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家伙,还真敢来,了解游戏规则么?
凤轻嘲笑一句,高声吩咐道:“来人,把老太爷请进来。”说着,又吩咐一旁的清莹,“把大伙都召集过来,今日的活不必干了,专心陪疯老头玩。”
“是。”清莹应了一声,照着下午的人数,将下人们都招了过来。
众人坐定,凤国公才评价了一句:“正是黑夜,最适合玩天黑请闭眼了。”
只是一个名而已,跟黑夜有什么关系,起什么范儿呢?凤轻无奈一笑,出于对长辈的尊敬,便勉强应了一句:“爷爷说的是。”
没想到苦学游戏,能换来一句爷爷,凤国公会心一笑,意识到自己没了威严,又板起脸来:“好了,谁做宗正丞?”
宗正丞?凤轻听得一愣,联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法官呀,还是定清莹吧。”
听她说得轻松,凤国公却十分不悦:“以我所见,宗正丞是这个游戏中最高的地位,就像我是凤家家主。”
瞧这范儿起的……凤轻啧啧几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无奈提醒了一句:“所谓宗正丞,就是个主持案件的局外人,不参与游戏输赢。”
原来宗正丞不参与输赢……凤国公这才明白,暗暗记了下来,立马改了口:“那,抽签吧。”
瞧这一本正经样,他真的会玩么?
凤轻表示深深的担忧,将下午用过的签拿了出来,每人各抽了一张。
凤国公的运气不好,抽中了最普遍的平民,不由暗暗恼怒,堂堂凤家家主,怎么能做平民?
只是心里一想,他并没有张扬,若被杀手看出来,将他“杀”了,就要接受惩罚了。他还等着惩罚孙女,让丫头记住教训呢,千万不能出了差错!
这么一想,凤国公立马收了怒颜,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慢慢收起自己的纸签:“开始吧。”
原还担心这老头不会玩,没想到一轮游戏下来,居然幸存了!
并不是下人们忌惮身份,不敢“杀”他,凤轻早就吩咐过了,游戏之中没有主仆。下人们也很放得开,该杀的就杀,连她这个警察,都没能逃过杀手的毒手……
第一次被指出局,凤国公也会玩游戏,指认的时候并没有举手,只是几个笨平民被杀手迷惑,将她指了出去。
警察全部阵亡,清莹宣布杀手胜利。
一番石头剪刀布过后,凤轻当选惩罚。
真是出师不利,第一局便输得这么惨。
下人们这才知道谦让:“老太爷是家主,还请您主持惩罚。”
苦学了一下午,凤国公自然不会掉链子:“轻丫头,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我的建议是大冒险,嫁给十六、明日便举行婚礼。”
果然还在惦记这事……
凤轻无奈一笑:“你倒会想,婚礼办得这么仓促?”
这不是怕她后悔嘛,若非时间来不及,他还想今晚就办事呢。凤国公微微一笑,慷慨一拂手:“只要你点头,爷爷不跟你吹,婚礼绝对隆重华丽,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准备良久的婚礼!”
大冒险只是个游戏,哪有人拿婚姻当游戏的?
凤轻更是无奈:“你想得倒美,我选真心话!”
早猜到她会这么说,凤国公得逞一笑:“就在这里等着你呢,明日站在城门望台上,对着所有人说出我的十个优点,要夸得诚心诚意、彻头彻尾、淋漓尽致!”
赶紧他搬出婚礼,就是为了十句夸……
凤轻彻底无奈,耐心说明了一番:“疯老头,你究竟知不知道真心话的意思?所谓真心话,重点在一个‘真’字,你让我夸你,根本就不‘真’嘛。”
“那你逼着侍女,对我进行一番人身攻击,就算是真心话了?”凤国公毫不犹豫地点破。
众人皆是一惊,那名侍女更是心虚害怕,他怎么会知道?
清莹也装作一惊,配合着众人,努力不让自己露馅。并不是她故意告状,记恨那位侍女,而是说明这个游戏的时候,不小心拿了侍女的事作比喻,于是……就被发现了!
幸好他没有过多计较,侍女暗暗松了一口气,抚了抚受惊的心。
凤国公依旧耍赖:“你倒是骂爽了,我却不悦,你必须夸回来,还要当众夸赞。”
愿赌服输,凤轻只好答应:“明日不是启程踏青么,我哪有时间站在城门望台上夸你?要不,等踏青回来再夸?”
等踏青回来,这小老头说不定就忘了吧?
即便不忘,时间过去那么久,她也可以耍赖了。
瞧出了她那点心思,凤国公自然不依:“明日启程踏青,正好路过城门,当时人也最多。我会陪你登上城门望台,到时候你就喊破嗓子夸就行了。”
真是个难缠的老头,凤轻勉强点了点头,想着下一盘赢了,把这个大冒险取消就行了。
这么一想,暗暗一笑,凤轻暗自夸了一句,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小女孩?
