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用耍赖来解决事情,清莹瞧着无奈,伸手将主子拉了起来:“郡主别躺下了,这个时辰该起来了,再说了,您还要接受惩罚呢。”
  什么惩罚?
  凤轻一时反应不过来,想了一下,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更是黏着床不想起来:“我困死了,再睡一会儿。”说着,又躺了下去。
  清莹自然不肯撒手,一用力,勉强将主子拽了起来:“小姐别睡了,就算不惩罚,也不能违抗圣旨呀。”
  最讨厌古代的所谓圣旨,不管任何因素,只要执行、执行,怎么不给准备一辆马车呢?
  “没有马车我不去。”凤轻很快表明了态度,甩开她的手,快速躲进了被窝。
  清莹很快想到了办法,又将她拉了出来:“租的马车不能跟着皇上,郡主就忍一忍,先坐侯爷的马车上路。等红楠木马车修好了,马上跟上踏青队伍,不会让您一直坐侯爷马车的。当然了,如果您愿意,也可以一直坐下去,侯爷肯定欢迎。”
  说着说着,怎么画风不对了?
  凤轻楞了一下,转眸瞧了她一眼,分外不屑:“他的马车是香水做的吗,是蛋糕做的吗,比别人的马车都香一点吗,我为什么非要坐他的马车,还要一直坐下去?本郡主才不稀罕。”
  香水、蛋糕又是什么东西?清莹不明白,但还是接着劝说:“郡主何必这样呢,侯爷对您是真心真意的。”
  真心真意地欺负她!
  这时的门外,并不像凤轻想象得那么太平。
  楚瑜是静静地待在杉木马车里,正如他清冷的气质,连马车周边都环绕着他的冷气场。
  轩辕拓却待不下去,一把推开马车门,像是习惯,又像是故意夸大声势,马车门砰得撞了一下车身。
  听到声音,像是闻到了敌意,楚瑜眉心微动,依旧静静坐着。
  “瑾侯,下来!”轩辕拓走到杉木马车前,双手跨着腰,命令似地喊了一句。
  骞敬瞧着一愣,又转头瞧了瞧马车中的主子,冲着他尴尬一笑:“侯爷起早,兴许等得睡去了,陌王爷不必喊了。”
  睡去了?
  这是赤条条的不屑呀,轩辕拓自然不能忍,上前便要一脚,直接踹在马上:“本王让你出来!”
  马受了惊吓,下意识一躲,腾起双只前脚,朝天呼啸了几声。
  见状,马夫一惊,连忙安抚那只受惊的马。幸而他技术精湛,马很快镇定下来,并没有闹事踢东西。
  楚瑜依旧没有反应,静静坐着像是在想事情。
  越说这样忽略他,轩辕拓越是感觉到深深的羞辱,又是对着马车一踢!
  这下,楚瑜没有留情,提起一分内力,隔着车身打了过去。
  “啊!”轩辕拓冷不丁受了一个空掌,身子一轻,直接向卧房门飞去。
  两主仆还是推拉,房门突然被撞开,只见轩辕拓一个飞身,直接摔了进来。
  “啊!”清莹失声一喊,想着主子还穿着寝衣,着实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用被子挡住她。
  凤轻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也对这种事情无感,直到看到她的行为,才弱弱地反应过来,原来女子应该矜持一些。
  轩辕拓也吓了一跳,恨恨地指了指门外,又红着脸说不出话。
  “陌王怎么能横冲直撞呢,这里是郡主的闺房,又是晨起更衣的时候,万一坏了郡主的名声……”不出意料,清莹很快兴师问罪起来。
  明明是楚瑜故意的,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数落他?
  丫头的名声,他比任何人都关心,怎么可能故意闯进来?这丫头真是没有礼数。
  心里这么想,嘴上说不清楚。轩辕拓更红了脸,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外,张了张嘴结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清莹依旧振振有词,越说越是有理:“指什么,还指什么,您想说是别人推你进来的?别给自己的好色找借口,您这是混蛋的行为,您知道么?”
  混蛋?
  仗着自己有理,真是什么话都骂的出来,轩辕拓更是无语,也不知该说什么,拍拍屁股离开了卧房。
  顺手关上了门,转身之际,红晕霎时退去,留在脸上的只有满满的怒意:“瑾侯,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害本王么?有种不要装睡,出来跟本王单挑。”
  字字都带着敌意,字里行间还透着几分傻气,也不知他究竟是傻子还是爽朗,楚瑜懒得理会,只一心等着。
  总是一个人唱独角戏是很令人愤怒的事,轩辕拓没了面子,更是管不住自己的脚。可一想到刚刚的隔空掌,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继续说道:“你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本王与丫头才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你何必插足进来呢?”
  “是你插足。”楚瑜终于说了一句话,语气依旧是一贯的冷。
  每次听到他这种语气便是全身哆嗦,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这么多年,轩辕拓还是没能习惯:“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本王是惹着你了,还是碍着你了,欠了你千八百万两是怎么着?”
