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车窗,只见凤国公拿着一个纸板做的话筒,像是充当扩音器。
  轩辕拓瞧着一愣,眨了眨眼,一脸的不解:“凤爷爷手里拿着什么,为什么向你招手,他说的惩罚是什么意思?”
  经他一说,凤轻才暗暗疑惑,古代肯定没有扩音器,这老头是怎么做出来的?
  抱着一丝好奇,凤轻跳下了马车,指了指话筒,给了一个最自然的笑容:“爷爷,这是什么?”
  没想到还有这丫头不知道的东西,凤国公顿时开怀大笑,笑声之中尽是得意,还不乏一分嘲意:“这叫做扩音器,也叫做话筒,可以放大声音,你居然不知道?哈哈哈哈。”
  他一个古代人,怎么会知道扩音器?
  余光瞥见心虚的清莹,凤轻一个转眸,满是寒意地瞧了她一眼,像是看透了什么。
  她就说这死老头,怎么可能那么快学会玩游戏,还玩得那么溜,原来湘竹苑出了内贼!
  这丫,从她消失了一段时间,就应该怀疑,是不是去楠竹居背叛了。
  若非清莹的“背叛”,便没有之前的惩罚,她也可以尽情地嘲笑这个死老头,这丫简直在添乱呀。
  凤轻转回视线,又冲着他一笑:“原来这是扩音器啊,我居然不知道,爷爷真是学识渊博,佩服佩服。”
  说话间,眼神不断向清莹瞥去,尽是责骂的神情。
  感觉到主子的怪责,清莹把头垂得更低,一会儿肯定又要掀翻天了……
  这么一想,便听主子一笑,对着凤国公点了点头:“惩罚是一定接受的,只是我这边有一点私事,很快就能处理好,爷爷是不是等我处理一下呢?”
  什么私事?凤国公还不明白,只见不远处的清莹一片一片的冷汗往外冒。
  想起学玩游戏的事,凤国公下意识想要护着,转念一想与自己没有关系,又点了点头,选择向着孙女:“那你赶紧处理,我最多等一刻钟的工夫,不然惩罚加倍。”
  见老太爷撇下自己,清莹想死的心都有了,抬眸瞧了主子一眼,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面前:“郡主……”
  “嗯。”凤轻已经换了一脸严肃,斜睨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又招了招手,“你,进马车里来,本郡主有话要说。”
  就知道……清莹应了一声,擦了一把冷汗,跟着主子进了紫檀木马车。
  轩辕拓也想跟进去,却被凤国公一拉,笑着劝道:“她们主仆俩说悄悄话,你就别听了,陪陪我这个老爷子。”
  既是未来的岳祖父,轩辕拓自然讨好一笑,比任何时候都要谄媚,语气之中更伴着几分撒娇:“凤爷爷何时老了,怎么能说自己是老爷子,您是一辈子也不会老的。”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听着这句话,凤国公便觉得全身舒坦:“你都叫我爷爷了,还不衬得我老?哎呀,老了,什么都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
  轩辕拓依旧讨好,一副谄媚的笑意一丝不减:“我叫您爷爷,是尊重您,毕竟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凤国公。谁说您比不上我们,我们又有哪一点及得上您,值得与您相比么?”
  这话说得心里更加舒坦……常日在孙女面前受到嘲弄和嘲笑,如今被人一夸,凤国公顿时精神抖擞:“还是你小子会说话,不像那个轻丫头,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了!”
  说起丫头,轩辕拓便是感慨万千:“她这个样子,更懂得保护自己,我很欣慰。”
  自己可以说孙女不懂事,别人却不行,原以为他还会顺着说,没想到这般理解体贴。
  终于找到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孙女婿,凤国公暗暗感慨,面上满意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万事俱备,只差你们的婚事了。”
  说起婚事,心头便掠过一丝失落。
  想起丫头方才的话,字字句句事事都离不开楚瑜,轩辕拓又是心下一痛,面上则勉强一笑:“是啊,希望我们能成婚。”
  姜还是老的辣,心思自然瞒不过凤国公,一眼便瞧出了端倪:“怎么,你不愿意?”
  轩辕拓听得一怔,连忙摇了摇头:“不会,我怎么会不愿意,别人不了解,凤爷爷您最是了解,我是非丫头不娶、也只娶丫头一人的!”
  见他初心不改,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凤国公又是满意一笑。
  随后,便见他一个低眸,不经意间又露出一抹失落。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凤国公关心了一句。
  这时的紫檀木马车中,凤轻一脸严肃,逼问似地瞧着眼前的清莹,用质问的语气说道:“说,为何背叛本郡主?”
  哪有背叛那么严重?
  这么一听,清莹着实一吓,连忙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奴婢奉侯爷之命,做为郡主的贴身侍女,不敢做出背叛郡主之事,还请主子明察!”
  只是质问一句,便把她吓到了?
  是她的用词太沉重了么,凤轻也不是有心怪罪,只是想吓吓她而已,便换了用词问道:“你为什么教爷爷玩游戏,为什么将我教你的知识都教给爷爷?”
