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凤轻疑惑地眨了眨眼,小心地瞧了瞧那张纸,确定了无毒无陷阱,才伸手接了过来:“是什么?”
低眸瞧了一眼,只见一份报告单之类的东西,上头写着一份调查结果。
从头看到尾,第一遍是粗略浏览,看到一些重要的东西,才开始第二遍的细细浏览。
越看越是难以置信,凤轻的神情也越来越紧张,接下来看了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
一旁紫檀木马车内的轩辕拓还在喊话:“瑾侯,有本事你别抢人,咱们问了丫头的真实心意,或者咱们公平竞争。你这霸道的手法算什么,以为女子都喜欢这种么,我告诉你,女子都喜欢温文尔雅的,不可能喜欢你这种嘴毒心黑的人……”
越喊越是大声,像是在故意引起丫头的注意,还不忘重重地敲打车身。凤轻听得不能仔细看单子,先是隐忍着怒意,而后忍无可忍,直接爆发:“你丫的给我闭嘴,吵来吵去,泼妇骂街么,你个人妖!”
原以为生气怒骂的会是楚瑜,没想到……轩辕拓愣了许久,感觉到马车一颠一颠,不知多久才反应过来,不由一脸委屈:“丫头,我是替你说话、替你抱不平,你怎么能……”
话还没说完,杉木马车内又传来一声怒语:“你丫的有完没完,赶紧给我闭嘴,不然别指望我再理你!”
这么一说,轩辕拓连忙捂上嘴,再也不敢发出一声,只是默默难过。
虽然不懂人妖的意思,但他知道泼妇骂街。明明不是泼妇,怎么被骂成了泼妇,难道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婆婆妈妈的妇人?
“丫头,咱们在一起十几年,我可谓掏心掏肺,为了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怎么能这般骂我?你骂我就算了,怎么能跟着瑾侯那个混蛋走,他不可能给你幸福呀。”这些话是轩辕拓想说的,却捂着嘴不敢说出口,深怕再烦了丫头,日后再没了说话的机会。
虽说皇祖母教过,对付女子一定要狠心、霸道、欲擒故纵,但他实在做不出来。明明感情摆在那儿,怎么可能欲擒故纵,怎么可能舍得放开她?
心中想象着杉木马车中的情形,两人一定十分亲密,所以丫头才不耐烦。为什么这么一拉、霸道蛮横,他们便可以亲密无间,那他蛮横一回,她也能回心转意么?
在他的认知里,这是一种手段,他不可能对丫头使用手段。
怪只怪自己不是楚瑜那种人,原就清冷霸道,也装不出楚瑜这种性子,只能守着自己的幼稚,默默地付出。
轩辕拓打开车门,想学着楚瑜跳车,奈何马车行得太快,他也怕死,便又退了回去。
这时的杉木马车,凤轻的神色已经十分严肃,不知看了单子几遍,才轻声问了出口:“他这是什么意思?”
楚瑜亦是认真,一如平时的严肃,双眉之间透着几分冷意:“他是我举荐的人,也是我信得过的人,以他的本事,应该不会出错。”
虽然看了这么多遍,凤轻却还是难以置信:“他负责调查谋杀案,是你举荐的,你也信任他,可这不是他诽谤诬陷的理由。”说着,指了指信上的内容,“他说自杀、他杀之人,全部都是凤三郡主所为,这个凤三郡主,全天下应该只有我一人了吧,这还不算诬陷?我根本没有杀人!”
早猜到她会这么激动,刚接到这封信时,楚瑜也十分惊讶,不过如今已经落回从容:“他的调查十分严谨,结果亦是经过再三查证的。最近几名未入门的妾室,确实不是你所杀,这件事他是口头告诉我的,但以前的那些人,确实是你杀的。”
“不可能!”凤轻想也没想,便回驳了一句,想想自己不是这具身体的第一任主人,又有些心里没底,“你是说,摔下醉心池之前,也就是我失忆之前,那些人都是我杀的?”
楚瑜低眸一眼,解释了一句:“不是我说的,是他说的。”
凤轻啊凤轻,你死了倒好,烂摊子全部留给她!
真是死也没想到,一直着人调查的谋杀案凶手,居然就是她?
细细想过以后,凤轻还是不以为然:“不可能啊,你知道以前的我,也听说过我的事迹,基本与废物没有两样,哪有那么高明的作案手段?”
“你可以伪装。”楚瑜回答得简明扼要,却也抓住了重点。
伪装么?
根据前几起案件,凶手必须有极高的内功和武功,还要有很高的学识、口才,不然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那么多人。
那些女子,都是官家、贵族的千金,身在闺房,受多重保护,哪是一个废物能伤害的?