正盘算着,便听凤国公冷不丁地一句:“夜深了,你也早点睡。”
早点睡,这是什么意思?
凤轻反应了一会儿,见他起身要走,不由一惊,连忙扯住他的胳膊:“才玩一局,你怎么能走呢?”
瞧着她的神情,就像赌场里赌输了的赌徒,硬要拉着赢家继续玩,试图把银子赢回来。
凤国公宠溺一笑,拍了拍孙女的后背:“夜深了,你怀着身孕,不能累着,早点睡吧。”
说得轻巧,早点睡,那明日的惩罚怎么办?
“你不能走。”凤轻也耍起了无赖。
姜还是老的辣,她哪里耍得过凤国公,心思亦是第一时间被看破:“你的算盘打得太精,我也不会接招的,快睡吧,明日乖乖接受惩罚。”
凤轻不肯放手,反而越抓越紧:“你不能走,你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得着?”
第一次被孙女这么抓着,凤国公满意一笑,耍赖地提出了要求:“那你对爷爷撒个娇,爷爷说不定会心软。”
这老头,是不是小时候缺爱啊?
凤轻暗暗骂了一句,面上却是讨好一笑,摇着他的胳膊,用最软的语调撒娇道:“爷爷,你就再玩一局嘛,就一局,好不好?”
凤国公闭着眼享受着,突然一阵甩手,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她眼前,还不忘留下一句嘲笑:“让你撒娇便撒娇,我可不喜欢这么听话的孙女,明日惩罚依旧,做人要将信用!”
怎么逃了?
凤轻瞧着一惊,怪不得让她撒娇,就是为了让她松懈一分力道!
“你大爷!”凤轻对着声源高骂了一句。
凤国公还不忘回话:“我大爷便是你曾大爷,不许不敬。”
你大爷……凤轻又在心里骂了一句,这臭老头,居然敢算计她?
遣散了下人,凤轻又开始忙活,清莹远远瞧着,慢步走了进来:“这么晚了,郡主还不睡么?”
贤赐站在门口,做着护卫的工作,并没有进来。
只见书案之上,大大小小铺着几张剪过的宣纸,宣纸上画着同一张脸。清莹定睛一看,不出所料,正是凤国公。
“郡主你又……”清莹有了预感,果然下一刻,凤轻取出怀中银针,狠狠扎在画像上!
瞧着这一幕,清莹跟着心下一紧,想着上一次诅咒侯爷,主子亦是这般眼神。
虽然害怕,但清莹已经见惯了,主子就是这么一个爱恨分明的人。
贤赐是第一次见,着实被主子的行为吓住,害怕之中更多的还是惊异:“郡、郡主您……您这是怎么了?”
见他吓着了,清莹无奈一笑,连忙安慰了一句:“郡主就喜欢这样,你守你的夜,不必管她。”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大了?凤轻斜睨一眼,记得之前诅咒楚瑜,这丫头吓得不行不行的,如今倒是淡定。
她既淡定了,凤轻也觉没意思了,随即向门外一顿招手:“进来。”
贤赐一惊,指了指自己,依旧一脸惊异:“属下么?”
“对。”凤轻点了点头。
又是一阵不好的预感,清莹无奈看了看主子,一眼便看穿了心思。之前捉弄了她,如今便换了目标,想折磨贤赐了,这是主子一贯的爱好。
果然,贤赐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他骂了凤国公一夜,主子却睡得香甜……
第二日一早,马的声音便贯穿了凤轻的耳朵,像是就在房门口,被迫醒了过来:“让马棚的人看好马,怎么跑到本郡主这里来了?”
清莹闻声而入:“郡主醒了?不是马棚的人,是侯爷与陌王爷,他们都把马车带了进来,堵在门口要载您呢。”说着,迷惑似地一句,“郡主与侯爷的关系最好,是不是坐侯爷的车?”
这丫头,事事向着旧主!
凤轻白了一眼,顺手擦了擦眼窝:“我的红楠木马车好好的,坐别人的马车干嘛,吃饱了撑的。”
“多脏啊……”清莹瞧着一惊,连忙拿了毛巾过来,替主子拭去眼窝的赃物,才回了一句:“昨晚上红楠木马车坏了,马也拉稀走不动了,郡主没马车可坐了呢。”
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事,不仅马车坏了,马也不能走了?
这又是谁害的?
凤轻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不信您去马棚看看。”清莹大义凛然,说得一点也不心虚。
看来是真的,凤轻无奈擦了一把汗:“今日又要受惩罚,马车又坏了,怎么什么烂事都让我摊上了?府上没有别的马车么,非要坐他们的?”
清莹摇了摇头,回答道:“府上的马车都是各个主子的,每个人都有用,没法临时借给您。就算能借,也借不了太多日,要知道踏青日头是很久的。大小姐和世子也去踏青,但大小姐的马车有大姑爷在,世子又提前走了,今年是他负责开路,所以都没法载您一程。”
说来说去,确实没马车坐了,凤轻点了点头,卧床一倒:“那简单,本郡主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