  楚瑜并不理会。
  依着轩辕拓的性子,其实也不需要别人理会,自己就嘚吧嘚地说起来了:“怎么就是本王插足了,本王何时插足了,不是你一脚插进来?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丫头,本王什么时候认识的她?打从丫头生出来,我们便认识了,从记事开始,我们便熟识了,你们有这么深厚的感情么?本王可以为丫头一生一世一妻无妾,你能么,你们根本就不合适,就算承诺了也不会做到吧?既然如此,你还缠着她做什么?本王知道,你不过老天派来的一个障碍,阻止本王一会儿,好让本王更加珍惜这份感情。你做到了,本王更加在意丫头了,也决定将她娶回府了,你可以退出了。”
  若说之前的独角戏是尴尬,那么说了这么多之后,楚瑜依旧一句不回,便是尴尬中的战斗机。一股恼怒由心而生,只觉心中熊熊烈火,怎么深呼吸都不能平静。
  他经常生气,但只是表面功夫,装给别人看一看、吓一吓别人。但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也只有面对楚瑜这般冷淡的时候,他会由心地恼火。
  世上怎么会有楚瑜这种人,一句话能气死人,不说话也能气死人。
  说不出的一种讨厌,真不明白丫头喜欢他什么,明明天天在气他,却怎么也离不开,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么一想,心中又是一分失落。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承认了丫头喜欢楚瑜?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根本不知道,只是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心里不由一痛。
  丫头真的喜欢楚瑜么?那他们的两小无猜算什么,青梅竹马算什么,他们的海誓山盟、曾经的感情算什么?
  是不是从一个多月前的事开始,她便移情别恋了?
  若真是因为那件事,他追悔莫及,因为一个多月前的事是凤国公安排给他们俩的。没想到命运那么爱捉弄人,那么多机会朝他打开,一个不小心便闪过了!
  闪过不要紧,轩辕拓转眸杉木马车,只要这个人离开,淡出丫头的视线,慢慢地也就忘记了。只要丫头忘记了这个人,他们的感情还有救,至于腹中的孩子,他也一定会像亲生孩子一样疼爱。
  只要丫头爱他、只要他拥有丫头,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瑾侯。”不知默了多久,轩辕拓突然唤了一声,表情郑重,语气也十分认真。
  骞敬下意识转眸而去,想看看他又要弄出什么名堂,只见他膝盖一弯,当众便跪了下来:“瑾侯,算我求你,离开她吧!”
  楚瑜依旧不理会,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
  骞敬着实一吓,愣愣看着他跪下的一幕,还以为自己做梦了或者看错了。擦了擦眼睛再看,他依旧跪着,就像那些人求主子办事,双膝而跪,看似诚心诚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依旧跪着,主子也依旧没有话。
  堂堂陌王,皇家十六皇子,如今却屈膝跪着,一点尊严也不给自己留。
  骞敬有些看不下去,便弱弱地提醒了一句:“侯爷,王爷跪下了。”
  “嗯,是对着本侯跪的么?”楚瑜很淡然地回了一句,语气之中一点惊讶也无,仿佛已经猜到了这件事。
  真是佩服主子,被同等级的人一跪,居然还可以这般从容不迫。
  照着命令,骞敬仔细瞧了瞧,在心里算了算,才回答道:“是对着您跪的。”
  听罢这话,楚瑜才打开车门,瞧了外头一眼。
  原以为他同意了,轩辕拓心下一喜,抬头之际,又见他关上车门,冷冷抛了一句:“歪了一点,不是对着本侯的!”
  什么,什么歪了一点?
  跪的对向歪了一点?
  这家伙,这家伙真是……轩辕拓又是一阵恼火,强忍着杀人的冲动,正了正位置,给他磕了一个响头:“就算我求你,离开她。”
  这回楚瑜不开车门了,只是透过车窗一看,依旧冷冷一句:“还是歪的。”
  又说什么歪的……轩辕拓再次忍着怒火,又一次调整跪姿,然后磕了一个响头。
  楚瑜还是不满意,要么说他跪的位置不对,要么说他磕头的对向偏了。几次三番下来,轩辕拓终于忍不住了,一甩袖站起了身子,勃然大怒道:“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你是不是故意耍弄本王?”
  “现在是你求我。”楚瑜抛出一句冷语。
  又是这个语气,像是说:本侯就耍你了,怎么着,你有办法对付本侯么?就算有办法,你有那个胆子么,本侯就仗着迷惑了轻儿,尽情地欺负你,你不是想要轻儿吗,有本事就继续讨好本侯呀?
  这种人最是可恶,轩辕拓的怒意到了极点,终于忍不住爆发,拔剑向杉木马车刺去。
  刺去的一刻,凤轻刚好拾掇完,开了房门一瞧,只见他拿剑对着杉木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