凤轻依旧难以置信:“我若真如信上所说,是个作案手法极高、文才武才方面不可小视的人,为什么会坠入醉心池?依着醉心池的地形,除非我是呆子傻子,不然不可能失足坠入。我若是个聪明人,且武艺高超,你怎么解释醉心池一事?”
这也是楚瑜疑惑的地方,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失足坠入醉心池?
醉心池那么大,她也不是第一次进宫,肯定是被人推进去的。但若如此,武功高强的她怎么会受人暗害?
以她的作案手法,判定她的武功、内功、轻功应该都不错,若背后有人暗袭,死的肯定是背后那个人!
“或许……是你自己寻死?”楚瑜想了一会儿,斟酌再三,才说出了这句话。
凤轻更觉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自己寻死,有什么想不开的事非要寻死,我能杀那么多人,还怕他们的家人追杀么?”
这话说得有理,但见那日的情形和她的身体情况,确实像是自己投池自杀的。救起她时,楚瑜检查了周身,也细细观察了面色,当时便有了这样的结果。
“人若是我杀的,那我喜欢你咯?”凤轻再次提出异议,略略一想,便有了言语反驳,“按着他们所说,三年前我与陌王私定终身,我与他应该是两情相悦的。我们认识的时间应该不长,我为什么要阻止你的婚事,杀了你那么多未婚妻?”
他们确实不认识,在那次意外之前,他也对她印象不深……
许多事情都解释不清,楚瑜也没了话,马车一时落回安静。
又将信看了几遍,凤轻才郑重问道:“他查出来了,总要交差的,打算怎么跟皇上说?”
说起这事,楚瑜亦是郑重,自怀中取出另一封信,递了过去:“这是假的,用来复明。”
还准备了假的?
凤轻放下手中的信,将另一封假信接了过来,细细看了一遍:“林夕菡,为什么是她?”
“她倾慕陌王多年,我与陌王一直不和,她为了替陌王出气,便阻止我的婚姻,以此让楚家断子绝孙。”楚瑜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凤轻点了点头:“这些信上都说了,我也知道了,我是问,为什么选择她?”
“林家还算好对付,再者……皇上有意铲除奉常丞。”楚瑜将声音压到最低,低得连身边人都难以听清。
还好凤轻听清了,也听懂了:“就因为上次挪用公款的事?”
这件事没有声张,但因为凤国公知道,之前与人谈论过,凤轻便有心听着了。
楚瑜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已经表明了一切。
看来这个皇帝很注重钱财,只是挪用了那么一点点公款,便要动辄杀人。那点公款,甚至连楚瑜的黑竹长笛都不如。
说起黑竹长笛,凤轻再次来了兴致:“既然有了假信,这事就算解决了,快把长笛给我,我要再吹一吹。”
原来这东西还会上瘾。
楚瑜一改严肃,转为一脸坏笑,低眸瞧了瞧长笛:“若我说,长笛被我吹过了,你还愿意对着口?”
话音一落,凤轻便是一脸嫌弃,但是很神奇的是,心里居然没有任何反感:“你什么时候吹过?”
楚瑜歪着嘴一笑,取出腰间的长笛,对着口随意一吹,然后递给她:“现在吹过了。”
这变态……居然当着她的面……
瞧着附着一点点水迹的长笛,凤轻的脸色一绿,可奇怪的是,内心依旧没有一分挣扎:“看在黑竹长笛的份上,本郡主忍着吹一吹吧。”
说着,想要接过长笛,却在半路顿住,想了想又收回了手,“好吧,你赢了,本郡主受不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上赶着不是事儿,如果她接过了笛子,那边是默认了他的示好。若是明示,她答应也就答应了,这样的暗示,若有若无的,还是不要上赶着比较好。
另外,她还想到了第一次求婚,那时也不知怎么,应该是一时冲动,便问了一句成亲。原以为楚瑜会欣然点头,再不济也会拐弯抹角地答应,没想到拒绝得那么干脆!
就算为了记恨那件事,凤轻也不能同意,所以生生将手缩了回来。
楚瑜依旧歪着嘴,不知何时,手臂已经撑在车身,将她的小身板锁在怀里:“怎么,害羞了?”
“什么害羞,本郡主嫌弃!”凤轻口是心非地说了一句,下意识躲着他的视线,低着头,不经意间红了脸。
她这个样子最美,也最安静。
楚瑜心下一动,不由靠近一分,其实他心里也紧张到了极点。
只听得外头一声尖细的声音“皇上有令,就地休息!”,马车便停了下来,杉木马车自然也不例外。
凤轻借势想要推开,奈何力气不够,更是羞红了脸:“马车上有点热,我要下车走走,你躲开……”
话落,便听外头一声:“丫头,快出来!”
说话间,轩辕拓打开杉木马车的车门,正好撞见楚瑜双唇一落,准确地吻住了凤轻的樱桃小嘴!
身子跟着一僵,轩辕拓睁大了双眼,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一幕……