  “没……没都教呢,只是说起过万花筒、扩音器什么的。”清莹一脸委屈,弱弱地说了一句。
  依着凤国公那个脑子,确实能迅速学完这些游戏,但他一个老年人,接受不了这些新兴思想,所以有些崩溃,便学了一个大概。
  听她的语气弱弱的,凤轻更是强悍了一分:“除了那三种游戏、万花筒和扩音器,你还教了一些什么?”
  经主子逼问,清莹也只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其实教的也不多,只是说起来比较多……瞧着主子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她连忙又磕了一个响头:“是老太爷非找奴婢去的,奴婢若是不去,不就是找死么?虽说去了也有可能是死,但奴婢只是奴婢,怎么能违抗老太爷的命令呢?”
  听起来像是跟她讲道理,这一块凤轻是不会弱的,很快有了反驳:“照你的意思,你是奴婢便要听所有主子的话,某一个主子让你杀了我,你也随手便杀了我?”
  不知不觉,话题又沉重起来,清莹面色一白,连连摇头道:“奴婢不敢,奴婢怎么敢杀了主子?”
  不敢杀,却敢教凤国公玩游戏?
  不等她问话,清莹已经急着解释:“老太爷是您的爷爷,又是凤家家主,奴婢归他管理。固然是主子的奴婢,但也要听老太爷的话,但若让奴婢从中择一,肯定是郡主为先的。”
  这话说的好听,就是不知道真假。
  “真的?”凤轻紧接着问了一句。
  见事情有转机,清莹连忙点头示好,学着主子的语气和用词说道:“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
  被她突然的现代词汇逗笑,凤轻也懒得计较,便大方地挥了挥手:“这次就扣一个月的月钱,下不为例。”
  原以为这是最轻的惩罚,没想到清莹石化了。
  见她愣住,真的跟石头一模一样,凤轻再次被逗笑:“你这是怎么了,说话呀。”
  说罢,便见两行清泪滑落,清莹依旧是一脸委屈:“奴婢的全部积蓄,全都拿来孝敬郡主您了,您还要克扣月钱,还让不让奴婢活了?”
  只是扣个月钱而已,哪有活不活这么严重的问题?
  凤轻不屑一笑,没有一丝怜悯:“就你那两百多块钱,能抵得过本郡主的精神损失费么?反正凤家包吃包住的,你的月钱拿来也没用。”
  又学着主子卖了一个萌,清莹竖着剪刀手,像是撒娇:“但奴婢还要买胭脂水粉、首饰衣裳呀。”
  凤轻依旧振振有词,像是谁也说不过她的样子:“你一个侍女丫鬟,又不勾引男人做姨娘,买什么胭脂水粉,有什么可打扮的?至于首饰、衣裳,凤府不是给你们准备了侍女的穿戴么,你买那么多零七八糟的,只能晚上戴戴、出门戴戴,有意思么,有意义么?”
  “那也不能剥夺奴婢爱美的权利呀。”清莹努努嘴,更是委屈。
  凤轻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依旧没有怜悯:“谁让你惹了本主子呢,谁让你该罚呢,说了扣月钱就是扣月钱,本郡主就是这般赏罚分明。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出去吧。”
  外头正好凤国公一问,不等轩辕拓回答,便见紫檀木马车的车门一开。
  两人朝那看去,只见清莹先跳了下来,紧随着拿了梯凳,一步步将主子扶了下来。
  该来的还是要来,该受惩罚的还是要受,凤轻紧了紧腰带,整装上阵:“爷爷,走吧,上城门望台!”
  这丫头倒是自觉,爽朗的性子也像极了十六,凤国公笑着将扩音器一递,先一步上了望台:“所有人听着,接下来都是轻丫头的真心话!”
  自己先喊了一句,才用手势示意。
  凤轻点了点头,举起扩音器正要喊,便见周围一群护卫围了过来。
  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凤轻颤了一下,瞧了瞧四周,一脸的疑惑:“疯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又是疯老头……凤国公嗔了一眼,目光一扫护卫,面子有些挂不住:“什么疯老头,连爷爷都不会叫了么?这些都是替你齐声呐喊的人,我安排的。”
  齐声呐喊,什么意思?
  凤轻听得一愣,低眸瞧了瞧扩音器,又瞧了瞧他:“那你准备这玩意,就是为了炫耀一下、取笑一下,毫无意义呗?”
  被她看穿了,怎么还有一丝难为情?凤国公捂着嘴笑了笑,又嫌弃道:“你这什么扩音器,一点用处也没有,喊得声音再大,底下人也听不见。”
  虽说这是传统的扩音器,但也不至于一点用处也没有吧?
  见她质疑,凤国公还不服气,一把拿过扩音器,对着大口向底下人喊了一句:“你们给我听着!”
  声音从大口进、小口出,全部被隔绝在扩音器内。
  这……
  凤轻楞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笑点,顿时笑得停不下来:“你这傻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