与石头有什么关系?怕剪好的布被风吹走了,所以要用石头压住?
原以为他只有天黑请闭眼不懂,原来都不懂……清莹暗暗无奈,又将石头剪刀布的规则讲了一遍,依旧讲得十分细致。
凤国公的理解能力也不差,即便心中有各种疑问,也没有问出口,以免暴露了自己的“笨”。
在古代人听来,石头剪刀布是个很奇怪的游戏。就像凤国公,他就不明白为什么石头可以胜过剪刀,就因为剪刀剪不破石头么,石头也毁不掉剪刀呀,应该互为平手才对。
若是提出这些质疑,会显得自己落伍、笨拙,凤国公自然藏在心里,只牢记这些规则:“还有什么真心话大冒险,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一个也没懂,方才主子都白讲的……清莹笑着一应,慢慢地轻松了许多,说明规则时也多了一分声情并茂。
整整用了半个时辰,凤国公才简单了解了这些游戏,一边记录,一边又问道:“除了这三种,轻丫头还有什么奇思妙想?”
清莹恭敬回答:“郡主的奇思妙想多了,五子棋、斗兽棋、飞行棋、跳棋……”
听着这些陌生的名称,凤国公有些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